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萧北沉和陆行正在房中。
“今夜点两百将士,明日一早随我出发去乌月城。”
陆行皱眉,面上露出担心神色,“殿下,只带二百将士,会不会太少了,让我随着殿下一起去吧。”
“南源水患虽然得到控制,但城中修复,新河道挖掘还需多时,你需要留在此处指挥。”
萧北沉冷声拒绝,不屑道,“乌月城再怎么也是羽国的城池,区区一个雾国,能翻出什么浪。”
那双狭长的双眼露出毫不掩饰的傲慢,雾国既然敢在乌月城安插据点,就且让他连根拔了。
“臣多留三日,三日之后便追上殿下。”
陆行还是不死心,此行殿下的安危最为重要。
萧北沉思索片刻,若是没什么异变,等城中大部分都修缮好后,剩余的事情秦知青倒也能办。
那二十万丢失的饷银和廖方机失踪真相也颇为重要。
最终,还是应了陆行的请求,方才回屋。
*
那日,温无月自床上醒来,锦被中的身体只胡乱裹着一层薄薄的外衫。
想到自己大约是沐浴时睡着了,被殿下抱回屋内,她不由地晕红了脸。
好在一连几日,殿下都忙于水患,她也累得每日沾床就睡。
两人都未曾提及,胸口那颗怦怦直跳的心才静了少许。
她并非不想,只是都说夫妻一事,若是心意相通,才能更加得到欢愉。
她也希望,能和殿下心意相通。
*
萧北沉进屋时,就看到温无月坐在窗前发呆。
见他进来,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就起身走了过来。
“殿下今日累么,我让人送晚膳过来。”
萧北沉略一点头,天色已经这么晚了,难不成是在等自己一起用膳。
晚膳很快就准备好,萧北沉面色沉沉,心中犹疑,该将温无月暂时留在南源,等乌月城一事了结,再接她走,还是……
他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
果真是麻烦,只要跟温无月有关的事,都很麻烦。
他心中烦躁,脸上就更添了几分冷意。
温无月放下碗筷,看着自家殿下似乎有些心事,“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跟月儿说说。”
俊美的双眼直直看向她,萧北沉开口道:“明日本殿要去乌月城,你……”
“月儿自然是跟着殿下一起,既然那个叫叶娘的,许是雾国之人,肯定会几分控雾之术,殿下带上月儿,到时自然能有作用。”
萧北沉沉眸看着她,却是问出了一个她没想到的问题。
“若是你识得之人,又当如何?”
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微微一怔,眉头蹙了起来。
温无月轻抿唇角,温声道:“不论是谁,父皇?兄长?在月儿心里,他们都已经死了。”
这是第一次,从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提及那两个前世伤她最深的人。
细白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粉嫩的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的嫩肉,温无月恍若未觉。
却只剩下满心悲凉和滔天恨意。
是啊,至亲又如何,他们将自己丢出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是至亲。
她的心里只有殿下,才是最亲的人。
“往后,月儿在意的人只会是殿下,所以,就算是我识得之人,那又如何?”
她目光黯淡,语气带了几分失落。
感受到眼前人的不对劲,萧北沉皱了眉头,冷声道:“过来。”
温无月眨了眨眼,轻咬嘴唇,生生压下了眼中的水雾。
她起身走了过去,萧北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温无月那仿佛被全天下抛弃的神情,他就想把人按在怀里。
修长白皙的手将那双柔嫩的小手握进掌心,将它摊开,露出手心里月牙似的印子,深的地方已经透出了丝丝血迹。
温无月坐在他腿间,任由太子殿下动作。
秀丽的小脸没有表情,像一只失去生气的小兔子。
她轻轻将头靠在自家殿下颈边,感受着那具身体上传来的温热,心中的委屈、伤心,瞬间变得难以忍受。
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是做什么,不疼么。”
怀里娇软的人摇了摇脑袋,却是没有说话。
“太子妃娘娘要这般不怕疼,明日本殿便打你几大板子。”
他说的凶狠,温无月却一点也没觉得害怕,转头就攀上了对方身子,埋进颈窝,任由滚烫的眼泪落下。
萧北沉一惊,就这么两句话把人给吓哭了。
“哭什么,又不是真要打你,这就怕了?”
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传来,“不怕,殿下不舍得打我。”
“……”
萧北沉无言,合着,自己在她心里这般不中用。
虽然被怀中人哭的心烦意乱,但似乎在其中抓到了什么。
父皇?兄长?那不是她最在意的人么。
那些关于羽国的书信,温无月一直是传给她的兄长,温泽坤。
刚发现的时候,萧北沉愤怒,生气,恨不得当场撕碎。
却是生生忍了下来,又原封不动地放任她传出。
到后来,看的多了,心便冷了,也懒得再翻开。
所以,大抵是她与父兄之间出了分歧。
萧北沉轻叹,没再深想,抚上怀中娇软的身躯。
“别哭了,都以为本殿在欺负你。”
*
“五哥……殿下是不是听得到我们说话啊……”
假山后蹲着的影五露出担忧的神色,刚刚就不该多嘴说殿下欺负娘娘。
“应该……听不到吧,话说,最近怎么竟是娘娘伤心。以前不都是殿下气的眼眶通红么??”
影六透过假山上的小洞,看的起劲。
“娘娘这几日为了水患尽心尽力,殿下怎可欺负人。”
“……你不是最敬重殿下么?”
“这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