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头顶。

同样也未必是冲着登陆环去。如果目标是执法者账号,从撞机现场到贫民区的小巷,有几百次下手机会。一个抱着箱子毫不知情地乘坐出租车的销售员难道不会更好对付吗,为何偏偏要在他到场后再下手?

——那么这场狙击背后的真相就有点意思了。梁度想,也许他该回到旧地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

反正还有些时间。

他把这次任务的行动队里,原本由特勤部指派的主攻手和观察员换掉了,因为那两个家伙在偷偷摸摸地谈恋爱。

梁度不能忍受他的团队里有超过正常同僚关系的私情。这种感情过于浓烈又不可控,尤其是在面临危机的时候,很可能会导致违背指挥官的命令而擅自做主的情况发生。

在前两年的一次任务中,有个队员就是为了把生路留给自己的恋人,破坏了他的战术布局,险些导致全军覆没。当时他透支能量才带回了剩余队员,云服务器因此宕机重启,整个拟世界断联了足足三分钟现实世界时间。

这段短短的现实时间,在拟世界的一些时间流速缓慢区域,或许就是三天,甚至三十天。

至少三天不能自主登出,仿佛被遗弃在虚拟世界,想想客户是什么感受?在矩阵公司的故意炒作下,那次螺旋塔的股票跌了4.5个百分点。

梁度视之为自己职业生涯中最大的败笔,从此坚决杜绝团队恋情。

撤掉了的空位需要合适的人员填补。

主攻手好找,观察员不好找,因为战斗力强悍的人不少,而观察力敏锐、判断力精准又拥有足以破开屏障的强大精神力的人却不多。

梁度对团队成员的挑选要求很严格,不能胜任的队员就是给团队内部埋定时炸弹。

离预定的登陆时间还有三四天,这个新的观察员人选至今还没确定下来。实在不行,宁缺毋滥,他可以自己兼任两职甚至更多。

特勤部正在组织所有在岗的观察员,拿梁度给的标杆一个个做精神力测试,到目前结果不如人意。

梁度反倒有了些闲工夫,入夜时分驾驶飞行器离开家,独自前往贫民区某条小巷深处的旧书店。

作者有话说:

no.38

梁:我老婆是不是有点太佛系了,我得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

no.39

梁:宝……咱还是别振作了,再振作我怕拟世界要崩。

第8章 小心床底下

乔楚辛正在做梦。

梦境实在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光怪陆离,时间与空间的规则在这里一律失效,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有人说梦境是想象力的一部分,但其实,现实何尝不也是想象力的一部分呢?人类在做梦、幻想或产生幻觉时,大脑所产生的神经脉冲与亲身经历时的并无两样。既然“感知到的一切”都是大脑的映射,那么我们又靠什么去判断事物的真实与否?

——靠直觉吧,乔楚辛说。

他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头顶的天空呈现奇异的灰暗,不像白昼也不像黑夜。巨大的天体悬在这灰暗的苍穹,仿佛一个密度极大的黑洞,正源源不断地将一切有形的物质与无形的光线都吸入其中,也包括胆敢抬头仰望它的人类的灵魂。

他缓缓环顾四周,这是一个非常空旷与深邃的空间,目力所及之处遍地废墟,有高楼大厦的残垣断壁,有各种车辆、飞行器与武器的残骸,在崩解的土石、腐朽的金属与破碎的布料之间,灰白色的残旧骨殖随处可见,不知是属于动物还是人类。

远处矗立着一座通体漆黑的高塔,如螺旋形的长锥直刺天空,塔身周围的防御光环已重新启动,仿佛一条由无数细小星尘组成的银道带,围绕着黑暗的银河旋转。

他盯着那座塔看。

身后有个声音唤道:“……指挥官!”

他转头,看见一位身穿作战服的女战士,头盔下一张年轻的脸肤色微黑、浓眉大眼,嘴唇坚毅地抿着。她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却自有一种英气勃勃的健美。

“执刑人来了。”她抬起扎着染血绷带的手臂,展开紧握的拳头,掌心里躺着一枚水母形状的透明徽章,脸色十分沉重,“是那位‘永生者’。”

大片迷雾在她身后飘荡,迷雾中全副武装的身影若隐若现——那是一支伪人军团。

乔楚辛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从狭窄的行军床上翻了下来。床身矮,摔在木地板上也不疼,但他的左腿硌到了什么硬物,一阵钝痛。

他起身拉亮床头灯,发现自己起居室的地板上多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多了一个人形非生物。

这具伪人残骸背靠墙壁,屈膝坐在地板上,垂着的双手放在大腿,一动不动,恍惚是个疲惫睡着的战士。

36次被杀死的疼痛一齐涌上来,乔楚辛血压都要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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