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六岁时,年年岁岁三岁,调皮得紧。
陆湘家添了儿子,小名小葫芦。
阿史娜家添得是小丫头,小名甜枣。
当然,一看这两小名就是出自陆家兄妹。
两个孩子还是同一日出生,比年年岁岁小了一岁。
小葫芦和甜枣,出生那日便是惊心动魄,街头巷尾都知晓,许是这般原因,两个小娃儿古灵精怪,一点不怕生。
两家常常进宫相聚,葫芦和甜枣就丢给念儿。
嗯,不是要妹妹吗,这一下来了一窝。
……
时值九月,天高远,云疏淡,桂香满庭院。
凤梧宫僻了东边一处小院,萧北沉在窗前练字,温无月迷迷糊糊地托腮在他身边研磨,眼睛却瞟着自家殿下俊俏的侧脸。
偶尔在桌下捏捏小手,交换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午后风暖,正适合安安静静地待着,轻声说些闲谈趣事。
只是窗外自是有坐不住的人,陆湘拿了一柄剑,身姿轻盈,手腕翻转,转出一个个剑花。
容千之摆了小几,在边上看着古书,时不时抬眼看上一会儿。
房顶上,阿史娜和陆行两人白日晒着太阳饮酒,也不知是不是在自己府中顾着照看甜枣,憋得都没时间小酌。
院中空地摆上大大的矮塌,那矮塌如一张大床,铺着柔软的从喀拉族送来的手编软毯。
念儿坐在床中,手中拿着太傅今日让看的书册,年年岁岁围着自家哥哥打着圈爬,一头一尾。
肉乎乎的小身子爬得歪歪扭扭,嘴里咯咯咯地笑着。
边上还有两只更小的,葫芦和甜枣。
甜枣是只小馋猫,拿着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桂花糕,没吃到肚里多少,脸上倒是沾了一圈。
再看葫芦,眼睛盯着年年岁岁,试图冲进两人绕着爬的圈圈,往里一冲,又被两姐姐挤得歪倒在床榻上。
蛄蛹着爬起来,锲而不舍。
念儿早已习惯了这番景象,边看书,边照看着榻上的弟弟妹妹,沉稳淡定,一派从容。
不时伸手将又歪倒在一边的葫芦拉起,再抬腿挡了挡爬的太快的妹妹,将太大块的桂花糕从甜枣嘴里挖出来。
年年岁岁爬累了,瘫着小肚子呼哧呼哧地歇了会儿,翻身起来,一人搂住哥哥的脖颈,一人倒在他怀中,齐齐撒娇要哥哥一起玩。
葫芦和甜枣有样学样,也要爬上来。
甜枣吧唧一下亲在念儿脸上,糊了他一脸桂花糕、
葫芦跟小姑娘不对付,伸手扒拉着几个姐姐妹妹,哥哥是自己的。
甜枣最小,被挤地摔了个屁股蹲,扯着小嗓子就哇哇哭了起来。
一个哭,另一个便像比赛般不甘示弱,也扯起了嗓子。
念儿不易,念儿摇头,伸手抱起了甜枣,扬声道,“娘亲,爹爹,姨姨,……快来认领。”
酒杯丢在了砖瓦上,陆行飞身而下,容千之丢了古书起身,萧北沉,好好的一幅字被墨汁晕染也顾不上收拾。
急匆匆来哄孩子,一人一只捞走了自家的娃。
念儿无奈地摇头,妹妹虽好,但是不宜过多。
他重新从塌上捡起被放在一边的书册,托腮认认真真的继续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