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栾说:“李公子,你同意便好。我静候佳音!”
“一言为定,我拿千年木灵珠交换你的九虚七窍寒山岩。”李伊贺觉得这个买卖可行,他虽然不太喜欢素栾但是为了唾手可得的灵脉精矿,他愿意放手一搏。
“只要拿到木灵珠,本座定不会食言。”素栾向李伊贺保证道。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说完李伊贺拽着阿丘朝外走去。
“李施主,松开手,贫僧自己会走。”阿丘早就在这个地方待够了,他甩开李伊贺的手,整理衣襟不慌不忙的跟在他的身后。
见二人离开马车,站在素栾身旁的流火说:“少主,为了得到木灵珠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没有饵鱼儿怎么会上钩!”
小女孩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她低着头双手高高托举一个精致的木制托盘,托盘有一个上好的瓷盘,瓷盘内盛满新鲜的紫红色的桑葚。素栾伸手从瓷盘内拿了一枚桑葚果扔进嘴内咀嚼片刻后道:“这个时节的桑葚味道甚好!”
从马车内出来,李伊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阿丘与他并肩同行,他说:“李施主,那个素栾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伊贺说:“小和尚,难道你没有听他说是天师道的人吗?”
“为什么他跟师傅讲的天师道不一样?”阿丘问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李伊贺反问道。
阿丘边走边说:“师傅他说,天师道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深受百姓们的敬仰,他们清正廉洁从不贪图金钱。刚刚那个素栾少主一点也不像师傅口中描述的天师道的人。”
“那是以前,现在是什么年代,世道早变了,小和尚你说的那些都是老黄历,早就翻篇了。”李伊贺回答道。
相比李伊贺的说法,阿丘更愿意相信师傅的话,他辩解道:“也许那个人是天师道的人,但是天师道有很多的派系留存世间,李施主你不能以偏概全抹杀天师道在所有的功绩。”
“好,好,小和尚,我错了。”李伊贺不想再和阿丘费唇舌争辩一些没有用的事情,他现在一心想得到树妖的木灵珠,然后用它交换素栾用手的九虚七窍寒山岩。
二师兄仍困在幽门八卦阵内执着的用头撞击土墙。
李伊贺施术破除阵法,围困二师兄的土墙化为尘土归还大地。它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它抬起猪头看到李伊贺后,看见亲人激动的它一路狂奔,他身法敏捷的躲开二师兄,二师兄停不下来重重的撞到大树上,刺入树干内的獠牙过多,二师兄一着急拔不出来。
李伊贺实在是看不下了,他走过去用手拍了拍二师兄的猪脑说:“二师兄,化为原形,你不就可以出来了么!”经过李伊贺的提醒,身形彪悍长着獠牙的二师兄变化为一只温顺的大白猪模样,成功脱离禁锢。大白猪目光崇拜的看着李伊贺,嘴里不断发出猪特有的叫声,因为高兴它猪耳朵有规律的扇动着。
重新布置受损的阵旗,李伊贺与阿丘再次进入九宫山海镇的木箱内。
从木梯下来,李伊贺看到邱元婴仍站在原地等待他们,还未等他开口,邱姑娘问道:“李公子,外面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去了这么久?”
“我们跟着一个红衣女子见了天师道的人。”还未等李伊贺回答,阿丘抢先答道。
李伊贺看了阿丘一眼,阿丘会意知道自己话多了。
“邱姑娘,让你担心了。没什么事。”
“没事便好,我一直担心姥姥她会找到这里,两位遇到了危险。”邱元婴没有追问李伊贺,她一向识大体,深知如果李公子想说一定会告诉自己。
李伊贺想到了什么,他抬头向木梯出口方向喊道:“二师兄,这里已经暴露不安全了。入夜后,你驮着九宫山海镇往东行走十里,但是不要离开澜沧山的范围。”不一会从上面传来了二师兄应答的叫唤声。
离天黑还有个数个时辰,李伊贺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邱元婴因为是鬼吃不了食物,她只能闻饭菜的气味,她羡慕阿丘的好食欲,她说:“李公子,真是好手艺。要是我还活着就好了。”正在用筷子夹菜的李伊贺听到这句话有些心酸,他放下筷子对邱元婴说:“邱姑娘,我看你还未梳妆,不如我送你一套衣服吧!”
“可是我……”
李伊贺明白邱元婴想说什么,他说:“你放心我明白,鬼魂只能享用祭拜焚烧之物。”他起身走向书阁,他取下几卷白纸。
他将书桌上的竹简和羊皮卷轴书籍搬走,他将白纸摊开,用木制喷壶喷洒药水定型,他从包裹严实的锦盒内拿出一个山峦形态的砚台,他将砚台放在书桌的边缘,他又从书桌内拿出一个翠绿的箫,这萧表满生有纯天然黄褐色的蝌蚪文,他只是随便吹了几声,原本干涸的砚台凹陷处浮现墨汁。
李伊贺仔细的端详竹萧表面的蝌蚪文,似乎在阅读竹萧的使用方法。
阿丘吃惊的说:“李施主,你手中拿的可是传闻中竹林七贤嵇康所用的通音竹萧?”
李伊贺断断续续的吹了几声,他说:“小和尚挺识货么!这个竹萧确实是当年嵇康所有的那把,这可是大师兄收集的宝贝,不过现在是我的了。小和尚,既然你知道这把萧名字,那可知这把萧有何用途?”
“听师傅说,这把萧可是嵇康生前挚爱的宝贝,听说是嵇康担任中散大夫期间偶然得到一段仙竹制成,后来因为得罪钟会,被司马昭处死。后来通音竹萧下落不明,只能从坊间流传的野史一窥它的奥妙神奇。传闻吹奏此萧会引得山鸟飞禽走兽驻足聆听,箫声甚至能够让冰冻三尺的江水沸腾,有传说说连天龙听闻箫声都流泪哭泣。”阿丘绘声绘色讲述通音竹萧奇妙传闻。
“传说都是有夸大渲染的成分,但是我要告诉你,这把箫不止能让天地生灵动容。它还能够控制这个墨。”说话间李伊贺用手指着书桌上山峦形态的砚台。
阿丘细细观瞧,只见这砚台黑如墨石,整体呈现意境独特的水墨山峦形态,山峦中有一处盛有墨汁的凹槽,他不识得这是什么,但是心中猜想这应该是一个宝物。
“李施主,恕我眼拙实在不知此物有何妙用?”
李伊贺笑着解释道:“此物名为天海墨渊,阮籍曾经在清风崖下弹奏三日广陵曲,路过那里歇脚的梅山老祖被乐声打动,他赐给阮籍一段仙竹和一个砚台,那段仙竹便是嵇康的通音竹萧,而那砚台便是天海墨渊,这砚台需要配合通音竹萧方能使用。”
“还有这等奇事!”邱元婴自问饱读诗书,但是从未听闻李伊贺口中这些怪诞的传说。
“还有更奇的事!”说话间,李伊贺再次吹响手中的竹箫,这次因为已经默背记熟乐谱,吹的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音调连贯。
阿丘看到山海墨渊砚台的内凹槽渐满,就在墨汁溢出来时候,怪事发生了,溢出来的墨汁化作一只纤细的小爪子,它上下求索似乎在寻找什么。
李伊贺专注的吹奏竹箫,随着箫声溢出的墨汁又化为另一只纤细的墨汁爪子,墨汁越溢越多变化出一个小脑袋的形态。
“这是什么啊?”阿丘吃惊的问道。
全身心吹奏的李伊贺没有功夫解答,邱元婴定神凝视说:“我看着就像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猴子。”
听闻邱元婴的话,阿丘看着确实蛮像一只墨色的小猴子,他说:“真的好神奇!”
这只墨猴从天海墨渊内爬出来,它在澄心堂纸上撒欢奔跑,它每走一步都会在白色的宣纸上留下墨迹足迹,那足迹记就像隆冬腊月绽放的寒梅。
李伊贺吹奏竹箫控制墨猴行动轨迹,墨猴在铺展的宣纸上淘气打滚,晕开的墨汁粗线线条,墨猴纤细的小爪子就像毛笔一样在宣纸涂抹勾勒。
很快宣纸上便有了服饰的雏形,衣袖裙摆每一个部分都惟妙惟肖令人叹为观止,步摇发钗每一样都细节精致跃然纸上。
而在阿丘和邱元婴的眼中,墨猴就像在宣纸上灵活的跳舞,伴随箫声,它的舞蹈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一曲吹毕,此时墨猴已经画出了李伊贺心中想要的一切,他停止吹奏墨猴转瞬化为墨水被吸入天海墨渊内。李伊贺朝画吹了口气风干墨汁,然后将宣纸卷起写上邱元婴的名讳。他将画卷投入早已准备好的火盆内。
随着宣纸在火盆的内燃烧殆尽,邱元婴的服饰妆容也逐渐改变,就连她也惊奇不已。
阿丘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邱元婴的变化,他赶忙闭上眼睛念了几声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