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诸如链锯刀剑,工业臂铠,只要使用者心电值足够便可以发动,功率大小和档位只能由厂商设定,即便是再高明的心电使用者,面对固定功率的动力武器也用不出什么花样,让Ⅲ级的正牌天官和凤塘矿场的“窑哥”们使用同样的工业臂铠,每天能干的活不会有什么差别。
充能武器则不然,它能发挥多大作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使用者本身的心电强度以及运用技巧。
这类武器的结构相对简单,原理和电灯泡没什么区别。使用者可以自由调整充能武器占据的心电,甚至可以选择在一瞬间将自身全部的心电与武器接通,换取巨大的功率。只要不超过武器材料的承受极限就可以。
谷剑秋前世,正是以充能型的刀棍见长。
“嗡~”
谷剑秋拿起长棍轻轻一甩,虎头棍在空气甩出一道淡蓝色的电弧划痕。
几名同样善用充能兵器的教头彼此对视一眼,只凭这一个架势,这青年在充能棍上的造诣便不会差。
充能武器最考验心电的收放,经验不足的武者第一次使用充能武器,经常因为不能做到收放自如,白白浪费大量的心电。
又因为许多充能武器出厂时,厂家会做一个光热钨丝,用以标记材料的耐受程度。战场上偶尔会出现一些新手,挥舞着时刻高亮的“电灯泡”与敌人战斗,看上去声势骇人,在内行人眼里就是十足的菜鸟了。
能信手扫出音爆,光热钨丝又不至于大放光芒,随手在空气中划出如有实质的匹炼。这才证明心电能收放自如,是浸淫此道多年的高手,刚才的傅乐梅,谷剑秋都展现出了这样的水平。
“请。”
两人都顿了一秒,谷剑秋率先出手,虎头长棍点向傅乐梅的面门。
女子不闪不格,手腕向下一翻,手中的齐眉棍暴跳而起,撩向谷剑秋的小腹,逼得谷剑秋不得不退。
傅乐梅眼见谷剑秋后退一步,抓他身形不稳的空隙,棍如骤雨狂风,空气蓝色的划痕纵横交错,舞成一团杂乱的电蛇,宛如雷云一般压向这名来踢馆的青年,这是起了一个回合决胜负的念头!
“噗!”
只见一颗虎头破开骇人的电弧虚影,又准又狠点在傅乐梅手中棍子的中段。傅乐梅如遭雷击,从脚底麻到了手心,长棍顿时脱手而飞。
这根齐眉棍在两股力道的作用下没有旋转,几乎是笔直地飞天而起,傅乐梅不甘心失败,起身欲抓,可虎头棍已经抵在了她挺拔的鼻尖前。
最终,齐眉棍划过一个险峻的抛物线,直直地落入谷剑秋的手中。
谷剑秋把长棍从傅乐梅的鼻子上移开,手腕一翻,任由棍子在手心滑行。
他将两根棍子合在一起,双手平举走到傅乐梅身边,一齐奉上。
“承让。”
谷剑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心中有些奇怪,自己的头痛耳鸣虽然消失了,可心电并没有得到增长,是因为战斗时间太短了么?不应该啊。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我输了。”
充能武器可以在一瞬间接通使用者的全身心电,发挥出远远超越其心电水平的可怕威力,可对方只用经验和巧力,一招便破解了自己的招数,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在棍术造诣的差距是云泥之别,傅乐梅作为当事人,更是心知肚明。
傅乐梅接过长棍,转身而去,谷剑秋却见到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滑落。
“谷师傅功夫了得,傅某佩服。咳咳咳咳咳~”
傅南枝站了起来,咳嗽地更厉害了:“我这就去准备武馆的房契和地契,你准备好钱,明天来拿吧。”
“什么?”
谷剑秋转身错愕地问。
“啪~啪~。”
刘通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也纷纷拍手。
“谷师傅,你知不知道前阵子你上白鹤门踢馆,和你切磋的老者是谁?”刘通师傅开口道:“他叫甘虎。”
“不好意思,我对江宁武术界并无太多了解。”
谷剑秋当然记得那位白鹤门的老者,纯以技击而论,那位老者的武艺实属他生平仅见,不过海棠历来将武术尊为国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谷剑秋只觉得是自己过去小觑了近代武术界,对那人在武术界的地位如何,并无所知。
刘通无奈道:“他的爷爷叫甘凤池,你总该听过了吧。”
谷剑秋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甘凤池,十七世纪的母星心电第一人,号称“见神不坏”。此人闻名世界,甚至在今日也是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不仅在于他是百年前的第一,更在于他杀死了海棠大义皇帝,是炎武合三位创始人之一。
尽管帝国对此向来否认,可昔日鼎盛之年的大义皇帝暴毙却是不争的事实。
有人说他早就被帝国秘密处死,也有人说他去了遥远的古星寻找突破更高心电的可能,可直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今天,人类屡屡突破心电极限,甘凤池还是下落不明,应当是死了。
“甘老只是游历至此,他和你交手以后,对你的评价很高。”
说到此处,刘通眼神也有复杂:“他说你是开山立派,一代宗师。”
“甘老先生谬赞了。”
谷剑秋面无表情。
“总之,有甘老爷子的一句话,谷老弟想在江宁开武馆,各家武馆都认同,我们今天来,就是做个见证。”
“恭喜你谷师傅。”
“恭喜恭喜。”
只是场下众多的五行拳学徒一个个都面露哀色,不少人甚至泪流满面。
谷剑秋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实在抱歉,各位师傅都误会了。我并不想在江宁开武馆,只是想和江宁的武术同仁切磋一番,精进武艺。而且我根本拿不出钱买傅师傅的武馆,这件事,不如就到此为止,各位意下如何?”
傅南枝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他见谷剑秋面色严肃,知道他并非开玩笑,顿时苦笑起来:“五行拳号称黄帝传艺,至今有千年的历史,可惜后代子孙不肖,五行拳种至今已经式微,海棠南北三十一州加起来,所传者不足一百。这家武馆,应该是五行拳在母星最后一家武馆了。谷师傅,按武术界的规矩,你的新武术已经打赢了母星上五行拳所有的门徒,我没有资格再在这儿开馆了。就算你不在这儿开武馆,协会为了填补空缺,也会安排其他在江宁没有武馆的门派来这立馆。相较之下,还是由亲手打赢梅儿的你来立馆,我更心服口服一些。”
顿了顿,他又说:“这样吧,由协会公证,你给我打个欠条儿,钱,等你收了门徒,赚到学费和广告费。再还给我,但我有个要求。我这儿不少的门徒都是孤儿,你必须收留他们,不能赶他们走。只要你答应我,我和梅儿明天就离开江宁。”
“算了吧,我不习惯欠人家钱。”谷剑秋大概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五行拳一脉式微,这位傅南枝又身有暗伤,不复当年之勇,早就到了被国术协会开除资格的边缘,可五行拳这家武馆却处在江宁武馆街上好的位置,遭人觊觎是难免的事儿。
本地昌盛的门派,在江宁都已经开了不少间武馆,不合协会的规矩。
可如果是外地的门派想掺和一手,这些本地的武道门派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那位甘虎师傅只是云游到此,他随口的一句赞叹不一定真能让武馆街十几家武馆心服口服,却是个极好的借口。
又能战胜傅家父女,又得是本地未曾立馆的新派武术,这样的人并不好找。
谷剑秋在武术界一无跟脚,二无资财,对官面上的律条规定毫无所知,也没有固定的生源,他能开好一家武馆才真是见了鬼。
“我确实对开武馆没什么兴趣,既然傅师傅你说,是五行拳找不出能赢我的门徒,所有才失去了开馆资格,我倒是有个两全的办法。”
谷剑秋走到傅南枝身边,微微鞠躬:“我愿意做五行拳的记名弟子,这样的话,其他武馆应该没话说了吧。”
“这……”
傅南枝一愣,随即苦笑道:“这也太儿戏了。”
“五行拳传承千年,底蕴深厚,我早有耳闻。而且,刚才您要卖武馆,弟子们无不哀拗,历来穷文富武,能在武馆学徒的人非富即贵,傅师傅却能收留街面上的孤儿,这足能证明,您德行深厚,做您的弟子,我并不觉得儿戏。”
“刘通师傅,我这样做,协会总没有理由除名五行拳在江宁的馆底了吧?”
刘通沉吟了一会儿,半天才道:“自然不会。”
“那便好,南枝师傅,今天您有这么多贵客登门,我就不打扰了,改日我再登门拜访,敬您一杯拜师茶。”
谷剑秋捡起自己的臂铠,刚要离开,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说道。
“各位师傅,前阵子我在逸园狗场见到一位胡师傅,他因为欠别人的账,被逼得要和改造斗犬同台,武馆也关门大吉,同为国术协会的成员,各位师傅有时间恭喜我一个素不相识的毛头小子立馆,不如去关心一下他吧。谷某告辞。”
刘通脸色涨红,半天才苦笑着憋出一句:“惭愧,惭愧。”
各家师傅都脸色难看,唯独程英悠悠地来了一句:“甘老先生目光如炬,这位谷师傅年纪轻轻,可确实有几分宗师气度,我是自愧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