贾府真的快要滑入没落的深渊了,史太君非常清楚,安阳长公主主持大宴,她喜欢谁自然会给谁一张帖子,她不喜欢谁,却不能不给人家一张帖子,因为这次海选不是她说了算的,圣上看着呢,海选自然要有些公平公正的模样,安阳长公主自然不会自毁长城。

这次大宴的帖子没送到荣国府,很明显,不是安阳长公主看不上荣国府或者是厌恶了荣国府,而是荣国府已经没有资格参与进去了。

这让史太君的心情怎么都明媚不起来。

在抱厦里面,贾迎春回到了自己房间,摸了摸头面,歪在椅子上想事情,甘草拿了一件棉斗篷出来盖在她身上,“天冷,姑娘仔细别冻着了。”随后去看着小丫头收拾东西,明天就要去忠武侯府,自然是要把常穿的衣服和常用的首饰带走。

自家姑娘去其他人家赴宴,该是自家人给孩子做衣服打首饰,但是老太太没说,掌管家务的王夫人也没说,贾迎春自然知道,这次还是要靠故婶子给自己裁衣服撑脸面。

贾迎春的乳母又摸了进来,先拿眼在房间里扫了一遍,没看到甘草在,舔着脸过来,“给姑娘贺喜啦。姑娘好福气,这一去,必是皇妃娘娘都能做的。”

“嬷嬷说什么呢?也是亲戚家的太太想的起来姑娘,这还没去的就开始张狂起来了。”司棋开始赶快给站在门口的小丫头一个眼神,那丫头就跑出去,火速的请甘草过来。

“你这丫头,好不知事,姑娘这人品模样家世品行,哪个不是拔尖的,到时候肯定……”

“今日嬷嬷怎么过来了?”贾迎春打断她的吹捧,直接问她来意。

“姑娘,你奶哥哥家里添了一个小丫头,嬷嬷是来给她讨赏的,姑娘有不穿的衣服尽管赏下来。”

“姑娘现在是大姑娘了,你们家的小孙女还抱在怀里,讨了衣服回去你孙女要等到十几年后再穿…”司棋没说完,贾迎春就摆了摆手,“把咱们上次的那些布料拿来。”

奶嬷嬷本来就是要来搜刮一遍,别管什么东西,凡是姑娘们房间里出来的,拿到二门上去赌,总比自家的强,也省下了儿媳妇天天和自己对骂。当下笑着“还是姑娘疼我,我没白奶姑娘一场……”

“你奶了姑娘一场,老太太和太太们没给你月钱还是没赏给你东西?”甘草挑着帘子进来,“嬷嬷还不满足,我和嬷嬷到二太太跟前分辨分辨,要是二太太忙,我就凭着被我们夫人对我用一次家法,带着嬷嬷到老太太跟前分辨分辨。”说完一把抓住奶嬷嬷的领子,拖着出去,自有小丫头们赶快掀了帘子,把奶嬷嬷拖到了院子里。

甘草的力气极大,中间那奶嬷嬷抱住柱子抓住窗格,照样被她拖着走,贾探春赶快出来,拦着她们“甘草姐姐请放手,把她交给太太,只会让二姐姐没脸,不如吩咐了门上,让她不要在进来。”

那奶嬷嬷生怕被拉到王夫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保证再不进来,心想着只要这个母夜叉不来府里,她照样能进姑娘房里。

贾探春一副替二姐姐考虑的模样人,让甘草松手,甘草考虑的是:姑娘过不久就嫁人了,而且在侯府的时候比较多,只要看好了姑娘的东西,别让这老货摸了去,在姑娘没议亲前,先留着着老货,不然被人打听出来没出嫁先处理了奶娘,总是对名声不好。

那奶嬷嬷看到甘草手松了一下,立即一溜烟的跑了。

贾探春也回了自己房间。甘草回到贾迎春哪儿,司棋没人的时候还在喋喋不休,“又让三姑娘做了好人。”

贾迎春拉着甘草的手,“好姐姐,多靠你了。”

“奴婢再强也是奴婢,到底是姑娘该自己立起来,以后出门子了,当家做主,都要姑娘拿主意的。”

“就是,甘草姐姐说的对。”司棋和秀橘端了茶来,“这话我们说了多少遍了,姑娘就是听不进去。”

荣国府中,后院管家的王熙凤,当家的是王夫人。王夫人掌管这账本和各处库房的钥匙,别看王熙凤威风,当时要用什么东西,还是要打发人和王夫人说一句,拿了钥匙开了库房才能办事。

因为王熙凤喜欢弄权,在府里可以营造一个自己管家的局面,王夫人乐得退居二线,满府上下,管事们有事去找王熙凤,让她整日的忙忙碌碌。

到了中午,服侍完老太太吃饭,又去王夫人正房伺候她夹了几筷子菜,自己饥肠辘辘的往住处走。

路上有那消息灵通的丫头们已经把姑娘们抱厦的事儿告诉了王熙凤,讲道理,自己小姑子受了欺负,自己做嫂子的也该出面,然而王熙凤就当没听见,不管邢夫人对她不满,单论她自己处事,对待二房的态度比对待大房的人要积极多了。

哪怕是贾政的庶子贾环,别看王熙凤挺讨厌的,贾琮和贾环比起来,王熙凤几乎不记得贾琮这个人。

怨恨和无视到忘记比起来,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谁更惨一些,这家人的日子过到了如此地步,让人叹为观止。

王熙凤有心把这事敷衍过去,老太太和太太只要不说,她就当不知道。正好瞌睡碰上枕头,刚回到院子里,有个姓刘的村妇,投奔了来,被王夫人的心腹周瑞家的送到了跟前。

刘姓村妇看上去上了年岁,头发花白,满脸的褶子,笑的时候,还缺了一颗牙齿,穿着破旧,但是干净,拘谨的坐在了脚踏上。

周瑞家的称呼了一句姥姥,大家都叫她刘姥姥,王熙凤正想着找个由头说自个忙,不去老太太和太太跟前,就算贾迎春和她奶妈子的事儿闹出来,她有理由推脱,当下就打起精神应付刘姥姥。

听说了一通家道艰难的话,王熙凤让平儿安排了一桌普通的待客酒席,先让祖孙两个吃着。这个时候,贾琏忽然挑了帘子回来。

“不是说今儿去珍大哥哥哪儿吃酒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贾琏不知道隔壁屋里面有外人在,一进门先解了外面的衣袍,让平儿赶快找衣服。和王熙凤对坐在塌上,喝了一口茶才缓过来气,“大老爷使人把我找回来,说贾今日升官,让我去贺上一贺”。说完才想起来,“给琮儿做新衣了吗?给他收拾妥当,我一并带了他去。”

王熙凤不在意的回答,“琮儿有他奶娘呢,自会替他收拾整齐了。宝玉呢?带宝玉去吗?”

“算了,别冲撞了,宝玉身子骨弱,贾的同僚都是军汉,和宝玉没话说,那帮子军汉喝酒上头了,掰腕子还是小事,发疯的时候拔剑击打才算是助兴。”

平儿把衣服抱出来,贾琏站起来,让平儿给他系着腰带。问王熙凤,“家里有什么我带去,权当贺礼了。”

王熙凤撇了撇嘴,“大老爷打发你去,就没给你准备贺礼?前几天还嫌弃我们王家呢,如今你们贾家连点贺礼都拿不出来了。”

“快别说嘴,我急等着出门呢?”

“我那架玻璃炕屏,你带了去,不会落了你面子。”

平儿跟着出去准备礼物了,那边陪客的周瑞家的站起来,也不管刘姥姥祖孙,去了隔壁陪着王熙凤说话,“人家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那边的大爷,有个得宠的岳母自是不一样,这才回到京城多久啊,就升官了。”又说“他年纪不大,想来也是六品七品这样的小官,如今兴师动众的,实在是眼皮子浅不成体统……”

隔壁的刘姥姥,吃着鸡腿还在想:天爷爷诶,六品七品已经是青天大老爷了,她们还说是小官。

贾在北地的时候,论军功领的官职已经是五品的游击将军,边关老帅常常称赞他是天生将种,这几个月在宫中当值,兢兢业业不敢懈怠,让皇帝刮目相看的是:皇帝每次赏赐饭食,他在皇帝或者是上官跟前,吃饭都是小口小口的吃,有人问他为何?贾就回答说担心上官问话,嘴里颗粒未咽尽,含着饭食回答不雅,让上官等着又怕是上官不满。

老皇帝就评价他“够谨慎。”

念着他自从当值,从未出过纰漏,就把他调到了衙门里面,成了一个从四品的官儿。

四品官对着很多官员来说是个分水岭,四品以上能参加大朝会,相对于庞大的官吏队伍,四品以上的官员占比真的是非常非常少,那些捐官的,靠祖宗庇护得到一官半职的,极少有人能突破这个四品线,然而贾年纪轻轻已经是从四品了,用贾赦的话来说,就算是熬着,排资论辈,也会比别人更早一步成四品官。

他对侄儿有种迷之自信。

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仅先把儿子提溜出来,自己也换了衣服跑到忠武侯府,和贾故喝上一杯。然而贾故今日当值,他兴冲冲的跑过来,弟弟不在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老纨绔就坐在马车里,长吁短叹,无外乎是弟弟平日太忙,自己又没个正经事儿干,除了喝酒,就找不到说话的借口。

他惯常带着出门的小厮们听到他叹气,隔着马车帘子问他,“大老爷何故叹气,故老爷后日就回来了。”

“你懂什么,老爷我喜欢古董金石,你故老爷只喜欢喝酒跑马,往日里喝酒还行,如今天冷了,喝酒的时候冻脚,想要让他出来转转,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奴才听说锦香楼新来个姐儿,唱曲极好,捧场的人可多了。”

“让你故老爷知道了老爷我去哪儿,肯定笑话我。不去不去,再想想。”

另一个小厮就出主意“如今天冷,故老爷爱去的望江楼听说有炖羊肉,不如您和故老爷去尝尝。”

这主意好,贾赦顾不得冷,揭开马车上的帘子坐在车门口,跟坐在车辕上的两个小厮说,“你们明天去打听打听,看望江楼还有什么好菜,一并的打听清楚了,后天老爷我就请你们故老爷吃上一顿。”

正说着,远远的一个老婆子拉扯着一个小男孩慌忙躲开马车,马车近前的时候拉着小男孩跪下来行了大礼,贾赦瞟了一眼,纳闷“这婆子何故行此大礼?”

小厮转头去看,那婆子已经爬起来拉着小孩子走了,回过头来“大老爷,等会奴才去问问,这条街就咱们和隔壁东府,说不定是哪家主子奶奶的陪房亲戚,再不是就是哪个被买进来的丫头小厮的亲戚。想着是没见过富贵,看见大马车就先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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