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元婴神色紧张的说:“李公子,你赶快藏在洗澡的木桶里。”
李伊贺跳入木桶闭气蹲在水中,水面漂浮着红色的玫瑰花瓣。
“妹妹在屋里,姐姐请进。”
两侧的拉门被侍女拉开,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妆容精致,浑身上下头透露着成熟女人的妩媚感,她眉间有一朵妖冶的花钿,就窝那两点红色的靥钿实在令人拍案称绝,她的桃花眼秋波流转,这样妖冶风情的女子实在令人过目难忘,恐怕世间少有男子能够抗拒她的极致诱惑。
“宋姐姐!”邱元婴语气礼貌的称呼道。
宋宜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因为没有找到,她眼中流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可是转而恢复如常。她魅惑的笑着说:“小邱妹妹,我听说小蛮姐姐她被打伤了。”
“小蛮姐姐,她怎么受伤了?”邱元婴面露诧然之色。
宋宜有些狐疑的打量着面前楚楚动人邱元婴,她语气柔媚的说:“小蛮姐姐可是姥姥眼前的红人,她实力不弱,看来对方来者不善啊!小邱妹妹,你可得当心啊!”说话间她往屋内深处走去,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说:“小邱妹妹,你不会是在屋内藏了男人吧?”
“宋姐姐说笑了,我怎么敢在姥姥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邱元婴强作镇定,有些慌乱失神,生怕宋宜会察觉到什么端倪。
“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宋宜走到邱元婴的身前,目光狠戾的凝视着她,那是一种犹如刀锋般的目光。
邱元婴在宋宜的面前气场全无,连大气都不敢喘。
蹲在木桶的水中闭气的李伊贺已经到极限了,就在他的头要钻出水面的时候,邱元婴宽衣解带对身后的宋宜的说:“我要沐浴了,还请宋姐姐回吧!”她将李伊贺按入水中,他瞪大眼睛看着邱元婴用嘴为他传气,玫瑰花瓣在水中漂浮,他感觉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小邱妹妹你还真是爱干净,果然跟我们这些野鬼不一样。”说完宋宜愤愤的离开,听到关门的声音,邱元婴起身穿衣。
李伊贺站起来只觉面颊滚烫,他用手指轻抚着刚刚被邱姑娘亲过的嘴唇,他的心绪有些慌乱有些难以置信。
“情势所迫,还请李公子谅解。”邱元婴换了一件衣裳,这件衣裳虽然朴素,但穿在邱姑娘的身上却特别的好看。
“没关系,我知道当时情况紧急,邱姑娘也是没有办法。”李伊贺说话都有些结巴,他仍在回味刚刚那猝不及防的一吻,邱姑娘实在是大胆着实令他非常的意外。
“刚刚那位姑娘是什么人?”李伊贺从木桶里跳出来,他浑身湿漉漉的。
“刚刚那位是宋宜姐姐,也是姥姥手下的女鬼。她一直对我有成见,我们彼此不合。”
“李公子,赶快将身上衣服脱下免得着凉生病。”邱元婴语气的关切的说道。
身上穿着湿衣服实在是不舒服,李伊贺也没有多想便在邱元婴面前脱解衣裳,他身姿高俊挺拔健硕有型的胸肌,那一身阳刚味十足的肌肉和他书生般弱不禁风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邱元婴一时芳心大乱慌忙转身不再观瞧,那是一种久违的脸红心跳感觉,这是一种做鬼以后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虽然害羞但是她忍不住偷瞄身后正在脱衣服的李伊贺,身上只留一件单薄的贴身胫衣,他长发披散,邱元婴从不知一个男子的侧颜会这般俊俏有型。
“李公子,你坐在屏风后稍等片刻,妾身这就将你的衣服烘干。”邱元婴没有转身而是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山水屏风。
“那就麻烦邱姑娘了!”说着李伊贺朝屏风走去。
见李伊贺进了屏风后面,邱元婴转身手指灵活的一点,湿答答的衣裳凌空而起,屋内凭空出现一个炭火盆,衣裳仿佛有生命似的撑开漂浮在火盆上空烘干。
“邱姑娘,那你跟我说的跟家人失散可是真的?”坐在屏风后面的李伊贺问道。
正在专心施法的邱元婴扭头看着山水屏风说:“实在抱歉李公子,我跟你说的都不是真的。其实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亡故的,我没有生前的记忆,我被姥姥困在这兰若寺已经十年有余。我实在不想再帮姥姥害人了。”做了十年的孤魂野鬼,邱元婴以为自己早已阅尽世事看透了那些虚情假意的男人,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像李公子这般赤诚善良的人存在,姥姥常说男人都是虚情假意都是见异思迁的都是翻脸无情的,这世间让人欢愉的是男欢女爱,让人堕入地狱的也是男欢女爱。
衣裳干了,邱元婴一挥手衣物飞到了屏风后面。李伊贺一脸惊奇,但是他也明白,这些鬼魂能够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外表光鲜亮丽可是内心却孤苦无依。穿好衣裳的李伊贺从屏风后走出来。
邱元婴凝视着李伊贺,只见他衣衫干净整洁,他面目俊逸,眉宇间蕴含的英气令人不容小觑,他的眼神锐利恒定,目光温暖深情就像阳光一样令人难以抗拒,他的声音淳厚低沉。他的举止潇洒书生气反而不那么浓了。
也许是错觉,邱元婴感觉眼前的李伊贺和寻常的书生不一样,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邱姑娘,你在想什么?”
李伊贺的声音将正在神游的邱元婴拉了回来,他面带笑意的说:“李公子,我送你离开这里吧!”
李伊贺上前一步紧紧的握住邱元婴的双手,他说:“我不走,要走,我也要先救出邱姑娘。”不容质疑不容辩驳,那目光深情似乎能够融化坚冰。
“李公子,你是斗不过姥姥的,留在这里只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又是何苦。”邱元婴一脸无奈眼神幽怨的说。
“不,我一定救邱姑娘。”李伊贺认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够扭转。
见李公子执意不肯走,邱元婴朝李伊贺吹了一口气,他松开紧握她的双手,目光呆滞的站在那里,就像一具丢了灵魂的躯壳。
“对不起,李公子,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邱元婴眼含泪花的致歉道。她拉着李伊贺飞出屋,借助山涧萦绕的雾气隐藏踪迹。
邱元婴落在林间一处开阔的地带,她伸出右手,只见掌心处生出一只发光的白色蝴蝶,她说:“李公子,你跟着它便可走出森林,忘了我永远不要再回来。”
邱元婴亲吻掌心的白蝴蝶,闭上眼一滴泪在她的眼角滑落,这种离别心酸的痛楚,她好久没有感觉到了,她以前一直以为做了鬼便体会不到人的喜怒哀乐生离死别。
白蝴蝶环绕李伊贺翩翩飞舞,表情木讷的他跟随蝴蝶朝林间深处走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邱元婴目视着李伊贺离开,这一别也许今生不复相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李伊贺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处沧澜山深处,身边不见邱元婴的身影,陌生的环境令他惶恐不安,他转身离开寻找回兰若寺的道路,林中幽暗漆黑怪叫声此起彼伏,李伊贺仓惶奔跑着,他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
就在刚刚李伊贺清醒的地方,一旁大树上站着一位红衣女子,她的手中的有一只泛光奄奄一息的蝴蝶,她只是轻轻一捏蝴蝶便破碎消失了。她嘴角泛起一抹妖娆的笑意,眨眼间她便在树上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等李伊贺跑回兰若寺累的几乎要虚脱了,他大口的喝水,瘫坐在门口。
“施主,你为何还要回来。”
李伊贺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位面目古拙气质儒雅的青年僧人,不用猜都知道,他便是阿丘的师傅。
“师傅,求你救救邱姑娘,他被树妖困住不能离开这里。求你发发慈悲,救她脱离苦海吧!”李伊贺跪在老和尚的面前乞求他帮助。
“施主,快快起来。世间因果自有定数,还请施主切勿太过执念啊!”老和尚双手合十,他面目和蔼胡须泛白,目光睿智慈祥,就像寺庙端坐的佛像一样令人心生敬意不敢亵渎。
“师傅你这是答应我了吗?”跪在地上的李伊贺问道。
“贫僧会尽我所能帮助施主。”老和尚向跪在地上的李伊贺保证道。
听到老和尚的保证,李伊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知道老和尚一定有办法解救邱姑娘。
老和尚将李伊贺扶起说:“施主随我进屋吧!”
当他看到躺在床榻上面如死灰的阿丘时,愧疚不已,心知小和尚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他说:“阿丘没事吧!”
“小徒,只是外伤并无大碍,只需休息几日便可。”老和尚回答道。
忽然屋外狂风大作风声中似乎夹带着女人凄厉的怒吼声,老和尚沉声道:“她来了!”
李伊贺恍然明了是树妖姥姥过来了,他一脸茫然无措的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老和尚。数不清的红色的长舌朝禅房袭来,就在长舌即将碰触房门的那一刻。
老和尚手中的禅杖落地,他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梵语经文,金色涟漪以他为中心层层泛起,屋外长舌不敢贸然接近,阴风中有女人痛苦的哀嚎声,那声音实在是毛骨悚然,李伊贺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他用手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