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盒面膜四万五, 谢鱼的心在滴血。
那是贴脸的吗?
明明是烧钱的家伙事。
一路上都在心疼钱,早知道就不要那三块牛皮糖了。一块糖一万五,简直坑得要死, 有这四万五, 她干点什么不好。
快到家时肚子咕咕叫,谢鱼这才想起来没吃饭。
正好路边有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卖肉夹馍, 谢鱼走近才发现车子底下还有个小姑娘。
大约七八岁的模样, 正借着路边微弱的灯光写作业,一笔一划很认真。
今天天气很冷,预报说因为寒潮大幅度降温,天上还飘着小雪花。
女人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蓝色棉服,双手抱在胸前瑟缩着。衣服虽然破旧, 但洗得很干净。
女孩穿一件红色的棉袄, 袖口处已经开裂,露出几搓发黄的棉花。写一会儿搓搓手, 两只小手上满是冻疮。
谢鱼心一软, 把所有的肉夹馍包了圆,一共四十来个。
女人有些惊喜,没想到今天能早回家。只是看看眼前的小姑娘, 又开始犹豫。
“姑娘, 我知道你好心,只是你买这么多回去也吃不了, 白白浪费钱。”
想想蒋域四万五的面膜,这还叫钱?
谢鱼道:“我们晚上聚餐,能吃完。”
女人很高兴,利索做完几十枚肉夹馍,裹上一层又一层的袋子, 生怕凉了不好吃。
谢鱼走的时候,悄悄放在餐车上一瓶护手霜。
这是买面膜的赠品。
销售人员说护手霜特别好用,里面含什么人参、灵芝孢子几十种精华素,零售价一支就得几千块。
正好送给小姑娘。
到家的时候,露台上正热闹。
隔着落地窗看到一米九几的郑怀义揽着张瑞窃窃私语,就像熊大熊二揽着娇小可人的光头强。
见谢鱼回来,大家伙纷纷打招呼。
“鱼哥,买的什么?真香!”
“自打认识鱼哥,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瘦猴第一个凑过来,围着大袋子转啊转。
张瑞已经开始流口水,抬袖子擦了又擦。
“妈耶,是肉夹馍,我的最爱。天呐,里面还夹了青椒。”
谢鱼把肉夹馍放在露台铁桌上,点上香烛。
“又是你的最爱。我记得上回你最爱的是方便面和辣条,还有卤腰花。”
张瑞转眼间吃完一个,手里还捏着俩。
“谁规定最爱就只能是一样?只要是好吃的我都爱。”
张瑞说几句话的工夫,郑怀义已经吃了四个。
“这味道真不赖,比别家好吃。瞧瞧这肉放的,相当良心,面饼也比别家的大。”
瘦猴没吃那么快,一下口一小口的往下咽,似乎在想什么事。
“鱼哥,哪里买的?我好像吃过这个味道。”
“离小区不远。有一对母女卖这个,我想让她们能够早回家,就都买回来了。”
“那她们明天还出摊吗?”
郑怀义一巴掌拍他脑门子,含糊不清道。
“屁话!城管管的多么严,她们卖不卖鱼哥怎么会知道。”
谢鱼不着痕迹看一眼瘦猴,见他有些恍惚。
“明天路过的时候我看看,出摊的话再给大家带肉夹馍。”
张瑞竖起大拇指,“鱼哥就是这么仁义。”
老太太们也吃得香。
现在牙口好了,吃什么都来劲。转眼间四十多个肉夹馍吃个精光,郑怀义还有些意犹未尽。
想起今天的重头戏,谢鱼唇角微微勾起。
“晚上有大餐,感不感兴趣?”
张瑞笑道:“天大地大吃最大,快说说,去哪里吃?最好是免费的,还得有肉有酒。”
谢鱼把举报信的事一说,大伙可气坏了。
张瑞掐着腰在露台上暴走,必须得去看看那几个王八蛋长什么样。
*
半夜两点,李爱芝眼巴巴的盯着表,就等着再过五分钟开始拜考神。
像谢鱼那样的中专生都能够逆袭,她李爱芝当然也可以。
如果逆袭的话,就可以进入重点班。
那时候不光她自己有面儿,就连她父母也跟着有面子。
进入重点班,就意味着可以横着走,意味着世界名校为她敞开大门,意味着……
各种好处!
孙修齐这会儿也在看表。
他并不是很相信谢鱼那番话。要是那么容易,学霸岂不是多的遍地爬?
但是!
孙修齐和李爱芝想法差不多。
一个中专生能把数学和语文考的那么好,实在没道理。
没有道理和没有道理的事加在一起,就是有道理。
如果谢鱼没有拜考神,打死他都不相信谢鱼能进西华,还能考高分。
两点零五分整!
孙修齐点上香烛,面朝西南方恭恭敬敬磕头,口中念念有词。
“尊敬的考神在上,信男孙修齐诚心祈祷,希望考神保佑我期末考个好成绩。信男孙修齐愿意为您……”
重塑金身四个字不合适,他上哪里重塑去?
平时听他奶奶念叨惯了,这回也念顺了口。
“愿意多准备好吃的伺候您老。您老爱吃什么尽管说,信男愿意伺候您大鱼大肉,只要您能保证――”
“真他妈 嗦!”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孙修齐登时吓得浑身一哆嗦。
想转过身去又不敢,生怕考神爷爷长的太吓人。
不转身吧又怕考神爷爷生气,觉得他不诚心。
孙修齐身上不停的抖,可心里闪过一丝窃喜。
原来两点零五分竟然真的能请来考神!
“大哥,鸡腿给你,我爱吃鸡屁股。”
嗯?
孙修齐一怔,难道考神有两位?
“四眼,把小龙虾端过来,我和大哥够不着。”
咦?
居然有三位!
孙修齐壮着胆子转过身,只见他家窗户台上坐着三个黑影子。
一位像变形金刚那么高大壮硕,一位长的挺干瘪,还有一位又矮又胖,带着圆框黑边眼镜。
卧草!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考神。
他以为会像年画上的财神爷和灶神爷那样,穿着长袍,头戴冠冕,面带喜庆。
没想到考神居然这么现代化。
就是脸色青白了些,眼圈黑了些。知道的是考神,不知道的还以为见鬼了。
奇怪的是,除了戴眼镜的那位,另外两个不像是很有文化的样子。
难道考神也喜欢玩变装游戏?
神仙的境界果然凡人无法理解。
孙修齐低头哈腰,请三位考神多吃点,带拿出他爸珍藏的几瓶好酒。
“大哥,你看我刚才吐牛皮糖的姿势帅不帅?”
“不怎么帅,但是很准。”
“就是,啪的一口就粘脸上了,看着就痛快。”
孙修齐听不懂三位考神说的什么,他没准备牛皮糖啊……
难不成三位考神喜欢吃牛皮糖么?
“您几位要是爱吃牛皮糖,信男孙修齐这就去准备。”
“变形金刚”大笑几声,指着他道。
“这孩子孝顺,我喜欢。”
孙修齐大喜,只要考神愿意帮他,以后还怕个鸟?
就连拿下魏然也不在话下。
看着魏然整天那个神气样子,他早就不爽了。想到全校老师都拿他孙修齐当宝贝,全校女生都为他疯狂,孙修齐激动地要飞。
“只要您能保佑我考试得高分,信男孙修齐愿意为您三位天天准备大餐。”
“好说好说。”
一桌大餐很快吃个精光,“变形金刚”擦擦嘴上的油,看向孙修齐。
“我真的很喜欢你。”
孙修齐更高兴了,“在下也崇拜您很多年。”
“那你跟我走吧。”
嗯?
什么?
孙修齐抬头,见“变形金刚”呼地飘进屋里,离他越来越近。
“我说,你跟我走吧,咱们去河底下。到时候咱们哥四个正好凑一桌麻将。天天打,玩钱都没人管。”
孙修齐退后两步,眼前的大块头太吓人了。
“什么……什么意思?为什么没人管?为什么考神住在水底下?”
四眼和干瘪的黑影子飘过来,脸色越发白的没血色,朝孙修齐伸出双手,很友好的摸向他的脖子。
“淹死的,不在水底下能在哪里?你觉得谁会去水底下管赌钱?”
孙修齐脸色煞白,腿脚不听使唤往后退。
“你们……你们是……”
三个黑影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道。
“屁话!当然是阿飘啦。”
“啊啊啊啊啊――”
这边李爱芝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请来的考神长得很斯文,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话不多,但是吃的很多。
整出个大袋子,还准备打包带走。
李爱芝提了好几遍考试的事,可考神没说帮也没说不帮,竟然一转身打开窗子跳了下去。
这可是二十八楼啊!
正当李爱芝一脸懵逼的时候,考神又回来了,礼貌的敲了敲玻璃。
“我手掉了,麻烦捡一下。”
嗯?
李爱芝脑子一片空白,他什么东西掉了?
往地上一瞧,只见一只青白色的手在地上爬。
李爱芝大惊,想大声惊呼呼救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塞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眼瞅着那只青白色的手爬到自己脚上,李爱芝眼皮子一翻,晕倒在地。
张瑞把手接回去,头也不回的飘出窗外。
哼!
再敢给他鱼哥穿小鞋,下回就把头摘下来,现场表演剔牙。
第二天,孙修齐一脸无精打采,李爱芝也垂头丧气,但是很有默契的谁也不说早晚见到了什么。
考神没请来还见鬼,说出去丢人!
事实上傅严洁昨晚也没休息好。
她倒是没请考神,可是眼前出现幻觉,总看见一排老太太跳广场舞。
喇叭明明很吵,偏偏家里谁都听不见。
明明几位老太太就在眼前晃,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
傅严洁吓得躲在妈妈怀里哭,拿着妈妈的十字架念阿弥陀佛。爷爷奶奶很生气,骂她小家子气,不干净。
傅史康也很不悦,让严晓云带她周末去看神经科。
*
老人家生命体征比之前稳定许多,郝心心终于能来上课了。
下午一放学得赶到医院,在病房里复习功课,连续几天下来眼圈熬得通红。
不过郝心心甘之如饴。
只要爷爷能多活几天,她来回跑一点不辛苦。
得知老人家昨天竟然清醒了两个多小时,还要求到窗前晒太阳,谢鱼也感到欣慰。
虽然都知道老人剩下的时间不多,但是起码还能享受最后的时光。
卖肉夹馍的母女这几天没来,也可能已经换了地方,谢鱼没再遇见她们。
向周围的人打听,大家也说不知道。那对母女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晚上大家在露台上聊天,从方便面聊到臭豆腐。
又从臭豆腐的臭味聊到螺蛳粉,最后不知怎么扯上了肉夹馍。
郑怀义挠挠头,看向谢鱼。
“好像瘦猴认识她们。这几天他一直到处飘,应该是在找那对母女。”
谢鱼不觉得意外。
那天吃肉夹馍的时候,大家都狼吞虎咽,只有瘦猴一点一点琢磨味道,这可不是他平日的样子。
张瑞问道:“那不会是瘦猴的老婆和女儿吧?”
四眼摆摆手,表示不是。
“瘦猴没结婚,哪来那么大的孩子。”
一位老太太道:“那可能是亲戚。要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谁会到处去找。”
这倒是有可能。
正说着,只见瘦猴来了,低头耷拉眼的有些不开心。
郑怀义踢他一脚,揽着肩膀问。
“有兄弟在呢,有什么愁事赶紧说出来。”
四眼嘴快,“就是,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
郑怀义劈头给他一巴掌,嫌弃道。
“四眼你个二货,开玩笑不分场合。”
张瑞也凑过来:“死都死了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要找人的话,咱们一起帮你找。”
瘦猴叹口气,没了平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我没看到那对母女,不太敢确定。那天吃肉夹馍的时候,我觉得味道很熟悉,以前在一个老朋友家吃过。”
想起那对母女的穿着,还有小姑娘满是冻疮的小手,谢鱼问道。
“那你朋友呢?我看那对母女的日子并不好过。”
瘦猴默了几秒钟。
“那个朋友已经死了。我之所以不投胎,就是为了找他。一天找不到,一天不投胎,不然我良心过不去。”
露台上一片安静。
瘦猴给人感觉吊儿郎当,之前应该是小痞子小混混,没想到会这般重情义。
谢鱼给大伙拿了几包烟出来。
“说说吧,你朋友怎么回事。”
张瑞点上一根烟,他有些不明白。
“既然他也死了,那你怎么就确定他没去投胎呢?”
瘦猴拧起眉,好像想到什么可怕的东西,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你们听说过邪修吗?”
张瑞他们摇摇头,谢鱼却是心中一凛。
上回蛊童的事她还记忆犹新,一直想找到邪修的老巢,可是没有线索。
难道瘦猴知道些什么?
张桂英正在尝试刚买的口红,宝蓝色,还带银色小星星,闻言飘过来。
“我倒是听说过一点。说有的邪修能够梦中杀人,还有的取走魂魄练蛊。”
瘦猴点点头,证明张桂英说的是真事。
“我朋友是一名卧底。我亲眼看见他遭受酷刑,死后被一块黑色石头吸进去。我能听到他在里面痛苦的呐喊,说石头里面是地狱。”
大伙突然觉得冷,老太太们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张瑞也吓得不行,果断躲到郑怀义的胳膊底下,好像这样最安全。
郑怀义原本青白色的脸,这会儿更白了些,不着痕迹朝着谢鱼的方向挪了挪。
倒是四眼,面不改色心不跳,默默攥紧了双拳。
谢鱼默默打量四眼,对瘦猴讲。
“说说你的故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如果邪祟是老鼠,那么解梦师就是猫,生来就是天敌。
在修真界看多了邪祟造下的孽,谢鱼见一个灭一个。
瘦猴把过往娓娓道来。
“我妈妈早逝,爸爸天天赌钱,我从小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上中学的时候,爸爸因为跟人打架,被捅了十多刀,被人发现的时候血都流干了。”
从那以后,瘦猴不再上学,自己也混成了地痞流氓。
“吃喝嫖赌我都干过,甚至比这坏的事也有。我以为世界就这个样子,黑黑的,闷闷的,不知道哪天就会莫名其妙的死掉。”
直到有一天,瘦猴遇到了冯岭。
见瘦猴的手微微颤抖,谢鱼递过去一支烟。
“冯岭,就是那名卧底?”
瘦猴狠吸几口,随着一声长叹,白色的烟涌出口鼻。
“对,他不仅是卧底,还是我生命里的光。”
冯岭也是道上的人,外有传言他心狠手辣,但是瘦猴就觉得他和那些人不一样。
几次出去打架,两个人互相帮衬,慢慢交流多了起来。
冯岭会说一些很有道理的话,也会告诉瘦猴哪些能做,哪些一定不能碰。
“有一回在夜店,有人趁我不注意,在杯子里放了白.粉。冯岭觉察出不对,把那人揍得要死。别人只当他义气,我却觉察出不对劲。”
大伙明白过来。
一般的小喽罗不会发现一杯酒有什么问题,但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人,会对味道格外敏感。
谢鱼微微蹙眉。
“如果连你都觉察出不对劲,那么别人也能。”
瘦猴默了几秒钟,点点头。
“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哥。为了能够放心使用冯岭,大哥给他注射了针剂。那是刚研发出来的新型du品,除非发生奇迹,不然很难戒掉。”
事后瘦猴哭了,找个没人的机会劝冯岭离开那里。
去国外,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总会戒掉这个东西。
冯岭却很坦然。
好像知道自己早晚有这天。嘱咐瘦猴,万一将来坚持不下去了,让他多照顾一下老婆孩子。
“嫂子人特别好,和那些莺莺燕燕的不一样。她开了个小吃摊,大部分时间自己带着孩子,特别辛苦。我去过冯岭家,那天嫂子做的肉夹馍,说这是他们家乡的风味小吃。”
瘦猴一边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和那天吃的味道很像。”
大哥有一批很大的交易要做,安排手下几个最得力的人出马,冯岭是其中之一。
“那天我突然收到一个陌生信息,上面写了四个字:带她们走。虽然没见过这个号码,但那一刻我确信就是冯岭发来的。我去给嫂子通风报信,让她们赶紧离开。”
冯岭发这个信息,意味着已经暴露。
瘦猴也知道不应该再回去,可他放心不下冯岭,心里总有一丝侥幸。
再不行他也愿意打一针,以后当牛做马给大哥卖命。
“见到他们是一个星期以后,在一个地下仓库。”
冯岭被折磨的体无完肤,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手脚软软垂在地上,全身的骨头都碎掉了。
瘦猴泣不成声。
“哪怕就是这样的痛苦,也抵不上那一针带来的后果。如果我能重生,那我一定会告诉所有人,有些东西一辈子都不要碰,不能碰。”
郑怀义拦住他的肩头,也跟着抹眼泪。
“兄弟,那你是怎么死的?”
“见到大哥,我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一个。那时候就想着,要是不能把冯岭救出去,那就给他一个痛快,总比受折磨强。再不行,我就把大哥给宰了,一命换一命,也算给冯岭出口恶气。可惜没成功,被灭了……”
“兄弟好样的!”四眼竖起大拇指。
大伙也纷纷夸赞瘦猴。
看不出来,干干瘦瘦的还挺有血性。
“因为早死一步嘛,就看到大哥胸前带着块黑石头,将冯岭的魂魄吸了进去。我原以为把我也吸进去,谁知大哥看不上。说冯岭的魂魄有味道,能把那股执念练成他需要的东西。”
瘦猴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大哥需要啥,反正肯定不是好东西。
瘦猴看向谢鱼,有些支支吾吾的。
“鱼哥,我也知道你很厉害,可要是见到带黑石头的人,多防备一些,我总觉得他们憋着什么屁。”
邪修能憋出什么好屁?!
谢鱼问:“那你知道那个大哥现在在哪里吗?”
瘦猴摇摇头。
“从冯岭那事之后,哪个王八蛋消失了。”
谢鱼现在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卖肉夹馍的母女行踪诡秘。
她肯定知道丈夫的真实身份,也知道那帮人不会轻易饶过她们母女,所以生活落魄成那样。
心里有些生气,还有些心疼。
她不能挽救冯岭的生命,但是可以帮助他的妻子和女儿,还可以灭掉邪修,把他的魂魄解救出来。
那种石头谢鱼很熟悉,是邪修最喜欢用的东西。
相当于一种媒介,可以把需要的各种气息存在里面加以运化,增加自己的修为。
上回李威的女儿也是在梦里被蛊童折磨,气息被收进石头。
只要捏碎那块石头,邪修的修为也就废掉大半,冯岭也可以得救。
谢鱼靠在露台上,看着捂脸流泪的瘦猴,她现在特别想干一件事。
戳邪修的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