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马虎了,居然把名谱图纸的拷贝卡随便丢给仆兵……”
谷剑秋心里一边如是想,一边把这张硬体卡平放到白炽灯下,透过灯见到了许多琥珀色的六方形结构,十分美丽。
“多铁隧道机构(tmr),看来是老古董了。”
作为前世的Ⅴ级天官,谷剑秋对这玩意儿当然不陌生,只需要把拷贝卡插入对应的工业母机中,在原料充足的情况下,就可以制造出对应的产品。
心电高于十五点,也可以通过阅读拷贝卡中的信息,自己尝试全手工或半手工制作相关产品。
拷贝硬体技术,说白了就是为了让人类能在恶劣条件下以最原始的工具,最少的原材料,和最低心电限度,制作对应的产品。
这是一项历史悠久的发明,最高可以追溯到前帝国时代的“云梦简”,也是帝国能率先开拓八大古星的重要依仗,是与感电火药并列,海棠民族引以为傲的古代发明。
尤其是在新元十四世纪中叶,海棠硬体拷贝技术的发展达到了最高潮。
彼时的帝国正值鼎盛,宇宙神机探索的脚步踏遍了八大古星的每一个角落,帝国的疆土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皇帝为了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决心创造一个可以承载所有知识的载体,于是用六十年的财政盈余打造了一台万能母机,并以自己的年号命名为“永乐”。
这台永乐母机号称拷贝了海棠帝国一千五百来所有的技术科技,拥有两万八千八百七十七张拷贝卡,传说无论什么产品,小到一只开矿臂铠,大到王级别构件,只要原材料充足就能制作出来,甚至可以自我迭代发展,只要拥有它,就可以在一穷二白的边远古星,从无到有再创造一个新的文明。
不过,“永乐机”是否真的存在,是不是真能制造王级别,到今天已经是一件没人说得清楚的事。
有人说永乐机在甘凤池刺杀大义皇帝事件中被盗走了,也有人说永乐机年久失修,大部分拷贝卡内容已经失效,被扔了在天都皇宫内库的角落。
何况千年变局已至,人类各国的工业母机层出不穷,永乐母机就算真的存在,恐怕也已经落后于时代了。
实际上,直到人类濒临灭亡的前夕,除了零星的拷贝卡,永乐母机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太多痕迹
谷剑秋的思路飘得有点远,他收敛心神,抬头又看了一眼索隆高娃远去的背影。狻猊序列的军事图纸是严禁泄露给仆兵的,守则上也有相关规定。隆高娃刚才漫不经心的行为明显触犯了帝国法律,有上军事法庭的风险。
要知道,谷剑秋这些仆兵们自打上了天兵机,别说一支枪一枚子弹,连正式的士兵铭牌和制服都没发。可以想象帝国对仆兵的态度。
不过,只要谷剑秋不说,这件事也不会有人知道。因为战事延绵,各国序列军图纸泄露的事故本来就屡见不鲜,不然也不会有“乌贼造”这种东西出现了。
出于谨慎思考,谷剑秋没有贸然使用这张拷贝卡,他甚至没有开启母机的意思,反而退出了中控室打算回自己工作的f层,等待那些正式士兵的会议结束,再和索隆高娃沟通。
让他没想到的时候,他才通过升降机回到f层入口,粗重的喘息和叫骂声和狂乱的心电流就让他眉头一皱。他随手捡起锰钢箱子上的一枚机动扳手,快走几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捂着小腹面无表情的李东宝,鲜血淅淅沥沥从他的指间一直流到裤脚,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金高银脸上肿起老大一块,此刻双臂张开,贴着墙不知所措,周围的人或倒或站,为首是个绾髻束发的大汉,抱着肩膀,正睨视着赶来的谷剑秋。
……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焦恩严厉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四名士兵。“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下天兵机。射电暴一结束,我们要立即出发!”
“咳咳,那个,目长,问题是,按原定计划,我们只准备了一个月的淡水和食物,现在出了射电暴这档子事,我们总要采购吧?谁知道我们要在这儿待多久。”
“那让一个人带几个仆兵去也就够了吧。”
“唔,恐怕不够,我在排查这台天兵伍式是否有故障的时候,发现它的排污系统已经老化了,情况不太好,我觉得它支撑不了十几个人一个月的旅行需求,还有其他的一些小毛病,毕竟这台神机有十几年没离开过母星了,它的制氧机总是一股烧碱味儿,可能要换个机芯,还有……”
“这些问题为什么出发前不解决?”
焦恩厉声质问。
对方并不畏惧,只是苦笑着解释:“长官,我们接到的命令实在太仓促了,实际上,我还有十五天的休沐假期,本来是向军务部申请了回家祭祖的……”
焦恩抿着嘴思考了一会儿,看向索隆高娃:“你有什么问题么?”
“累。”索隆高娃言简意赅:“我想,休息。”
焦恩以手抚额,半晌才道:“这样吧,在空间站休整这段时间,你们可以下机自由活动,但无线电要一直开着,只要我联系,无论你们在干什么,必须立刻回应并赶回天兵机。朱邵,刚才说的所有问题,十五天之内你给我统统解决掉。”
“是,目长。额,那修理的费用?”
焦恩大为不解:“狻猊军在金泰华的支出,不都是签了单以后,年底让户部报销么?”
“那是以前了,目长,现在的麦当奴大部分商铺背后都是花旗人,我们得付现金。”
“……知道了,到时候你把账单给我,我来结账,没别的事你们先去忙吧。”
等其他人都离开,朱邵才压低声音:“目长,我知道麦当奴有一家威士忌酒味道非常棒,我给您带一箱回来?”
“滚。”
焦恩没好气地骂道。
“是,长官。”
朱邵心领神会,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开。
……
谷剑秋丢了扳手,三步并作两步,越过地上呻吟的仆兵,从旁边柜子上取下治跌打的白药喷雾,接过李东宝一只手扛在自己脖子上,在伤口上喷了几剂才招呼金高银。
“金老哥,你带东宝去医务室,那儿有手术台,快去。”
“哦哦。”
金高银急忙上前帮手,等扶住了李东宝才低声说:“是b层刘二虎他们,这事怪我……”
“先去医务室。”
他视若无人的表现显然激怒了余下的仆兵,刚要上前,但是被一直抱着肩膀冷眼旁观的刘二虎制止:“望舒,你也带受伤的弟兄去医务室,这有我呢,先救人,别生事。”
“知道了。”
没一会儿,偌大的f层只剩下了谷剑秋和刘二虎,还有地上的几摊血迹。
“我说,你叫谷剑秋对吧?你的人偷了我兄弟的东西,现在还打伤我的人,你是当头的,你怎么说?”
刘二虎伸手指着谷剑秋。
“什么东西?”
刘二虎皮笑肉不笑:“白酒,香烟,巧克力,还有别的,我记不住了,反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