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徐静妍电话挂掉,手机又一次响起。
这次是个陌生号码,而且还是目前所在城市的座机。
锦绣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十点。
本来不想接,又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事情。
幸好是接了。
锦绣挂掉电话整理了一下思绪。
何菲菲被当做贼,说再找不回东西,就要把她送去派出所了?
你看,说什么来什么。
最近真的是倒霉事一桩接一桩。
等赶到出事地点,何菲菲正坐在椅子上,她脸色苍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噎。
看到锦绣过来,她赶紧抓住锦绣的手,“绣绣姐,我真的没有偷君君的戒指呀,我只是想去要个签名的。”
贺兰君的戒指是在下午三点左右发现不见的,何菲菲四点多从拍摄地赶过去,并不在现场,这个锦绣也可以作证。
奈何贺兰君的助理咄咄逼人,一口咬定何菲菲是小偷。
可怜何菲菲一刚毕业小姑娘哪里见过这阵仗,听说不见的还是贺兰君和陈总的订婚戒指。
顿时一阵腿软,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说出来的话更加语无伦次。
“没有,,,呜呜呜,,我,我没拿,,,,”
贺兰君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两个人给她卸妆,一句话不说,把事情全权交给助理处理。
其中一个化妆师正在给她整理头发,突然很惊讶的惊叹:“君君姐,你这项链好漂亮呀,上面的钻好大好闪噢,会不会也是陈总送给你的呀?”
贺兰君笑笑不说话,只是手有意无意的触碰一下脖子上的项链,这神色笑容,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默认了。
化妆师再一次很夸张的感叹,各种羡慕各种巴结。
何菲菲和贺兰君两边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一边处于水深火热,一边正在欢声笑语。
锦绣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贺兰君,奈何是背后什么也没看到。
她向他们介绍了她和何菲菲的身份,并阐明他们早上到下午四点多都是在另一个剧组,并不在现场,还表示愿意配合他们查看监控。
小助理得理不饶人,说她的话并不能作数,谁知道会不会是互相包庇呢。
这话就有些瞧不起人了,可是她也只能耐下性子来解释。
好说歹说,助理提出要何菲菲在网上把事情发生经过说清楚才能放她走开。
锦绣这才明白,原来只是在找一个幌子,很不巧作为贺兰君的骨灰级粉丝,这次是被推出去而已。
锦绣打算报警,既然不听解释,也不愿看监控对峙,只能让警察来解决了。
听提到报警,助理冲过来拍了锦绣的手臂一下,“啪”手机飞出去好远还滑行了一小段路。
“报警就不用了,你把事情网上交代清楚就可以回去了。”
多年与人打交道,锦绣也渐渐明白了还真是要把他们当枪使了,就在僵持不下时,外面有人进来。
这次,贺兰君也不装了,她从凳子上站起来笑容满面的迎上去:“郑总,你怎么来了?”
郑新祺好像没看到这时尴尬的气氛,只是笑着对锦绣说:“小白,你等下我,我们一起回去。”
锦绣不明所以,微微点点头。
郑新祺带贺兰君到另一个房间。
他背对着贺兰君,咬着牙说:“你这样做,为的什么,他知道吗?”
“他一直都很支持我做的任何事。”
郑新祺气笑了,他转身过来:“兰君,你别自欺欺人了,他不干涉是因为他之前在国外,根本不关注你的那些小动作,而且你的这些小心思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他更多的还是为了演戏给他那个后妈看。你以为他真的就对你动心了?”
“郑总,你……”
贺兰君被人揭开伤疤,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顿时没有血色。
“有些话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你不该招惹她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们是你朋友。”
“不,她是我未来的嫂子。”
贺兰君一时觉得坐不住,她的脚往后缩了下,仰着头看着郑新祺:“你说,她是,,。”
“对,未来的陈总夫人。”
贺兰君强制欢笑:“没听说过啊。”
郑新祺点点头:“作为你的前老板,我有必要提醒你,赶紧让你请的那些媒体记者散了。”
贺兰君的笑脸已经绷不住了,她弱弱的笑着说:“您说什么,我听不懂。”却不自知那笑比哭还难看。
郑新祺看了她一眼:“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自己开门出去,没再看一眼贺兰君那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
出门的时候,何菲菲的腿还是软的,锦绣虚虚扶着她。
郑新祺自然是要送她们的,她们的住处本来就是他安排的,于是也是顺路一起回去了。
他看了一眼后座的锦绣,刚起了个头:“你,,,”想想还是停下。有些话还是当事人自己说比较好。
锦绣看着郑新祺欲言又止的也不在意,“郑总,今天真谢谢你了,要不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郑新祺笑笑:“一句话的事,跟我还客气什么?”
隔了一会儿,郑新祺又道:“哦。对了,明天下班了我请你吃饭吧。”
“啊??”
“怎么了?你有事?”
锦绣摇摇头,“这次应该我请你,不过不能像你上次那样请的那么贵。”
郑新祺不在意:“下次你再请吧,这次你是来帮忙的,理应我做东。”
锦绣轻轻柔柔的说:“我这是工作,拿钱的。”
“那就更应该我请客了,明天我来接你吧。”
一槌定音,无法反驳。
回到酒店,何菲菲说了事情经过。锦绣才大致明白,原来当时她到达贺兰君那边的时候,正好她在休息室休息,何菲菲就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进去想要个签名。
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人家本来就请了一些狗仔假装偷拍制造噱头放出她要结婚的消息博关注。
何菲菲就一头撞枪口上了,他们正好可以从别人口中把她结婚的消息散播出去。不会太高调,又能制造话题博大众眼球。
之前几年想方设法的找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自从上次在盛悦他替她挡了脚手架之后,这就隔三差五的有他的消息。
这也是一种缘分了。
**
第二天,郑新祺果然早早过来。
老板过来,自然引起不小轰动。郑新祺鼓励了一番,一本正经的样子,表示只是过来看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
只是刚到饭点,郑新祺直接把锦绣带走。
到饭店郑新祺让服务员带过去,说自己有事等会儿再进去。
服务员把锦绣带到包厢门口时,轻轻敲了一下门就把门推开。
锦绣刚开始还觉得先进去可能不大礼貌,等看到包厢里已经坐着人时,顿时什么都忘记了,有些措手不及的起来。
服务员把门轻轻带上。锦绣还是站在门边,她呆愣愣的看着里面的人。
男人一身剪裁合体的纯黑西装,他好像比少年时更高了,锦绣大概才到他锁骨处,所以只能微微仰着头看他。
不知是因为身高原因还是因为太过震惊,她张开嘴巴好几次都没发出声音。
只感觉脑袋里一直有一个人在砍木头,笃笃笃,笃笃笃,树木是实心的,一直砍不动却又不放弃,耳朵全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你?,,,” 终于发出了一声,却发现嗓子非常干哑,喉咙里有东西堵着,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向阳嘴角含着笑,“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不是,只是,,是,,”
“而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向阳往前跨了一步,拉着锦绣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阿绣,你看,我是真的。”
锦绣动了动手指,指下皮肤温热。向阳控制不住紧紧抱住锦绣,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阿绣,我好想你。”
砍树的声音停下来了,锦绣身体也不会动了,只余脑中一直在回想。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好想你,想你,你,,。
向阳说话好像嘴里含着糖,像刚睡醒时含含糊糊的声音,又像准备睡着那样虚幻飘渺。
声音回荡在锦绣耳朵里,锦绣好像听到一声雷在耳边炸响,接着烟花向四面八方散开。向阳抱得那么紧,锦绣的手一直敞着,不知如何安放。
“绣绣,你抱抱我好吗?”向阳的话,让锦绣飘飘荡荡的心及时归位,三魂七魄都一一找到方向回归。
锦绣试探着把手虚虚搭在向阳腰上。向阳低低一笑,果断拉着她的手合拢在腰后。
这一刻,世上所有的声音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噗通!
这一刻,所有的思念,难过,一切的过往都在这时得到了安放。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呢?
七年十多个月,两千八百多天,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锦绣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多少失落,失望,绝望,痛苦,难过,欢欣,喜悦,所有的感受一起涌出来。
锦绣的鼻子有些酸涩,眼泪止不住的流着,把向阳的衬衫洇湿,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向阳把手放锦绣耳朵上想看看她的脸,锦绣使着劲把头埋在向阳胸前不给看。
向阳着急道:“阿绣,你是不是哭了?”
锦绣脑袋在向阳胸前滚了滚,还是一句话没说。
向阳反而笑了一声:“看来,我家绣绣还真的是哭了,你这一哭,我怎么也想哭了呢?”
看着那一个乌黑的小脑袋在身前晃动,向阳的心一片柔软。他的笑带着苦涩,带着满足,隐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和心爱的姑娘相见了。
他低下头,嘴唇在锦绣发顶上印了一下,右手轻轻抚着锦绣的背,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嘴里还嘀嘀咕咕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对不起,那时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好,我不能和你联系。乖乖阿绣,原谅我好吗?”
锦绣的小脑袋在向阳胸前蹭了蹭,继续滚了滚,还是没说一句话。
过了大概五分钟,或者十分钟,或者更久,锦绣抬起头看了向阳一眼。眼睛红红的,两边脸蛋也染上了粉色,看这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向阳低下头,两个人对视,然后一起“噗呲”笑出声来。
向阳双手捧着锦绣脸蛋,鼻尖抵着鼻尖,“阿绣不要伤心了,再哭就真的像白兔妹妹了。”
白兔妹妹?只有郑总是这样叫她的,想起了郑总,就想起了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了。
她怎么给忘记贺兰君了。
锦绣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向阳,这时才反应过激似的挣脱开向阳,然后用力推了他一把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还差点把身后的椅子撞倒。
向阳下意识想要去扶她。
锦绣自己稳了稳脚步,“看到你过得好,我也很开心,我先回去了,再见。”
向阳不明所以迅速抓住锦绣的手:“阿绣?”
锦绣挣了挣,想把向阳的手挣脱,谁知看向阳没使多大力气,却难以挣开。
“我真的有事,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住的很近的。”
“我也住盛悦,顺路。”
他怎么知道自己住盛悦?
哦。对了。郑新祺。
那这样之前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就都解释得通了!
在车上,他们谁都没说话,向阳看了她好几次都是在沉思,仿佛陷入什么不可解决的事情中。
“那个……”
锦绣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头看着向阳,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很迷茫身在何处。
“阿绣,我们谈一谈?”
“好!”锦绣思考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盛悦可以吗?正好刚才也没吃东西,我们边吃边聊。”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