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音色仿佛晚间电台伴着小提琴音符的倾诉者,低哑舒缓,脉脉流淌。

女人的声音给深夜的血色任务蒙上一层暧昧的蜜色糖衣,仿佛安室透深夜被她使唤出来不是为了犯罪,而是赴一场成人时间的约会。

刚结束和高中生女友的全年龄向约会,马不停蹄无缝对接午夜频道,不愧是多坏境适用型两面派男友,新时代时间管理大师。

到底是公安,安室透心理素质绝佳,他自然而然切换成波本状态,骨子里的侵略性浮上紫灰色的眼眸。

“晚上好。”安室透按住耳麦。

他的外套留在电影院,贴身的短袖正合了晚间热风飞扬的气温,小臂线条流畅有力。

“你在可以看到我的位置?”

是谁?是露天咖啡厅里夹着烟悠悠看来的波浪发女人,还是天台上狙.击.镜后一双冰冷的眼睛?

安室透给出问题的态度很随意,仿佛找话题似的随口一说,将深藏的试探埋在随意的交谈中。

组织高层有其不一的性格,冷漠多疑如琴酒厌恶多余的打探,神秘主义如贝尔摩德喜欢似是而非的回答,科恩沉闷,基安蒂暴躁,伏特加没脑子。

威雀威士忌呢?

她会把试探抛回来,还是冷冰冰给他一个警告?

“抬头。”耳麦中女人声音带着隐约的笑意,“我在你目所能及最明亮的地方。”

目所能及……最明亮的地方……

安室透抬眸,高悬于夜空的明月落入金发男人眼中,明亮皎洁。

月亮也被称为天空之眼,如瞳眸俯瞰人间,月光之下纤毫毕现。

自然是能看见他的。

女人开了个玩笑,回避了她所在地的问题。

不光如此,她一语双关,取了“眼中明月”的意象。

成年男女调情的伎俩往往显露在交谈中不经意的注脚上,越疑心越反复思量,越点到为止越难以释怀。

“随时随地,我都看着你呢。”女人轻笑,“今晚和小女友的约会愉快吗,波本?”

啧,这么早就在监视他吗?安室透掩住眼底的暗色。

他自认反侦察能力出众,接知雀放学的路上一直留意观察,同一条街道上多是打闹回家的高中生,绝没有大夏天穿一身黑漆漆的组织成员。

电影院更是人烟稀少,空荡荡的播放厅里回荡着女孩子一口口嚼爆米花的酥脆声,银幕反光照在她容色优越的脸蛋上,引她轻轻一声笑。

电影中的剧情出演到满目血腥的部分,推理电影比起竹泉知雀喜欢的惊悚剧稍显寡淡,也只有凶手血淋淋出场的片段能把她逗笑。

可惜安室透整颗心都系在威雀威士忌的任务上,没能正确把握住女朋友的笑点。

现在威雀威士忌问起他的约会感受,安室透状似坦然地说:“很不错,但这是我的私事吧?你很好奇?”

“只是出于女性的好胜心而已。”女人笑盈盈地说,“你和小女友约会高高兴兴的,若和我约会时冷着一张脸,岂不是我不如小女孩的证明?”

这都不是暗示,几乎是明示了。

“饶了我吧。”安室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我可不想被当成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纷杂的思绪在他脑海中动荡,威雀威士忌初次和他联系,短短几句话的交谈几乎把安室透的计划全盘打乱。

女人对他的兴趣不加掩饰,安室透暂时无法判断威雀威士忌只单单对他饶有兴致,还是将调情与暧昧视为玩弄人心的手段。

无论如何,都是可利用的。

他们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

情报战本质是心理话术的比拼,安室透完全看不出有设下蜜糖陷阱的念头,只以恋爱中男人的态度回绝上司的暧昧。

理由也是现成的,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随意劈腿的渣男吧?

“真是一片痴情。”耳麦中女人吃吃地笑起来,她似乎从安室透的话中得到了极大的愉悦,愉悦之中又含着浓浓的恶意。

“太不巧了。”威雀威士忌愉快地说,“我就喜欢有主的东西。”

安室透:“什么?”

“最可口的点心绝非橱窗中精致包装的新品,而是从他人勺子上抢过来的一口。”

昏暗的电影院里,黑发少女一边抚摸盖在膝头的外套袖口,一边语出惊人:“横刀夺爱——没有比这更吸引我的了。”

说出来了,她终于说出来了!

竹泉知雀振奋不已,只恨电影院没有观众为她鼓掌。

“从今天起,从这一刻起,威雀威士忌的人设活过来了!”竹泉知雀激动握拳,“坏女人,纯黑的坏女人,生性喜欢横刀夺爱插足他人感情的恶役!”

她是组织的高层、正义的克星、混乱与邪恶的化身!

“对不起,安室先生。”竹泉知雀庄严道,“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斗,是一场各凭本事的战斗,尔虞我诈,你死我活,战场上没有怜悯心。”

不要说她不公平,同样是两个身份对两个身份,安室透要熬多久的夜,竹泉知雀一秒不差地陪他一起熬,谁多睡一秒谁是狗。

“况且安室先生明明很有优势!”竹泉知雀愤愤不平,“他是黑皮,黑眼圈在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监控视频中的波本完美地融入了夜色,竹泉知雀上一次见到与夜晚如此融洽的人还是一位名叫青峰大辉的篮球少年,那肤色,黑得像炭一样匀称,比从爆炸现场出来的太宰治更焦糊。

“常言道,交流性癖是拉近人与人距离的第一步。”竹泉知雀打了个响指,肯定道,“威雀威士忌已经主动交待了自己异于常人的性癖,充分证明了她的同事爱。”

就算波本是职场绿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私底下对上司骂骂咧咧,但他的上司如此心胸宽广,怎么会和他计较呢:)

“闲聊时间结束,专心点应付我们今晚的任务。”威雀威士忌自如地转换话题,“资料都看了?”

“看了。”安室透定了定神,努力不去想她话中“横刀夺爱”一词令人细思恐极的内涵,“我还是第一次接到盗取企业机密的任务,不需要行动人员配合吗?”

“你喜欢什么配合?”威雀威士忌百无聊赖地问,“像琴酒一样把枪口塞进目标嘴里逼供,还是叫基安蒂来人体描边?组织发工资是为了让你干活,而不是把工作推给其他同事。”

“波本,你的工作态度很不端正啊。”

安室·公安卷王·身兼数职的男人·透:“……”

自加入黑衣组织起,第一次有人说他工作态度不端正,内涵他不够上进不够内卷。

威雀威士忌评价工作态度的标准难道是琴酒吗?每天一睁开眼就开始杀卧底,梦里都在滚动播放嫌疑名单,半年不到杀空半个组织,HR招聘的速度赶不上琴酒裁员的效率。

想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无偿加班的琴酒,安室透鬼使神差地认下了威雀威士忌的批评:他的工作态度好像是有一丝丝不端正。

——如果他知道竹泉知雀讨要加班费的底线是三倍起跳,就会明白这份愧疚毫无道理,只是坏女人狡诈的pua手段罢了。

安室透回忆昨晚看过的资料:

惠梨甜口咖喱加工厂的董事长以甜口咖喱起家,一直高薪聘请远月学院毕业生来厂里打工研发新品,上个月推出的号称有“大海般磅礴气势”的新口味咖喱震惊业内。

该口味不仅让人有置身于惊涛骇浪的神奇体验,更是惠梨甜口咖喱加工厂第一款推出的激辣味咖喱,是董事长寻求转型的重要一步。

总所周知,黑衣组织是个邪恶的犯罪组织,他们带来灾祸,他们毫无人性,哪里有幸福,哪里就有破坏幸福的他们!

新口味咖喱研发成功后连登了三天报纸的董事长用自己笑出一口大白牙的灿烂笑容引来了酒厂关注。

笑得这么开心,一看就赚了大钱,还不拿来给组织花花?管理酒厂财务的真酒毫不手软,新建任务文件夹,啪啪发送给组织。

分配任务的人员又把文件转发给竹泉知雀,她如法炮制转发给自己的小弟波本,层层外包,任务于是落在了安室透手中。

“你今晚要盗取的正是这份‘大海般磅礴气势’的新口味激辣咖喱配方。”威雀威士忌道,“组织名下同样有咖喱加工厂,全厂员工眼巴巴等着破解配方研发竞品呢。”

“你的失败不仅意味着任务的失败,更是摧毁了全厂员工升职加薪的希望。”她鼓励道,“感受到压力了吗?不要怕,这就是身为组织成员的责任感!”

神他妈责任感,明晃晃的犯罪事实在她口中颠倒黑白,竟企图给安室透戴上一顶道德的高帽——偷东西的事,别和希望这么光明正义的词语扯上关系!

优秀的卧底能应付一切考验……优秀的卧底能应付一切考验……安室透在心里默念鼓励自己的话语,站在树荫下眺望不远处的独栋别墅。

根据组织资料,惠梨咖喱的董事长独身居住在这里,别墅里有他的管家、佣人、保镖和司机,藏有配方的保险箱被放置在主卧的睡床边。

“他睡觉都搂着保险箱睡。”耳麦中威雀威士忌说,“枕在价值五亿元的配方上,梦里也有咖喱的香气。”

五亿。

安室透看着拉紧窗帘隐隐散发灯光的窗户,牵着狼犬的保镖在院墙下四处巡逻,手电筒的光时不时扫过翠绿的草丛。

深夜潜入别人家里偷一份咖喱配方很滑稽,但当这份配方价值五个亿的时候,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五亿的任务,就我一个人。”安室透忍不住想,黑衣组织给的工资和员工为他们创造的利益明显不对等。

加班狗可能会赚,资本家绝对不亏,竹泉知雀正是看透了社会的丑恶,才会把任务外包给她的小弟酒。

不好意思,官大一级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电影院里,女孩子端起可乐吸了两口,打量监控画面中惠梨咖喱董事长别墅的巡防。

不堪一击。

“对我来说是这样啦。”竹泉知雀单手托腮,指尖在脸颊上一点一点的,“是不是有点为难安室先生了呢?不要怕,替小弟兜底也是大哥的任务,只要他诚心诚意地求助——”

只要他做好被坏女人拿捏的心理准备,爱与正义的美少女,啊不,混乱与邪恶的美少女一定会倾听他的愿望,代表月亮结束今晚的加班。

“我也想早点回家睡觉。”高中生竹泉知雀如是说,“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

画面中的金发男人动了。

任何自诩完美的巡防都必然有其漏洞,巡防越是看起来完美,人力的疏忽越是不可避免。

助跑,蹬墙,黑色的身影刹那间翻越高墙,金发在月光下闪耀波光粼粼的光泽,无声无息落入修剪得体的草丛后。

电影屏幕上绝大多数画面再也无法捕捉男人的身影,唯有一块屏幕高度闪动着,显示的画面剧烈地震动,模糊得难以看清。

【注意十一点方向,玻璃会照出你的右臂。】

竹泉知雀按住耳麦,她盯着晃动的屏幕:“第二轮巡逻的人要过来了,你有四秒时间上到二楼。”

耳麦中的指令冷静清晰,在处处都是巡逻武装人员的别墅里宛如一桶冰水,浇在安室透肾上腺素激升的身体上。

周围处处是敌人,耳麦中不知身在何处的女人是他唯一的同伙,她的眼睛难道真如月光照耀尘世般停留在他身上吗?他已经潜入了别墅,她如何能知道他周围发生的一切?

“威雀威士忌在我身上留了监控器?”安室透几步跨越到二楼,借家具掩盖躲过端着茶碗的女仆,他迅速扫视自身。

几秒后,安室透的目光停在肩膀上,一粒不起眼的黑点宛如尘埃般黏在他的衣服表面。

安室透是情报战的专家,对现有的监控设备了如指掌,威雀威士忌用的这款摄像头隐蔽性绝佳,代价却是牺牲了清晰的画面。

一旦监控画面剧烈震动,她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模糊的泼墨画。

金发男人感到棘手般舔了下唇。

从翻越别墅外墙到躲避巡防,他的动作激烈迅速,肩膀更是主要发力部位,黏在衣服上的摄像头没被甩下去都是质量好,别想传回去稳定的画面。

能在模糊成鬼影的监控中准确判断别墅巡防、他的位置,并给出精准的行动指令,所需要的动态视力是极恐怖的数字!

观察力,判断力,决断力,威雀威士忌加入组织不满一月便被那位先生亲自赋予代号的含金量展露无遗。

“此次任务在威雀威士忌眼中恐怕很简单,她特意分配给我,只在幕后指挥,是想考验我的本事?”

保镖来回巡视的走廊上,安室透半蹲在家具的阴影后,向窗户外扔出一只酒杯。

“啪!”玻璃清脆的碎裂声引起了保镖的注意,趁几人掏出对讲机小跑到窗边的空隙,他压下门把手旋身入主卧,一把捂住屋内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的嘴。

“不要动。”安室透压低声音,“把手举到我能看见的位置。”

惠梨咖喱董事长僵硬地点头,慢慢举起双手。

董事长人在家中坐,贼从天上来,穿着蓝白格子纹睡衣的他弱小可怜又无助,好想报警。

可怜的董事长并不知道,捂住他嘴的强盗正是一个公安头子。

惨,董事长,惨。

“别冲动,波本。我们只谋财,不害命。”耳麦中女人的声音温和又友善,仿佛身为在场唯一真·恶役的她是个善心人。

“把耳麦给董事长。”

安室透摘下耳麦,把小巧的收听设备挂到中年男人耳蜗上。

为了避免被看见正脸,安室透是从背后捂住董事长的嘴,他看不见中年男人的表情,耳麦密不漏音。

威雀威士忌会和他说些什么?

威逼?利诱?两者兼有?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惠梨咖喱董事长小幅度地挣了挣,安室透停顿了下,缓缓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

恢复说话自由的董事长没有呼喊门外的保镖,他动作略显僵直地走到床头柜,费劲地蹲下身,拧动保险柜的旋钮。

吱呀一声,厚厚的防弹保险柜柜门打开,董事长拿出一份精心存好的文件,低着头交给安室透。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一次试图看清安室透的脸,没有半点反抗的迹象,沉默地宛如一只被扭动发条的人偶。

诡异的寂静里,安室透不动声色地接过文件,一目十行扫过新品咖喱的配方。

他自己也在家里做过咖喱,背下这份配方毫无压力。

纸页翻动间,董事长不声不响地垂头垂手站在原地,夹在耳朵上的耳麦蓝光一闪一闪。

片刻后,安室透试探性地把文件递回,董事长接过后重新锁好保险箱。

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卧室窗边,一把拉开了落地的大窗。

他依然垂着头,背对安室透,面朝夜风吹拂的窗户。

“你想做什么?”安室透轻微地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威雀威士忌对董事长说了什么,对方配合地交出了配方,行为却分外诡异。

只谋财不害命是女人亲口说的,安室透自然不可能给董事长补上一枪。他已经背下了配方,只要不惊动人离开别墅,今晚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董事长没有回答安室透的问题,他忽然抬起手,一把摘掉了耳麦。

“刷!”泛着蓝光的耳麦被他用力扔向屋内,安室透下意识抬手抓住。

仓促间,他看见眼前人影一花。

金发男人眼眸紧缩,不可置信的情绪浮上紫灰色的瞳孔。

跳下去了!

董事长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了!

沉重的人体坠落在庭院的草垛上,狼犬的吼叫声、警卫的呼喊声、管家的尖叫声和董事长的痛吟声混在一起,乱得难以分辨。

呼啸的夜风中,安室透凌厉的眼风扫过掌心耳麦,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它。

“喂、喂?”耳麦中女声小声嘀咕,“还没戴上吗?波本?”

“我在。”安室透沉声道,“惠梨咖喱的董事长在我眼前跳楼了。”

“那就没错。”女人声音懒洋洋地说,“咖喱配方背下来了吗?你回去试着做一做,要是尝起来的味道和超市卖的新品一样,这个任务就算结束了——说起来,你会做饭吗?可别指望我。”

人声一阵嘈杂,别墅里的人集中在庭院,安室透甚至可以正大光明从楼梯下楼,挑个远离人群的墙角翻出去。

显而易见,董事长突如其来的一跳是威雀威士忌替他清扫出的退路。

比起管杀不管埋的以琴酒为代表的酒厂高层,威雀威士忌对手下人竟十分体贴。

她充分考虑到董事长的存在为安室透的撤退造成了不可避免的阻碍,贴心地替他除去了障碍。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安室透眼皮底下跳楼,这一切竟是幕后人为了方便他撤退的体贴善意。

善意!

大开的窗户洞黑压压如一张巨口,凉意袭来的晚风冷得刺骨。

交代完咖喱的事情后,威雀威士忌利索地离开了频道。安室透隐约听见了她掩住嘴打呵欠的声音,想必是回去补觉了。

女人对他汇报的惠梨咖喱董事长跳楼事件,至始至终只给了四个字的回答:“那就没错。”

完全在她意料之内,由她一手主导,如指挥棒下流淌的音符,走向规划好的终章。

酷热的夏日夜晚,晚风为何让人遍体生寒?

安室透顺利地离开了别墅,他独自走在街道上,红色灯光的救护车从他身侧呼啸而过。

肩膀上的摄像头被两根手指摘下,扔到地上,在脚底碾得粉碎。

二楼不高,楼下有草垛作为缓冲,董事长绝不致死,只是要在住院部躺上一段时间。

“只谋财,不害命。”安室透冷笑,“她还真是守信。”

以为假惺惺留人一命,她血管里流淌的血就不是黑色了吗?

“景,我和威雀威士忌的任务结束了。”

回到绝对安全绝对无法被监控的公寓,安室透用秘密号码联络了同在酒厂卧底的好友。

代号苏格兰的诸伏景光夹着手机走到阳台上,仰望夜空高悬的明月:“情况如何?你打算怎么做?”

卧底行动受限,取得高层人员的信任迫在眉睫。

人选的抉择是重中之重,越是有价值的高层越值得接近,值得利用。

今晚的任务是威雀威士忌对波本能力的考查,未尝不是安室透对她价值的估量。

“决定了。”黑暗中,枪支保养的器材散落桌上,安室透眸色微冷,“我要得到她的信任。”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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