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面前的茶杯，沈家老太君轻轻抿了一口，脸上带着几分闲适。
“当年业儿走过第一层，用多长时间来着？”
听到沈家老太君这问题，何夫人脸上忍不住泛起一抹自豪。
“老太君这可真把我给问住了，我只记得业儿当初，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走完了十层。
前面那些台阶，应该几个呼吸，便踏过了吧。”
何夫人不是故意吹捧沈业，她的儿子沈业，也不需要吹捧。
这一切都是当年切实发生过的。
闻言，沈家老太君点了点头。
“沈寒参加这踏千秋的情况，你们也都听到了，也该放心了吧？”
闻言，何夫人脸上却带着一抹隐忧。
“半刻钟时间才走过第一层，确实有些差劲，只是这次千秋盛会之后，就怕他不肯再回沈家……”
沈家老太君的老脸上，却依旧闲适。
“安心，三郎的军中副将在河阳城，老身亦是安排了高手。
千秋盛会之后，自会将那逆子带回沈府。”
说完，沈家老太君连听着千秋盛会的现场情形，都失了兴致。
让身边的彩雪扶着自己，回房歇息。
河阳城，千秋台阶。
沈寒发现比自己后上台阶的人，都已经走到了自己前面。
围观踏千秋的众人，此刻都笑着讨论着。
第一层花用这么久了，倒也是凤毛麟角。
周围人的反应，并没有影响到沈寒。
屏气凝神，沈寒开始踏上第二层台阶。
双脚踏上，自己的意识果然又踏入了另一片天地间。
一只凶猛的老虎从林间跃出，朝着自己袭击。
沈寒轻松地闪躲着。
要击败这猛兽很简单，但沈寒想要感觉这片天地的玄秘。
自己之前在观看那抹画作之际，亦是被引入了一片天地间。
可在那片天地间，自己明明觉得过了很久，出来之后却不过须臾之间。
这其中的玄秘，若是自己能够解惑，那对自己修行会有无上的裨益。
第二层，沈寒又花了足足半刻钟，才踏上第三层。
而走在最前面的，已经踏过了第七层。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有些滑稽。
沈家沈业，一人独上九十余层。
而今日来个沈寒，同是沈家人，差距着实有些大。
相比起其他人的踏步往上，沈寒的每一步走得都有些慢。
每一次遁入那意识空间时，沈寒逐渐感受到了其中玄妙。
往上踏出一步，所花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而实际上，沈寒在那片天地间，感觉耗费的时间是一样的。
这是意识法则的玄妙，是心境的一种进阶。
沈寒终于感受到了那幅画作中所要阐明的妙处。
三层，四层，五层……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走得越发的快，越发的稳。
只是这般速度，比起其他人仍旧差得极远。
走在最前面的山家公子，已经踏过了十层。
阁楼中。
苏今雨淡漠地看向沈寒，发现他这时候才踏上五层……
下一刻，飘摇而进，向着河阳仙长敬过一杯酒，踏步走上千秋台阶。
看着苏今雨走上千秋台阶，好些等待之人，犹豫片刻之后，也踏上。
这些后进者，都是自诩天才的存在。
后发，却能超越其他人。
苏今雨走在千秋台阶上，如履平地。
十余个呼吸间，沈寒便被超越。
走过沈寒身边，苏今雨不自觉地偏头看了沈寒一眼，神情淡漠，随即继续往上。
外围的盘口中，一群人正在赌谁是下一个落下千秋台阶的人。
沈寒作为这个落后的人，下注买沈寒的人，可不少。
而千秋台阶上，沈寒已经逐渐领悟这般心境。
每踏上一步台阶，所见之影，尽是自己的心思所见。
即是自己心思，亦是自己所念。
一念可以是千秋，一世亦可以是须臾，这便是心境之所在。
猛然间睁开眼，这第五层，自己明明在那片天地间悠悠然闲了一个时辰，可外界连半刻钟都不到。
这便是河阳仙长想要告诉年轻人的心境至理！
明悟之后，沈寒开始踏步往上。
六层，七层，八层……
与众人预想中的不一样，之前落得最后的沈寒，并没有从千秋台阶上落下。
每一步走得，还越发的稳健。
走在前面的各家天骄，各家才子们，已经快要踏过十五层。
申时过，酉时过。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但千秋盛会周围围观之人，却是一点没少。
灯笼纷纷燃起，河阳城中，灯火通明。
千秋台阶上，不被人看好的沈寒，也踏过了十层。
“这沈家少爷，倒还是有些毅力。”
“是挺有毅力，不过也只剩下毅力了……”
一群围观之人，看着沈寒，眼神中更多的竟然是同情。
人群中的那位八字胡男子，看到沈寒踏上了十层，连忙拿起传音法器传递消息。
沈府这边，府中家仆收到消息之后，连忙跑去禀告。
沈家老太君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便也舒展开来。
“无碍，继续看着吧，踏过十层也好，也免得太丢了沈家的脸。”
冬月末。
戌时，天已经彻底暗下。
对于苏今雨这样的天骄来说，前五十层只有小小的阻拦。
仅仅三个多时辰，苏今雨踏上了五十层台阶，无愧那天骄之名。
这就是苏家天骄，能让沈业倾心的女子，着实足够优秀。
不仅容貌绝色，天赋亦是顶尖……
时间流逝，一些人似乎坚持不住了。
在意识天地中的，被意识中的虚影所胜，随即神色恍惚，便从几十层台阶上落下。
各家的长辈，自然知道去护着自己的晚辈，不让他们受伤。
不少家族的后辈，三十层左右，便有些坚持不住了，开始落下。
走在后面的沈寒，往上的步伐却越发的快。
不被人注意下，二十层已经走过。
时间已经到了子时。
沈家老太君等人早已经休息。
而千秋台阶上，沈寒走得越发的顺。
走过二十层之后，每踏上一步，意识遁入虚境，那片天地的对手也强了好几分。
但对于沈寒来说，并没有威胁。
神思一凝，剑影凝聚。
仅仅飞剑满天势的一道剑影，便可破敌。
二十层走过……
三十层走过……
鸡鸣声响起，辰时。
一直落后于人的沈寒，踏上了四十层。
受沈家老太君安排的那人，拿起传音法器，再次传音。
一晚上，他都没有停下。
他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但整个晚上，沈家那边根本没有人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