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你?”陈之岚一脸疑惑,下一秒,他被狠狠地抓住了头发,脸磕在了方时序的膝盖上。
“我特意给你留了点力气,荣幸吧?”
方时序喘息着说,然后狠狠地抓着陈之岚的头发把他的头往车玻璃上撞。
陈之岚哀叫出声,方时序却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求救啊,向外面那些你花钱雇来的人求救啊。”
陈之岚疼得手直抽搐,却真的再也不敢喊出声了。
但眼看着方时序下手越来越狠,陈之岚受不了了,尖叫起来:“来人,来人!救我!”
外面的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纷纷涌上来拽车门。
方时序一拳把陈之岚打晕过去,用他的腰带死死捆上了他的手,把他丢在后座上。
这个时候开车逃走是最优选择。
然而,方向盘上没有车钥匙。
而此时,外面的人拉不开门,已经准备开始砸车了。
“啧。”方时序翻身到后座去陈之岚身上翻找车钥匙,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竟然是陆云凡。
方时序接通电话,陆云凡的声音带了点别扭:“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方时序:“哦。”
他戴了蓝牙耳机,一边翻陈之岚身上一边听陆云凡碎碎念。
陈之岚被他抓着脚腕子头朝下上下摇晃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陆云凡十分敏感:“你和谁在一起?”
方时序:“哦,和一个男人。”
“大半夜的,你从哪里找了个男人?”
“说实话你可能不信,是这男人主动找上我的。”还带了很多个男人,他们都在外头齐刷刷拍车门呢。
陆云凡冷笑;“方时序,你果然不是什么好货!一天不见男人你就寂寞了?”
方时序:“瞧你说的,关你屁事!”
陆云凡怒道:“现在我家人都觉得你是我找的男朋友,你在外头沾花惹草难道我管不得?”
方时序就笑了:“陆云凡,我不是沾花惹草,我啊——我在杀人越货啊。”
说完,电话挂了,不管陆云凡打多少遍,他都不准备再接起来了。
车钥匙找不到,也不知道陈之岚塞到哪里了,只找到了一只打火机,从后座处找又掏出来一根金属球棒。
与此同时,外面的人也急了眼,直接把玻璃砸碎了,伸进一只血淋淋的手来。
方时序用球棒狠狠砸下去,对方哀嚎一声,缩了回去。
下一个人扑过来时,方时序的耳机再次响了起来,他以为又是陆云凡,却因为一个错手点了接听。
那边传来声音的同时,方时序用球棒给一个试图探脑袋进来打开车门的人开了瓢。
那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
而耳机里传来了陆白远的声音:“什么声音?”
方时序软绵绵地道歉:“不好意思,陆先生,我在打棒球,等下给您回电话…”
挂了电话再把一个男人凿了出去:“滚你丫的!王八犊子!”
周围的哀嚎声终于他把昏迷的陈之岚吵醒了,他摸着头,迷茫地看着周围,想自己在哪里。
看到方时序的时候,他陡然清醒了。
他连滚带爬地滚下车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景。
那个眼睛漂亮的少年靠在一辆车前,那车和少年的身上一样,支离破碎,满地的玻璃渣和血点子。
周围躺着十几个男人,不是躺在地上哀嚎,就是已经没了直觉,后车座上还有一个倒栽葱头朝下的被束缚的陈大夫。
这青草绿地四处血腥的场景,简直像是误入某大片的拍摄现场。
那少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挑起一丝笑:“呀,你醒了呀,正好,我有点撑不住了。”
说话间,地上有人再次爬起来,朝着方时序扑去。
方时序一把薅起陈之岚:“不好意思,陈大夫,我还不想死,你帮我一把。”
说完,一把把陈之岚塞回车里,用打火机放了一把火。
“追我还是救人,你们自己选吧。”
说完,方时序转身就走。
身后是陈之岚发疯一般的声音:“方时序,方时序你别走!!”
*
方时序回到住处时,已经是深夜了,他手机没了电,脚也走破皮了,整个人身上满是泥土和血渍。
鼻尖满是浓重的血腥味,都不用照镜子,方时序都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惨。
还好,已经很晚了,没人会看到,不会吓到别人。
只要悄悄地回到住处,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这些不好的事情,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一切将从头开始。
长长的小巷里灯光昏暗,空气安静得过分,只能听到方时序自己趔趔趄趄的脚步声带着回响在耳边深深浅浅地响起,这是漆黑的夜里他能听到的唯一声音。
走到小巷口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人,是一对亲昵的小情侣,女孩子在看到满身血污的方时序时吓得尖叫一声,躲在了男孩怀里。
男孩紧紧护着女孩,一脸紧张地看着方时序。
方时序鬼使神差说了句抱歉,加快脚步往家门口走去。
这一加快,全身又疼得厉害,咬牙坚持到了大门口,还是没忍住,往地上摔去。
但没有身体接触到水泥地面的疼痛,他被人拉住了。
抬起头,他看到了那双温和的眉眼。
黑暗中,陆白远穿了一件灰色的长款风衣,背靠着墙壁抽烟,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急急地走过来,把险些摔倒的他扯到了怀里。
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气袭来,方时序整个人都僵住了。
“陆先生?”
陆白远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不及细想,就看到陆白远上上下下给他看了一遍,眉头蹙得越发紧了。
方时序想解释,结果陆白远俯身把他抱了起来。
“你拿钥匙。”
方时序:“那个……”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陆白远抱着走上了楼。
五分钟后,他默默地坐在床上,身上的脏衣服全被换了个干净,手里捧了一杯牛奶,而陆白远坐在他的对面帮他上药,而灶台上咕嘟咕嘟熬着小米粥。
浓郁的米粥香气充斥着整个房间,而男人眉眼温柔地塞到他嘴里一块冰糖,并轻声叮嘱道:“可能会有点疼。”
他想,真神奇啊,一个小时前,他拎着棒球棒和十几个大男人拼命,满脸血满身泥。
而一个小时后,他坐在床捧着牛奶,被当成一个小孩子小心翼翼地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