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君士坦丁堡和伊斯坦布尔的区别,毕自严不知道,也不关心。

西夷的事情,再是大,也影响不到想要保住山东老乡的毕自严。

离开南海子,回到北京城后,毕自严亲自带着顺天府巡检司的士卒,将还聚集在礼部贡院外闹事儿的士子都给抓了。

“毕自严,亏你还是山东人,你就是个暴君荼毒天下的鹰犬走狗!”

人群中,有那年长些的,被几个士卒将双臂按着,跪在地上。

这人虽然被摁了,但嘴依旧是个硬的,对着面色生冷的毕自严是破口大骂。

“目无朝廷纲纪,眼无大明法度,这就是我山东圣人教化教你的吗?”

上前一巴掌甩在了那人的脸上,毕自严恨这些人恨的是牙痒痒。

“你们这是在连袂造反,你们是要断了我山东的文脉!”

依旧觉得不解气,毕自严抬起脚,就踹了过去。

“我咬死你个奸贼!”

被踹了一脚,那人也是硬气,张口就要咬人。

但还不待他的嘴合上,毕自严身侧的顺天府巡检司士卒就将自己的靴子塞入了对方的口中。

“这种圣贤书都读进了狗脑子里的玩意儿,阁老和他多说什么啊。”

一用力,将脚抽出来,靴子留在了对方的口中,陆谦无奈的对毕自严说了一声后,就是一挥手。

“押回去,严加审问,看看都是些什么奸贼都在背后鼓动。”

这边,毕自严以雷霆手腕镇压了敢在贡院大门外联袂抗议的士子。

那边,京中各部本打算看毕自严热闹的一群高官们,是啧啧称奇。

“这毕阁老,好狠的心啊。”

听说了毕自严带回来宣读的圣旨,吏部衙门里,周应秋和过来串门的工部尚书徐光启两人喝茶。

“是啊。”

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徐光启摇头叹道。

“罢考之人,三族连带座师门生,悉数流放辽东。”

“这是要将那些个害群之马的山东祖籍都给削了啊。”

“也是为难孙承宗了。”

听到徐光启说的“害群之马”,周应秋笑出声来。

“现在的朝廷啊,是什么人都给送去了辽东。”

“也不知道他管不管的住。”

“这人啊,只要他需要吃饭,就没什么管不住的。”

拿起茶壶,重新给两人斟上一杯茶,徐光启摇头道。

“你如果去石景山或者西山转过,肯定就不会有这种想法。”

“那边的那些人。。。”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周应秋眯起眼睛问道。

“很惨?”

“不能说惨,但日子和过去的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是很不一样的。”

摇了摇头,徐光启解释到。

“石景山那边只管三件事,吃饱、穿暖,有住。”

“宫里在那边的管理方法,是秉持着一个不死人就行的方法。”

“就单单以挖矿来说,每个月你只要背出足够数量的矿石,就能够活下去。”

“而若是想要拿到更多的工钱,就要看你有多努力了。”

“我听说,现在已经有些人攒下了足够的工钱,选择离开了那里。”

“宫里就没使些手段?”

闻言,周应秋笑眯眯的问到。

“民间大户都会的办法,我就不信宫里的那些太监不知道。”

“那边禁赌。”

对周应秋翻了个白眼,徐光启道。

他的这个老乡,怎么看起来这么的不务正业呢。

民间的大户都会的办法是什么?

赌博咯。

民间雇佣外地工人,工钱那是一分都不少你。

但在工期完后,总会有人在那周边开设赌场,再不行,东家的管事也会拉着你来赌上几把,不赌还不行,不赌就不让走。

十赌九输。

有良心的,只是让你输个过去的工钱,让你明年继续来这里做工。

那没良心的,就让你输个底朝天,输到鬻儿卖女,彻底的将自己卖给东家。

但用这种办法的人,只能说是损,太损了。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么欺负老实人。

“陛下爱民啊。”

听到徐光启的话,周应秋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家是小地主家庭,他对这种事情,也是司空见惯了。

这时候见到个真给人发银子的皇帝,还是让他感叹的。

石景山和西山那边,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个朝廷高官不知道么。

劳改犯、犯官家眷、穷苦民力、外地流民,各式人等都聚集在那边。一年多的时间里,石景山和西山附近拖家带口的,人口聚集了不下十几万人。

他平日里可没少听顺天知府董应举和他诉苦,说那边时不时的就闹点儿治安案件来。

“山东那边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个定论。”

放下手中的茶杯,周应秋叹了口气。

“急什么,南直隶的还没完呢。”

听到了周应秋的叹气声,徐光启将手中的茶杯放桌上。

“你家里有人被牵扯进去?”

闻言,周应秋侧目看向对方。

“没有,但你不找事,事却会找你。”

摇了摇头,徐光启的目光中却带着丝担忧。

闻言,周应秋陷入了沉默。

人都是社会动物,总会有七大姑八大姨找上门来。

自从上任吏部尚书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求到他门上。

尤其是南直隶东林书院案发后,想要投献他周门的小官小吏、富商大户,如过江之鲫。

但周应秋再是眼馋,却不敢有丝毫动作。

只当了一年的吏部尚书,如今周应秋还没飘到敢受贿的程度,做的再是隐秘也不敢。

“名与利,总是要放弃一个的。”

看着眼前的徐光启,周应秋叹息一句,出声道。

“是啊。”

“名与礼,不可兼得,亦如鱼与熊掌一般。

叹了口气,毕自严将手中已经盖上了首辅之印的奏章递给身边的文书。

“恩师,这封奏章若是呈上去,您日后返乡。”

担忧的看着毕自严,郑友元不忍的到。

虽然他是湖广人,但自小就跟随毕自严学习,在山东也居住过段时间。

毕自严手中的这道对山东士子罢考案的最终处理结果若是传了出去,日后毕自严就别想安然返乡了。

“我这看似是在严惩他们,但却是为了护佑更多的人啊。”

摇了摇头,毕自严叹气道。

“那些年轻士子被猪油蒙了心,不懂其中道理,你个已经得中的举人,也不明白吗?”    “若是朝廷受了他们的威胁,那日后必然是纲纪败坏,人心不古,天下难安啊。”

“可是。”

闻言,郑友元嘴喃喃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将话说出来。

“你去送吧。”

“学生告退。”

闻言,郑友元低头应了一声,带着奏本离开了毕自严的班房。

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毕自严叹了口气。

这都天启二年了,还有人看不清形势。

觉得将万历年间的办法拿到天启年间还能奏效。

但却不想想,万历二十年后,因为清算张居正而弄的自己权势去了大半的万历,和现在手握雄兵,还年纪轻轻,火气旺盛的天启相比,那能是一个人吗?

但凡是个只要还注重自己手中权力的皇帝,就根本不可能受这种威胁。

随着京营的南下,恐怕山东的叛乱,很快就会被平定下去。

而事情,也如同毕自严所料的一般。

当毕自严这边处理罢考士子的公文发到济南府时,袁可立正在城门之外礼送德王连带着一群德藩的大大小小后人们北上。

“都送走了?”

看着大包小包往城外运行礼的德王府卫士,袁可立看向身边的钦差卫队长,英国公世子张之极问道。

有了在天津一年的历练,如今的张之极身形也是瘦了一些,不再是以前那个看着就让人忧心他会不会三高暴毙的中年油腻样了。

“都送走了。”

舒了口气,张之极将一份清单递给袁可立道。

“金银细软、珍藏玩物都分给德藩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将军,让他们帮忙带着一起北上了。”

“陛下的这法子好啊。”

点了点头,袁可立笑着到。

按制,藩王迁移是要走很长的流程。

但现在,借着兵祸给德王搬家,那是再合适不过。

大明的德王,是天顺元年,朱叫门复辟后封的自己次子,虽然初封在山东德州,但由于德州贫苦,所以又给挪到了济南,成化年间才就藩,但至今也年岁已长,子孙繁多了。

有兵祸这个理由,德王府里的粮食,直接打了欠条,让进京找皇帝要账去。

然后剩下的德王府众多宗室们集合起来,把德王府和众郡王家里的硬通货给一分,让一人背上一份北上进京。

突出的就是一个相信自家人。

对此,德王再是有意见,也只能打断门牙往肚里咽。

他德王朱常洁再是要钱不要朱家的脸面,也要进京去和皇帝告状去。

“路上应该安全吧。”

“安全,肯定安全。”

听到毕自严的话,张之极看向袁可立笑着道。

“我还特意联络了天津那边,让他们出动卫所军护送,保证将德王安稳的送到京城去。”

“那就好。”

听到张之极这话,袁可立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一路上,有着事情等候这些个德藩的王爷们呢。

相信上路之后就会有消息传来,德藩的宗牒被烧了。

将德藩的硬通货分给宗室们时,他还借着登记为由,将宗室出生之时给的铜牌给收了回来。

相信聪明的宗室就会明白,这是朝廷要放他们自由。

但凡是有上进心的人,都会借着这个机会,在中途中拿着被分到的硬通货跑路。

而他们的最终落脚地,袁可立也已经替他们选好了,到达天津后,坐上已经安排好的移民船,前往辽东。

他们只要拿着银子坐船跑路到了辽东,就可以在那边重新登记户籍,摆脱宗室籍这个约束他们的桎梏。

啥?有人舍不得宗室这个身份?

可别闹了,有人都混到重新拿着个碗上街头干起祖业来了,现在给他们分银子,只有藩王和郡王会闹腾,下面的那些个小虾米是高兴的跳起来。

二十年前的劫杠案,楚王朱华奎向皇帝敬献两万两白银【以助殿工】,结果让楚王宗室给劫了,还打死个朝廷巡抚。

虽然背后有朝廷党争倾轧的影响,但也无不说明,大明的底层宗室们是混的真不咋样,为了银子掉脑袋的事情都敢干。

“袁公,我们也该搬进德王府了。”

小声的将袁可立的注意力重新呼唤回来,张之极对袁可立道。

“不妥,不妥。”

闻言,袁可立摆了摆手。

“很多藩王之制的东西还没拆掉,现在搬进去不合适。”

这是皇帝的意思,把山东道的道治放在了济南府城,立在德王府上。

这现在人虽然走了,但有的东西还是没拆掉。

皇帝虽然信任他,给了他龙头金刀,但有的东西他还要注意,不能僭越。

受些委屈不算什么,这是一个老臣的坚持。

“袁公,内阁的行文。”

就当袁可立与张之极要转身回去之时,几个骑兵飞速到了城门之下。

待钦差卫队查验过后,当即将一人送到了袁可立身前。

“小六,用印吧。”

查看过验封之后,袁可立对身边的小厮说了一声后,拆开了公文。

刚看了几眼,袁可立的表情就变的生冷起来。

“袁公,可是发生京中发生了什么?”

一年多的相处,让张之极对袁可立这个青天大老爷是心服口服。

为此,看到袁可立的表情,张之极就知道事情不妙。

“山东怎么不是叛逆之辈,就是僭越之徒。”

看完了毕自严给他的行文,袁可立表情生硬的呵斥道。

“。。。”

听到袁可立这话,围在他周遭的一群山东,尤其是济南府的上下属僚们,纷纷额头跳动。

骂谁呢你。

“这就是你们山东官府教导出来的士子!”

就在一群济南府的官员们心中暗骂袁可立时,袁可立来到了济南知府面前。

“你们济南府有个叫刘静的士子,干了件大事儿。”

“在朝廷春闱之时,不老老实实参加科举,和一群山东籍的士子在贡院门外罢考,还威胁朝廷。”

“????”

袁可立的话一出来,在场众多官员的脑袋上就冒出了几个问号。

“袁公此言何意?”

看着脸色铁青的袁可立,历城知县小声的开口问道。

对于刘静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这是他们县的士子。

“你自己看吧。”

将手里的公文塞到对方手后,袁可立就转身向着城内而去。

顾不得离开的袁可立,一群济南府官员拥挤到一起,看起了公文。

不久之后,就是一阵惊呼传了出来。

“。。。啊!”

“狗贼!狗贼!”

“这我等之下怎有如此智昏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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