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衍渊把人抱回车上。

正要启动车子时,见女孩的视线朝中间看了下。

他低头,顺着视线才想起刚刚她紧张逃跑时遗留下来的碎花布包。

赫衍渊勾唇,修长大手捡起布包捏了捏,里面扎实的厚度让他挑了下眉,喉咙瞬间溢出一抹浅笑莞尔道:“自古以来都是女人在内管钱男人在外赚钱,咱们家也一样,钱都放在你那,现在,我先收着。”

话落,他光明正大的把小碎布包装进了兜里:“等回去它和咱家的小金库就全部交给你保管。”

娇娇微怔,扭头瞥他一眼红着脸迅速收了目光。

“不`我不会..管钱......”她软声拒绝。

在三溪村,娇娇听过不少次刘大嘴几人讨论,说会把钱给家里女人管着的男人才是想正经过日子的好男人,一个男人顾不顾家顾不顾媳妇,那就要看他给不给自已妻子花钱,舍不舍得为这个家掏钱了。

然而娇娇却觉得‘管钱’这两个字对应着‘勤俭持家’。

她没有信心能把家里生活上的大小事情面面俱到。

她向来对钱没太大的概念,因为父母在世时什么都没有缺过她的,家里的事情也不要她过问,吃得饱,穿得暖,甚至同龄人家里舍不得买的漂亮裙子她都有。

虽然娇娇从不会任性的说要买什么。

可家里总是会时不时的给她一两个惊喜来逗她高兴。

他们在世的时候,她是从来没有羡慕过别人的。

这般想着,娇娇倏地就心绪不高了。

赫衍渊敏锐的察觉到她情绪变化,他敛了些笑意,低声安抚:

“别担心宝贝,管钱很简单,家里大小事都有我,你只负责管钱,所有赚的钱都给你放着,我要用钱就找你申请,你随便花随便用,无需有压力。”

他一边说,干燥大手拉过女孩软乎乎的左手,扭过头倾身亲了亲她手背。

那双墨眸里全是对她爱不释手的珍惜和喜欢,抬眼凝着她,温声笑道:“乖,钱我可以赚,我是男人,负责在外赚钱养家天经地义,你只要乖乖在家让我能每天看见你就好,想买什么就买,不用顾虑我。”

赫衍渊却以为她心情低落是自已给了她压力导致的。

他直白的说出心底想法,是希望她能不要那么排斥管钱这件事,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财产,人人都为了钱东奔西走,没有人不喜欢钱,它能买很多东西。

不止他的财产,他连人带心都是她的。

全身上下最重要的三样东西都给她,不单单是为了让她一个女孩子有钱傍身更有安全感,也为了能将她心甘情愿的牢牢绑在身边一辈子。

钱,是实质性的看得着摸得着。

人,他怕有一天她不要了.......

赫衍渊越想心里越没底,抓着女孩的那只手微微收紧,扭过头目视前方,手就这样握着也没松开她。

娇娇轻阖下眼睫轻颤着动了动唇。

听到男人清冽低哑的声线喊‘宝贝...’两个字,一阵麻意袭来,她不由就浑身发软,整个脸颊和耳朵尖尖都粉了一片,不好意思跟他对视,因为心口实在跳的厉害,耳膜嗡嗡响。

她不想乖乖待在家,她想去很多不同的地方瞧一瞧走一走,她想开花店,她还想完成她没念完的学业。

然而这些话到嘴边娇娇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想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就观点不同引发隔阂。

见女孩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赫衍渊稳住没安全感的心神,不动声色就柔声转了话题:“别害怕,任何事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起解决,还有几天就是中秋了,到那天我们去领证,不过在这之前,明天我先带你去市区见两个人。”

果然,他的话一下子吸走了娇娇杂乱的思绪。

她眼神有了波澜,目光充满不安与疑问:“谁...?是`是你家里人吗?”

才在一起第一天就要见家长?

从订下婚约开始她就没怎么出过门了,只知道赫知青的母亲不在世了,不知道他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口。

娇娇很担忧很无措自已会不会被嫌弃。

被感情冲昏头脑一时冲动应下了喜欢,现在想想是她太过简单,结婚领证是大事,没有哪个婆家会喜欢她这样的家世背景,父母双亡,体质虚弱,一身病症。

无论哪一条正常人家都不会接受这样的人进门。

“不是。”赫衍渊没有隐瞒:“我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不幸得流感去世了,八岁我父亲天灾过世没找回来,后来跟继母也断了联系,我现在没有别的家人,带你去见的,不过是两个不太重要的人。”

他其实来到这里那会这具身体都已经五岁了。

对于身体母亲完全是个陌生人,对身体父亲也没什么感情,继母刻薄恶毒,‘父亲’漠不关心不负责,他没在脾气暴躁时把他们都鲨掉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要是在荒星,他们尸体都拼不回完整的一块。

男人语气说得随意,娇娇听得心口却泛起了酸涩。

原来,他的过去比她还要不幸。

最起码她父母爱着她一直陪伴她到了十三岁。

他还有一位继母......

若是感情好又怎么会断了联系,肯定是对他不好,村里长舌妇们常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

赫知青小时候....肯定过得很不快乐吧。

娇娇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又觉得时间过去太久言语实在苍白,她用余光反反复复的偷瞄他。

此时男人也松开她手缓缓启动了车子。

害怕说错话,也害怕打扰到他开车分心,娇娇轻轻的“嗯”了一声选择沉默不再开口。

除了中途男人问她困不困以外。

回小院的一路上他们两人都没有再对过话。

娇娇的思绪全被那两个人和赫知青的悲惨身世占据了。

在一阵阵轻微的颠簸中,她不知不觉就倚靠着座椅歪头面向窗外睡了过去,直到车子停下也没有醒过来。

她累了一个下午,在三溪村下午上山倦了都会偷偷藏小世界里补补觉,昨天精神紧绷压根没睡几个小时,上午到现在更是没有午睡过,精神抖擞的擦擦洗洗。

现在坐下来脑袋里又想着太多事,疲惫感席卷着困意悄无声息地就涌了上来。

她脑子是有些清醒的,无奈眼皮子就是睁不开。

娇娇感觉到一股浓烈炽热的视线落在身上。

她就知道一定是赫知青,可她眼皮耷拉一睁一合,仿佛压了千斤重的东西,无论怎么使劲也看不见人。

只听到赫知青轻柔低哑的嗓音,含着心疼和谑笑道:“累成这样就别睁眼了,乖,睡吧,我抱你回你的房间去睡。”

闻言,娇娇紧张的大脑意识一松,闭着眼不再挣扎,下一秒人就被重重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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