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拿点儿金疮药!”
沈予安和李寒州向门外看去,只见走进来一穿着淡蓝色锦袍,挎着招文袋,面容白净清秀的斯文书生走了进来。
书生见店内一片狼藉,猛然一怔,又看见地上浑身是伤的李寒州,和怀里奄奄一息,嘴边满是血迹的沈予安,更是愣在原地。
三人六目相对,书生面泛尴尬之色。
“二位……我……额……”
书生退了出去看了眼招牌,又走了进来。
“我没走错啊,这里是医馆啊。”
“大夫跑了。”
沈予安冷冷说道。
“跑了?”
李寒州:“适才有人来找我们闹事,店家被吓跑了。”
书生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水灵灵的大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地上的二人。
李寒州他不认识。
可他怀里的人,却分外眼熟。
他不禁凑近细看。
沈予安被他看得烦了,道:“你看够了没有?”
书生却表现得无比惊喜。
“你是不是青鸾剑仙沈予安啊?”
沈予安撇了撇嘴,眼睛看向别处。
他不想承认自己是沈予安。
如今这样残废的身子,根本不是那名响江湖的青鸾剑仙。
“对对对!他就是沈予安!”
李寒州激动地回答。
沈予安无语地闭上眼睛。
憨货……
沈予安心里骂道,却还是向书生道:“不才正是沈予安。”
书生诧异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青鸾剑仙伤成这样子!莫非……”
书生想了想,低声道:“是铁扇仙孔羽灵?此人是天下五仙之首,想必也就他能近得了你的身……可他不在孔雀山庄待着,来杭州干什么……”
“你小子知道的挺多啊。”
沈予安冷冷说道。
“实不相瞒,不才被人暗算,需要休养些时刻。”
“他现在武功尽废,需要……哎呦,疼!”
李寒州可谓是沈予安的蛔虫,沈予安越难以启齿的事情,他越能替他说出口,实在是热心肠。
沈予安怕他累着,狠狠地掐了他大腿一把。
“武功尽废!”
书生显然是不敢相信,竟噌的一声站起,不过看沈予安虚弱成这幅样子,脸色苍白,有气无力,他就是想不信也不成了。
“到底是什么人,能将青鸾剑仙伤成这样子……”
“你是谁?”
沈予安斜眼看着他,语气冰冷。
他不想让人提起他的往事。
许是他太要强,让人可怜他对他来说竟是天大的讽刺。
书生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双手抱拳。
“在下蔡修远,汴京人氏,不知这位红衣兄长尊姓大名?”
“免贵姓李,名寒州,药华谷人氏。”
“原来是神医之子,幸会幸会。”
问礼过后,蔡修远担忧地看着沈予安,问道:“如今大侠准备去哪里养伤,恢复武功?”
李寒州接嘴道:“我准备把他带回药华谷,让我爹爹给他疗伤。”
蔡修远听言,并不赞同。
“令尊只可医治沈大侠的皮外伤,可沈大侠丧失的武功,只怕却医不得。”
“那……那怎么办?”
蔡修远早有打算,才问沈予安接下来要去何处。
“以蔡某之见,天下唯有一人可以恢复沈大侠的武功。”
“真的吗?谁啊!”
李寒州眼睛放光,比沈予安还要激动。
“玉女谷谷主,江婉。”
“江婉?”
沈予安道:“玉女谷有一门传功的玄功,名叫来去混元玄功,可以将自身的真气,一等一地复制,传到别人身上,以此达到恢复别人武功的目的。”
李寒州诧异:“还有这样神的功夫!”
沈予安面色如霜:“此法乃逆天理而行之,极损阳寿,玉女谷凭什么会为了我一个外人而用这样的功夫?”
“而且玉女谷有一条祖训,只要还是玉女谷中的人,终生不能靠近男人一步。因此谷中,从小到老,尽是未曾见过男人的女子。”
蔡修远补充道。
“这不就是没希望了……”
李寒州耷拉着肩膀,瞬间泄了气。
“但天下除了玉女谷,除了江婉,没人会来去混元玄功,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除非沈大侠想要退出武林。”
蔡修远一脸坚定,看着沈予安,轻轻一笑。
“蔡某实话实说,沈大侠为民除害,惩奸除恶,我等江湖中人,皆以您为榜样,便在蔡某心中,除了爹爹,您便是蔡某要成为的人,这是真心话。”
“但是……您行走江湖这几年,得罪了多少权贵,数不胜数,俗话说,兵败如山倒,墙倒众人推,您如今武功尽废,瞒也瞒不了多久的,那群歹人若是知道了,定会趁您病,要您命,到那时,您又如何保得自己安全?”
“不用怕,他们若是敢找沈大哥麻烦,我李寒州教训他!”
这才认识多久,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沈予安心想。
不过他心里是暖暖的,至少他这些年是得到人们的认可的。
他无愧于“侠”这个字。
蔡修远就事论事,也不怕李寒州生气。
“江湖人心险恶,什么花招也用得出来,李兄便是天神下凡,也不能时时刻刻护着沈大侠,求人不如求己。”
李寒州听言,却也在理,便低头对快要睡着的沈予安道:“沈大哥,咱们听蔡公子的话,到玉女谷去吧。”
沈予安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李寒州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清,只想睡觉。
蔡修远:“沈大侠累了,等他醒来再说吧,这样,你们若是决定去玉女谷,我可以陪你们同去,正好我去玉女谷有些事情。沈大侠现在需要休息,前面有家客栈,不如你带着他先去休息,我到另一家医馆,给你和他拿些药来,然后去找你们。”
说着,他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来,塞到李寒州手里。
“住房吃饭的钱,我请客。”
“你人这么好……但这钱我不能要。”
李寒州对蔡修远很有好感,但还是要把钱还给他。
蔡修远温柔一笑,道:“我同你一样,都是热心肠,更何况沈大侠是我所敬仰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我不计较的,快去吧。”
“好。”
李寒州背起睡着的沈予安,与蔡修远道别,一人往东,一人往西。
“这真是个心肠又好,钱还多,想事还周到的富家子弟,实在是个好人,可见人言京城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都是谣言了。”
路上,李寒州还忍不住对蔡修远多加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