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

这回是纪大爷摆酒请客,既为池镜洗尘,又贺他喜得贵子。在一家酒楼设宴,包下个房间,一并请了好些朋友和几个唱的,志远因在他们家学内读书,又是池镜的妹夫,因此也在其中。

那唐二因不大清楚志远同池镜的关系,此刻趁着池镜未到,当着面便议论起池镜得子之事,“他们池家想来龙宠太盛,有盛必有衰,所以大府里一向人丁不旺,不信瞧池镜他们兄弟几个,都不是正头太太生养的,连两位老爷也不是他们老太太生养的。到他们兄弟几个这里,更是单薄,你看池老大,成亲好几年也没有养下孩儿,池老二更不必提,人死了,连条血脉也没留下。”

秦四爷道:“所以听说自打他们这‘百叶仙人’坠地,他们老太太疼得要紧,听说伺候的丫头也不要外头买的,都是家生家养的丫头,奶母就派了两个。”

张三爷听到有点得意,斟着酒睃了席上一圈,“你们说巧不巧,三奶奶生产当日,听说有些难产,迟迟生不下来,正好那时候我们家里打发人送去一盆百叶仙人给池老太太,花一送到,那仙哥就生出来了。”

“还真有这回事?我只当是传言呢。”

“这倒不假,说起来也有些意思,我们家新进来个看门的小厮,正好那日守在门上,有个云游的和尚化缘化到门前,那小厮心善,往厨房里搜罗了些饭菜给他,那和尚便送了他一盆百叶仙人,说得玄得很,说是在蓬莱仙洲采得,次日便能抢在天下牡丹之前开花。也怪,真叫他说准了,果然次日就开了花,那时满城牡丹还没有一株开花的。那小厮将那盆花敬献了我们老太太,老太太又叫送去了池家。”

唐二戏谑道:“如此说来,池老三得个儿子,还有你们家那小厮的一份功劳。”

可巧池镜上楼来,在楼槛上听见这话,觉得刺耳,便没上去。

又听唐二玩笑嘲讽,“说起来,池老三那位奶奶,本就不是什么清白姑娘,谁说得清?兴许他池老三做了活王八还不知道呢!”

众人笑着骂他:“你唐二着实该打,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横竖池老三也听不见,大家说笑说笑有什么?”

偏池镜就在楼梯上听见了,腔子里火冒三丈,一径下了楼。永泉正在招呼店家栓马,一看池镜脸色铁青,忙迎上去问:“三爷怎的又下来了?”

池镜吩咐把马牵来,“走了,回头你找几个人,再给我料理那唐二一顿,这回非治得他三个月不得下床。”

说话上马,因想着明日仙哥满月,各家皆要送礼,玉漏好体面,只怕连家送的东西不像样,惹她白给别人笑话,因此在街上置办了几件像样的现成东西,送到连家来。

赶上连秀才正要出门,一见贵婿前来,便迎着池镜折返进屋去坐。听池镜说了来意,连声向秋五太太赞扬,“还是女婿想得周到,我们这里虽也备了些礼,就怕和那些人家比起来又不像话,我这里正愁呢,正预备要到街上逛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拿得上台面的东西。”

池镜客套道:“其实不过是个意思,我们自家人送什么都没关系,只是到的客人多,那些人的嘴里说不出好话。”

秋五太太在旁看那几件东西,是一件金锁和一套文房四宝,要贵重有贵重,要文雅有文雅,的确是比他们想得周全。何况是花池镜的钱做他们的人情,如何不喜欢,忙呼唤丫头去瀹好茶,“要前日王大人送的那一灌茶,可别弄混了。”她比着那罐子的样子。

池镜竟也坐得住,和连秀才谈及科考,连秀才不由得小声批评了句,“男儿志在社稷,三丫头生产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府上自有人照料,你何必心急,不如在京等着放榜后再回来。”

池镜听着不大喜欢,淡淡笑道:“我等不等也没什么妨碍,自有结果,又不是靠我等就能改变结果。”

“话虽这么说,可男人家,给家里的琐事拴住了心到底难成大器。”

池镜摸着下巴颏,微笑着不搭腔,脸上已有些冷淡的神色。连秀才瞟见他脸色,登时转了话头,“如此说来,晟王大婚的时候,贤婿也吃上了杯喜酒?”

“怎敢不去,新娘是我家四妹妹,新郎官又是自幼一处读书的人。”

连秀才心内十分震羡,“听说仙哥的名字是皇上御赐的?”

“是有这回事,定了个‘琰’字。”

“好好好,到底是龙恩浩荡。”连秀才将手举在肩头打了几个拱,少不得盘算起他儿子和仙哥日后结伴之事,“眼下两个孩子都还小,回头等仙哥周岁,叫你岳母领着你兄弟去和仙哥玩耍,两个人虽隔着辈,年纪相当,日后定能玩到一处,兴许还能一处上学读书。”

池镜心里好笑,还真叫玉漏说准了,“还早呢,就是启蒙也是五六年后的事了。”只怕再坐下去,又勾起连家的贪婪 ,便藉故告辞。

秋五太太忙赶来留他吃饭,如论如何留不住,心下十分遗憾。不过想到明日要到池家去,须臾又高高兴兴将那些东西收捡起来。

又近傍晚,马蹄哒哒地往家踱,不疾不徐的。池镜没想早回去,黄昏时候到家正好,捱不了多少时辰就是晚上,免得早回去了干坐在房里,和玉漏面对面,在心里暗数时辰,那才是煎熬。

回去时碰上玉漏放着帐子在换衣裳,白天应酬了府里送礼来的人,不得不穿戴起来,这会人散了,迫不及待松懈。池镜静悄悄地进屋,看见纱帐内模糊的影,背对着跪在铺上,一条细细的带子由两边胁下勒过来,在纤细的腰上打着个结。

其实早看过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隔着帐子,反而有种从没见过似的好奇,像是头回看见女人换衣裳,两眼盯着她的背,希望她转过来。

玉漏转过来了,系着斜襟的衣带,瞅见他吓一跳,“你几时回来的?一点脚步声没听见。”

“刚进来。”

“外头用过饭没有?”

他摇头,玉漏撩开一片帐子,“那叫丫头摆饭,我吃过了。”

池镜没去,反而走来拨开帐子,将自己也罩在里头,望着她系衣带,咬着下嘴唇笑。

玉漏给看得不自在,觉得坠着的那片衣襟有些危险,忙系完下头,又拉着系上头 ,越急越系不好,却装得淡然,“你把帐子挂起来。”

他没动,攒着眉笑,去接她的手,像是要帮忙,“怎么笨得这样,衣裳也系不好。”

然而三两下又把那带子掣开了,一把将她搂过来,感受她柔软的胸口贴着他坚实的皮肉。玉漏有点不好意思,因为里头那件抹肚还露着 ,将推不推地,“让我先把衣裳穿好。”

池镜仍搂着她不撒手,可以看清她颤动的睫毛,愈有点躁动,他的手捏着她腰上的软肉,“穿了又要脱,不费事?”

她嗔一眼,“天还没黑呢。”

他回头瞟一眼窗户上头的夕阳,“那就这样等天黑。”

蟹壳青的帐子乱堆在他两边肩上,天阴了似的,夕阳困在里头便昏了一层,像暴雨前还有点太阳,与世隔绝一样。他低下头亲她,湿漉漉的舌溜进她嘴里,极尽温柔,捏在她后腰上的力道也很轻,当她是朵云。使她有些飘飘然,仰着脸,不由自主地想倒下去。

他的嘴巴一时撤开了,用手抹她唇上的唾液,抹得两片嘴油润油润的,有些玩弄的意趣,“原来你喜欢我温柔点。”

玉漏没好意思承认,坐下去假装理换下来的衣裳,“你这一晌上哪里去了,请客的人打发人来催了好几趟,你难道没去赴席?”

他也不坐下来,就站在跟前,高高的,有些压迫的意味,“去了,临了觉得没意思,就走了。唐二在那里。”说着便引出下语,“唐二,你觉得他好不好?”

玉漏嗤笑一声,“他有什么好的?”

看见他眼睛里流露着暗昧的目光,才明白过来他是问什么。她不高兴起来。

“那凤翔好不好?”

像是一桩桩一件件在审她,早知道他表现的全部在意是假的,起码在床上,男人都不肯认输。她没答他,瞅他一眼,旋即眼波垂下去,咬着嘴巴赧笑。

池镜马上爬上来,将她揿倒下去亲,舌滑溜溜的,蛇一样缠在一起,这一慢,她鼻腔里的哼声也格外软弱绵长,使他也感到温柔的趣味。他摸着她的腮说:“我平日是不是粗鲁了点?”

玉漏委屈兮兮地瞪他一眼,“你又还知道。”

“你不说,我以为你喜欢。”

她的确是喜欢,可也架不住他回回都像打仗似的。

他几下将她外头没系好的衫子剥了,抹着那白腻柔软的胳膊,转头亲在那胳膊上,又温柔地啃咬。留下点唾液,暴露在空气里微凉,玉漏只得缩着肩,要躲不躲,怯生生的模样。他看了分外悸动,女人头一回也无非是这样子。

他也像是她头一回,怕哪里弄坏了她,动作格外轻。刚刚好玉漏忍着点痛意皱起眉,就看见对过窗户上有一轮月亮爬上来,又圆又明,温柔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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