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饮料自助贩卖机前挑挑拣拣老半天,弥弥抱着橘子汽水慢悠悠回去,正好看到乙骨忧太被人机以半血KO掉的场面。

“真菜。”弥弥嘟囔了句。

除此之外,她就没说什么了,毕竟她可没什么「你必须打败人机」的想法。她颠了颠手里装着游戏币的盒子,很重,约莫还有几百枚游戏币。

够玩很久了。

但接下来玩什么呢。

弥弥咬着吸管,寻找新游戏。

因为她可没什么兴致再继续欣赏乙骨慌乱无措的表情了,但跟他玩联机游戏,超——浪费时间的耶,毕竟他的技术狗都不如。

可她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什么可以立马玩得上的游戏设施。

因为这个游戏城很火爆,即使是工作日,也人满为患。目前唯一能立马玩的设施就只有跳舞机。

嘛,算了。

那就玩它吧(虽然已经很久没玩了)。

弥弥捧着装游戏币的盒子朝跳舞机走去,先是支着下巴研究了下曲目,最后挑得不耐烦了,便随机选了首。

结果——

哦豁,居然是最简单的。

弥弥表情没有任何波澜,她双手交叉热了热身,等游戏开始。

期间,已经有一伙人注意到她了。

穿着高校制服。

看样子像是附近某所学校的学生,逃课的?——但有的身上背着棒球袋,头上还戴着运动帽,那就应该是参加完比赛的高校生。

弥弥收回视线,正巧游戏开始。

她跟随节拍跳动起来。

只是头发没扎的缘故,跳到中途实在是太妨碍视线了。她摸一下口袋,由于之前十多年的习惯,尽管现在的术式与金线已经没什么关联了,但她出门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往口袋里藏一卷。

那天被老师临时带去做任务,完全是因为跟野蔷薇对练的时候口袋里有东西太累赘了,才丢掉了。

她一边跳,一边用牙齿将金线咬断一截。

然后将头发全部抓起来,用金线扎了个凌乱的高马尾。

等游戏结束,看着最高分的恭喜提示音,弥弥没有任何心情起伏,毕竟这不过是最简单的模式。玩游戏的时候,难道不是挑战成功的人只有她一个,才会更爽一些吗?这种随随便便是什么低级的人都能达成的挑战,也太没意思了。

反倒是周围的人欢呼起来:“好厉害!”

弥弥侧头看一眼。

发现之前那些将注意力投放在她身上的男高们,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围在了她周围,在为她鼓掌欢呼。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个看起来就是宅男的家伙,但他们性格大部分阴暗社恐,不敢像这群高中生一样凑上来,就只躲在暗地里悄悄关注她。

哈。

这些家伙的本性都已经被她看透了。

她很可爱很性感对不对?

弥弥没什么表情的收回视线,投币,选了最难的模式。她当然知道自己很漂亮,玩跳舞机这种游戏又会多引人瞩目。但那又有什么关系,这些愚蠢的劣等人都没怎么在二次元之外见过漂亮到她这种地步的人,给他们稍微欣赏一下、长长见识也不是不可以。

这次是难度最高的模式,速度很快。

但弥弥依旧表现得从容不迫,然后以最高分收场。

周围一片欢呼和鼓掌声。

见弥弥没什么兴趣继续玩之后,那群男高是最大胆的,率先围上来问:“同学,你应该也是高中生吧?身上的制服好像没见过,哪个学校的?”

弥弥不想回答这些问题,所以没理。

他们显然看出来了,避开这些说起别的:“你喜欢玩赛车类的吗?那边我有同伴在玩,如果你想玩的话,我让他把位置让给你。”

啊这个就让人感兴趣了。

其实她一直都蛮想玩的,但这款游戏机很火,十多个全都被人占了。

弥弥微扬下巴,很倨傲:“嗯。”

……

弥弥外表张扬漂亮,是令人一眼惊艳的美丽。

尤其是在她情绪高涨的时候,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跋扈,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可能是又在赛车联机中拿到了第一名,她在身旁一群男高的庆祝欢呼声中,圆润漂亮的猫眼微眯着,面带不屑之色,“你们就这点水平吗?”

那些男高围着她,用亮亮的、一看就含着湿热暗示的眼睛看着她,“你好厉害啊,教教我呗。”

“你也配被我教?”弥弥瞥他一眼,嗤声。

被这样辱骂的男高们也没有气恼的意思,依旧笑嘻嘻地高高捧着她。

她哼了声,等联机的所有人都就位后,又开了一把。她一开局就像风似的猛冲出去,一马当先成了第一,可在中途时,她似觉察到什么,拧着眉,侧头往他的方向看来。如此一来,她的操作就失了平衡,被第二名撞开、落后了好多车辆。

但她无知无觉,依旧盯着他,然后恶狠狠瞪来一眼,用口型无声说:

“再看我挖了你眼珠子。”

——为什么?

周围看她的人不是很多吗,不仅是那些男高,还有很多暗中关注她的男性。为什么偏偏对他做出这种示警。

是因为最讨厌他吗?

陷入这种怪异思维圈的乙骨将视线刻意从弥弥身上转移,往右看去,也是此时他才看清自己的表情有多阴暗恐怖。

右边的镜面柱子上,倒映着他。

他蜷着肩膀静静坐在椅子上,背着光的脸色有些发白,睁得大大的瞳孔里漆黑一片。

“……”

他维持着这样的表情,怔怔地望着镜面中的自己。

他居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为什么?

这样的表情他并不少见,在做任务时无法救出被诅咒杀害的普通人时,从【帐】出来,那些丧失生命的普通人的亲朋,便会用这样的表情注视他和幸运存活下来的人。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用这副表情去盯弥弥同学?

“嗨。”许是他想得入神,就连身旁突然多了个人都没注意到。

乙骨猛然回神后,往身旁看去。

发现是个穿着邋遢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不修边幅的头发很长,几乎将他半张脸都遮挡住,肥腻的大肚腩和满是胡渣的下巴。他龇牙笑着:“你跟那个学生妹是一起的吧?”

对于用‘学生妹’这个词形容弥弥同学,乙骨忧太感到些许不适,但他的性格向来不会说什么重话,也做不出不回应别人的搭话行为。

所以他微微侧头,否认:“……不是。”

“撒谎吧。”中年男人笑起来,“我看你之前跟她玩拳皇玩了好久,但她好像经常骂你啊,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吧?她在霸凌你?”

“你误会了。”乙骨不太适应这种对话,正思考要找个什么理由离开时,中年男人朝他凑过来一点,压低声音用猥琐的腔调说:

“别装了,我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学校没少被人欺负,你应该没怎么学会反抗吧?尤其是反抗这种垃圾女。”

“你帮我把她约到这个酒店,然后你偷偷躲到柜子里,我现身教学告诉你怎么对付这种垃圾女。她骂得越狠就越是要让她哭,弄得她哭都哭不出来就不会再骂你了,说不准还会求饶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会好好听话。”

“……”

乙骨忧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人一拳揍在地上了。

看着鼻血狂飙,脸颊瞬间高高肿起的中年男人,他愣怔几秒,缓慢后退两步。保安人员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检查了地上男子的伤后,开始质问他:“是你动的手吗?”

乙骨忧太瞳孔微睁着盯中年男人,那双乌黑的眼睛让人不敢轻易正视,原本还在嚎啕不已的中年男人,在这样的注视下一点点收起哭声,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不断发抖。

但他依旧紧盯着他,同时没有否认,嗓音干干的回答:

“……是。”

*

弥弥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眉头微微拧起。

本来不是很想管。

但看着站在人群包围圈里微垂脑袋的乙骨忧太,她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之前的事来,她污蔑乙骨忧太拐卖她时,他也是这样站在人群中间,周围所有人都在质问和谴责他,但他一声不吭。

“……”

烦死了烦死了!

弥弥将安全带解开,很有脾气地板着脸走过去,问:“怎么了?”

保安人员起先还有些不耐烦弥弥妨碍他们处理事情,但一看到弥弥的脸,全都愣怔住了,几秒过后才反应过来,纷纷不敢跟弥弥的眼睛对视,解释道:“这个高中生好像揍了人,问他是哪个学校的,为什么打人,他也不说话。所以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报警,因为无理由伤人我们没办法处理。”

弥弥瞥了眼地上的中年男人。

他捂着高高肿起的青紫青紫的脸颊,鼻血流了满下巴。

弥弥嗤了声,一脚踩到男人的脸上,用力碾了碾。

男人克制不住的惨叫起来。

她无视掉周围人的惊讶和乙骨忧太猛然抬起、朝她看来的目光,一手抓着装游戏币的盒子,一手卷着自己微卷的发梢,用刻意放得又娇又软的声线说了句嚣张到欠揍的话:

“我这叫无理由伤人吗?”

“……算。”保安人员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怔住了。

弥弥面带不屑之色:“为什么算?我有理由啊,这个家伙长得太恶心了,所以我想揍他就这么简单而已。”

说完,她将几百枚游戏币全部倒在中年男人的身上,丢开盒子拍拍手:“好了,我给了他医药费,事情算是处理好啦。皆大欢喜!”

她松开碾中年男人脸的脚,扯住乙骨的衣领,带他往游戏城外走,“那么,我们就先走了。”

保安人员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一边报警一边追去。

弥弥悠闲的脚步一改,扯着乙骨的衣领就狂奔起来。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用术式将追她的那些家伙的胳膊全部绞断。但可能是经历了老师被封印狱门疆那段时间的缘故,她的脾性其实还是收敛了许多的。

不到气得难受,已经很少做这么恶劣的事情了。一般都是用别的方式宣泄脾气,例如破坏掉对方重要的东西,或者将对方打得半死。

因为日下部说过。

咒力残秽实在是太好分辨了。

她之前这么做的时候,之所以没有被当成诅咒师处理,完全是因为老师在帮她善后。

等躲掉那些人后,弥弥就松开了乙骨忧太的衣领,用袖子擦一把额头的汗。乙骨忧太缓慢开口,声音很轻:“弥弥同学,我……”

但弥弥思考没有要听他说话的意思,双手背后、悠哉悠哉地往前走。她在思考接下来去哪里,可这附近好像也没什么感兴趣的地方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是下午一点。

早上的课早就结束了,下午的话,今天没有课。

回高专?

弥弥正思考着的时候,手机反应慢半拍子的连续响了很多下,弥弥打开一看,发现是高专群的消息。

熊猫正在群里哀嚎着跟她道歉,说:虽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但还是跟你说对不起。

切,谁在意你的道歉啊。

弥弥冷哼着将手机收起来,一抬头就注意到不远处有家美妆店被人堵了个水泄不通。

*

等再出来的时候,看着手上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弥弥陷入了沉默。

她已经很久没化过妆了。

但逛街的时候碰到很火爆的美妆店,还是身体本能的进去扫购。

弥弥一边拎着购物袋,一边往前走着。

发现了公园长椅,她坐上去休息,继续盯着购物袋发呆。

过了会,她将目光定格在不远处后背靠树的乙骨忧太身上,许是觉察到她的视线,他身体微僵,但却控制着自己没有抬头。

弥弥毫不在意,眼睛微弯着、双手合一:“呐,乙骨同学你化过妆没有?”

“……男生应该是不化妆的吧。”

“这就是你了解过少的缘故啦,男生当然也可以化妆啊,可以帮助自己变得更精致,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弥弥微微歪头,眼睛勾勾地盯着他,“我帮你化妆怎么样?你看起来很没气色,如果把黑眼圈遮一下、唇瓣涂红一点的话,看起来会更有朝气哦,就不会再有人骂你长得像阴暗宅啦。”

“不用了。”乙骨忧太想要拒绝,但弥弥已经笑眯眯地推着他坐到了公园长椅上。

他手脚僵硬地看着弥弥将购物袋里的化妆品一一摆出来,有很多东西他都不认得,唯一认得的大概就是……美瞳?

可以帮助眼睛变成其他颜色的东西。

他正思考着,自己的下巴就被捏住了,抬高。弥弥站在他面前,微微弯腰,没被扎起来的长发垂到身前,发梢轻轻扫着他紧捏武器袋挂绳的手背,很痒。

“弥弥同学……”

他声音艰涩地喊了声,有些担心自己身上的汗味让她感到厌恶,所以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却不想弥弥十分不爽地瞪他一眼:“别乱动。”

他不再动弹,身体僵硬地维持一手捏拳放在腿上,一手紧抓剑袋挂绳,昂起下巴的动作。看着弥弥认真而又越靠越近的脸庞,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很多,甚至已经对接下来弥弥厌恶的退开,说他身上好臭做出了心理准备。

却不想弥弥并没有这么做。

她将他的额发撩上去,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发现这家伙看起来还挺青涩纯良的,没之前头发放下来时看起来那么阴暗了。

嘛,但还是讨人厌。

她跟打量商品似的说:“经常熬夜,但你的皮肤状态看起来还可以嘛,而且额发撩上去之后,感觉要更符合大众审美一点呢。所以真的很搞不懂那些阴暗宅,为什么总喜欢把头发留那么长。”

“咦……虽然不是第一次注意到了,但你的眼睛也太大了吧,看着真让人不适。”

弥弥啧了声。

乙骨忧太感觉自己紧绷的肩颈线逐渐放松了下来。

没有躲开他;

没有满脸嫌恶地说他很臭。

是因为弥弥同学身上很香,所以覆盖住了他身上的汗味吗?

他思维涣散地想起在游戏城的时候,弥弥同学抓住他的手,过了会之后,他的手就会变得很香。

还有寝室里弥弥同学的睡衣。

那时候弥弥同学明明是使用的跟他相同的沐浴露和洗发液,但不管他洗多少次澡,用多少剂量,他的身上始终都有股怪异的、自己闻不见的糟糕气味,但只要抱住弥弥同学的睡衣,过一会再闻自己的时候,就变得跟弥弥同学一样拥有沐浴露的清香了。

太好了……

是因为他昨晚做任务没怎么太出力的缘故吧,所以没有淌很多汗,现在才能轻易被弥弥同学身上的香味覆盖。

盯着乙骨忧太脸上莫名其妙的开心表情,弥弥皱起眉头:“你干嘛露出这副表情,好垃圾。”

乙骨忧太微怔了下,猛然回想起在游戏城的镜面柱子上看到的表情,连忙垂下眼睫,没什么底气:“……没。”

弥弥也没继续管,观察了下他的脸后,决定先给他上美瞳,再决定给他化什么妆。

看着装满各色的美瞳盒,弥弥稍微有些惊讶。

这些颜色怎么着也有几十种了吧?除了常见颜色外,还有很多罕见的颜色都有。她在里面购物的时候,因为人多很多产品都没怎么看,就直接购买了全套,没想到这家新开的美妆店还不错嘛。

就是不知道其他产品上妆效果怎么样。

弥弥挑挑拣拣,懒洋洋地在一堆红色紫色中略过,最后目光定格在蓝色美瞳上。

这款蓝色跟常见的蓝色不一样,是接近天空与海水的蓝。——虽然并不可能完全一样,但还是很接近老师的眼睛。

“……”

弥弥出神地发呆着,最后鬼使神差的用了这款美瞳。

乙骨忧太是个很听话的人。

虽然很讨厌这样说他,但不管是一年级时期跟他做朋友,还是后来老师被封印那段时间跟他做朋友,他都给她以‘乖巧’、‘听话’的感觉,所以在被他关在寝室那段日子里,她才能从一开始的尽量顺着他,变成后面的完全任由自己的脾气疯涨、冲他发火。

她说不要动,他就果真不再动。

她不怎么会给别人戴美瞳,好几次她都感觉自己扣到了他的眼珠,他也的确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但他始终没眨眼,眼泪都顺着脸颊流淌到了下巴,他也没抬手去擦。

注视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

弥弥有一瞬间的恍惚。——啊,即使是之前吃代餐的时候,有找到过那么一两个跟老师眼睛颜色稍微接近的人,可他们的眼睛大多很小。但乙骨忧太的眼睛很大,佩戴上美瞳之后,只静静注视他的眼睛,竟真让她有种五条老师在流泪注视她的感觉。

流泪的五条老师……

还是被她弄哭的。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这比很久之前看着侧脸与五条老师相似的青木树在她面前哭,还要让她感到幸福。

她不受控地缓慢捧住他的脸,他的眼睛被戴上美瞳之后,很多情绪就被遮住了,例如惊惶,明明身体微颤了下,但眼睛里却看不出太多情绪。

五条老师不正是这样吗?不管是伤心还是开心,其实眼睛都是理智的。

她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他看起来有很多同伴,实际孤独成瘾;看起来跳脱不靠谱,实际理智、任何人的想法都会在他的微笑下无处遁形。

她缓慢倾身,盯着他的眼睛,逐渐朝他的唇靠近。

……那天晚上,在得到老师的肯定之后,她以为拥有老师这样宠爱的自己完全可以得到老师的爱,却没想到自己那样的垃圾想法还是吓到了老师。

是因为太突然了吗?

所以老师才无法接受、用无下限将她隔开?

明明在老师身边只有她一个长期陪在他身边的女性不是吗?

老师不喜欢她的话,还能喜欢谁呢?

好想……好想跟老师接吻啊。

“弥弥同学……?”乙骨忧太的手心沁着薄汗,呼吸慌乱,腰杆僵硬。

但弥弥仿佛陷入了某种思绪,并未听见他的声音,依旧缓缓朝他的唇靠近过去。他们此时的距离近到他能够将弥弥的心跳、呼吸全部收于耳底,还有她扑洒在他脸侧的、湿热的鼻息。

“……”

他的脸不由升温,心跳也越来越快。

……

可弥弥却在即将触碰上他时,因他没有血色的唇瓣而回过神。

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僵硬住。

抬眼。

注意到乙骨忧太流离地注视她的目光,以及他泛红的脸颊和耳根。

弥弥:“……”

这时候她已经气恼到不行了。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可是她最讨厌的人,在最讨厌的人面前丢脸什么的……去死吧!!!

弥弥直起身,后退几步。

脑子转了好几下,才总算找到能避免自己在乙骨忧太面前丢面子的办法,她捂住鼻子,故意摆出嫌恶的表情来:“我之前一直感觉有股怪味,所以才想凑近闻一下的,没想到是你身上的啊,好脏好恶心。”

弥弥将化妆品全都一股脑的装进购物袋,“回高专。”

可刚要转身走,她就被人一下扑倒在地上。

手里的购物袋甩了出去,里面的化妆品摔了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弥弥愣愣地望着将她两只手腕摁在地上的黑发少年,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双蓝色美瞳虽然将他眼底的情绪遮住了几分,但他眼中的倒影除她之外空无一物,反倒看起来更加非人类,令人毛骨悚然。

他没有血色的唇颤了颤,距离过近,能够明显感觉到他在吞咽。

他吞咽了好几下,似乎幻想到了什么场景,或是追溯到了怎样的过去,他的口水分泌物异样的多,伴着阵阵艰涩的吞咽声,他逐渐低头,朝她的唇瓣靠近。

越是靠近,弥弥越是能感觉到他沉重而炙热的呼吸,简直乱得一塌糊涂。

弥弥就是在这种闷喘的呼吸声中才逐渐反应过来的,眼看他越压越低,紊乱不已的温热鼻息也扑洒在她脸上。

是想学她的套路,凑近闻她一下,说那股臭味是她身上的吗?

她焦躁起来,用力推了他一下。

却没推动。

因为他虽然看起来瘦弱、没有什么力气,但真正与他较量时,才会发现她的力气跟他相比完全不够看。

她大骂起来:

“你这个白痴干什么?!”

这时,乙骨已经快要触碰上她的唇了,他顿住,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连忙松开弥弥的手腕。

弥弥借势一把推开他,狼狈爬起来:“混蛋!!”

乙骨忧太坐在地上,双手环住膝盖,蜷缩起来,身体微微颤抖,声音细小地止不住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越是道歉,

弥弥就越是记仇。

她摆出一副恶人嘴脸,正要恶狠狠的谩骂,忽然想起来她错把他当成五条老师要亲他时,他露出的那副下流表情来,到嘴边的脏话转了个弯,她笑眯眯的问:

“你刚才是以为我要亲你吧?所以这次被我说你很臭才会那么受不了。啊想一下,你刚才居然露出了那种乱七八糟的表情,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他脸色苍白,声音弱气:“我只是想跟弥弥同学做好朋友,我…我想跟高专的大家都友好相处……”

“哈,是吗?”弥弥在他面前蹲下来,扯住他的衣领,就一点点朝他的唇靠近,“真的吗?”

乙骨忧太跟她对视着,心脏跳动的很厉害,呼吸完全无法自控。

并且口水又开始加速分泌了,好多……

看着他这副表情,弥弥嗤笑一声,推了他一把,拍拍手站起身:“贪得无厌也得有个度吧,你之前不是说过要把自己全部的爱都交给里香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还是说你只是想接吻?哈,不管是哪种,你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屎一样的混蛋。”

*

弥弥走后,他依旧双手环膝待在原地,脑袋埋进膝盖里,一副拒绝与外界交流的姿态。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我只是想跟弥弥同学做好朋友……

你不是说要把所有的爱都交给里香吗?

我只是想跟弥弥同学做好朋友,希望能跟高专所有人都和谐相处……

哈,是吗?

“……”

他肩背不断发颤。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他难道真的是个变态,混蛋……

他为什么会对弥弥同学做出那种事情?

为什么会在已经知道弥弥同学不是真的要亲他,而是要戏弄他时,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分泌口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时,周围有路过的人,应该是个小朋友,冲他的方向大喊:“妈妈这里有个人蹲在这里,好奇怪。是不是生病了?”

说完不等回应,她便跑过来拍拍他:“大哥哥,你怎么了?”

他强行压住心底泛滥的糟糕情绪,抬头,努力扬起笑容:“我……我没事。”

却不想小女孩看到他的表情后愣怔几秒,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女孩的妈妈这时候也赶过来,将她一把抱走。隔了很远,才一脸告诫地说:“下次不准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跑过去了,这种人一般都是精神病知道吗?脑子不正常很危险的。”

但咒术师的耳力本就异于常人……

一股酸酸的胃液犯了上来。

他真的是个精神病吧,怎么办,该怎么办……

可是……

他一点点抓紧自己的裤子。

他变成这样,难道弥弥同学就没有责任吗?

总是说要跟他做朋友,然后又暗地里欺负他,将手指戳进他嘴里,狠狠地抠挖。在他有了那种难以启齿的反应之后,又大骂他恶心;

会在看到他的伤口之后,一点点舔吻,然后说以后都不会痛了,任何伤口都可以来找她哦。之后又一脸嫌恶地骂他是肮脏的狗;

会笑得很甜的喊他忧太,但在欺负完他之后又冷冰冰的骂他是臭虫;

很嫌弃他身上的臭味,却又口口声声说伏黑学弟不管多脏,都无所谓……

难道弥弥同学就没有责任吗?

难道完全是他自己脑子坏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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