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心室?那么明显的心梗,做左心室干嘛?”王成栋不再里间,没看到祁镜画的椭圆,所以很难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云祥见状凑了过来,说道:“做吧老王,那五个狭窄中间的区域正好是左心室。”

王成栋听出了他的意思,应该是怀疑心室本身有问题,所以赶快改变导管走向,将造影剂注入了心室内。

“左室心尖的运动有些奇怪。”

“对,很慢。”

“侧壁也是,看来确实受到了什么外力的影响。”

“可是一个心脏,外面就是心包,能有什么外力可以造成这种情况?”

“所以我们要排查,我怀疑心包炎。”

“可是没体温,血常规也挺正常。”

“旁边肺叶的肿瘤呢?”

“压迫心包,再压迫心脏?这得大到什么程度才行啊。”

“是啊,要真有那么大的占位,病人早就有呼吸系统的症状了,他可是跑马拉松的。”

“但我觉得还是有排除的必要。”

......

这个病例的特殊性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里间五六位医生开始对病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也就只有祁镜知道,现在瞎猜是没有用的,一切还得继续找证据才行。

他通过话筒传递出了自己的谢意:“王老师,辛苦了。”

“结束了?”

“嗯,收工吧。”祁镜冷不丁还补上了一句,“对了,王老师,你手术服里的裤子掉了,走的时候当心些,别摔跤。”

“裤子?”

王成栋脚上动了两步,这才注意到那条已经掉在地上的裤子。他刚才专心于造影和屏幕,腰间的绳带松了也没注意到。

“小张给我提一下吧。”

“我还有病程录没写,拜拜。”搭档忍着笑,快速脱掉了手术服和手套,踢开大门转身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王成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下,没想到他走得如此决然。

“谁进来帮我提一下?”

“不行,太羞耻了。”

“羞耻个P啊,我里面穿了的!”

“注意用词,我们美丽动人的邱医生还在这儿呢。”

“那......那怎么办?我还要回抽造影剂,撤导管呢,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干站着吧。”

“楼上夜查房开始了,我们马上就走,给你一个封闭的自由空间。”

“是啊,没穿也没人看你。”

“我靠!”

王成栋1米9的个头,是个220斤的大胖子。

尤其在生完儿子后更是放飞自我,不仅揽下大半介入工作,同时开始胡吃海喝。介入室所有大号的手术服裤子都因为他的关系,皮筋松弛。

其他人时常都会遇到这种问题,叫苦不迭,没想到现在他自己也栽了跟头。

相比其他人,刘云祥显得更为激动,从医那么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病例。他特地亲自给齐瑞送去了一个电话:“老齐,这个病例太厉害了,你一定要来看看。”

“怎么了?”齐瑞久经风浪,显得颇为平静。

“持续胸痛入院,病人身体情况不差,心电图st段小幅抬高,心肌酶造影前是1800,你猜结果怎么着?”

“猜?你让我猜?”齐瑞皱着眉头,耐下性子说道,“身体情况还好,那基本就是个心梗吧。”

“刚做了造影,你猜。”

齐瑞满脑门子黑线,这2货又来了,碰到好玩的就开始犯2,老是让人猜。刘云祥要不是齐瑞的同门师弟,他也不至于那么好脾气。

“说吧,我没时间和你绕弯子。”

“血管上有五处狭窄啊,足足五处啊。”

听到有五处,齐瑞脸色刷地变了,马上问道:“病人怎么样?”

“好得很,生命体征一切正常,血管流量只是有些变缓罢了。老王也上了支架,但你猜......”

猜你妹的猜!

“快说!”

“啊呀,没法说了,你还是亲自来看看吧。”刘云祥好像得了什么宝贝,一脸兴奋的样子,“病人在急诊,你收不收?”

“收!当然收!”

“纪清还留在急诊等着向你汇报呢。”刘云祥笑着说道,“我和我家娟娟说好的,晚上要去开家长会,所以先走一步了。”

“好了去吧。”

“对了。”刘云祥忽然想到个人,“你肯定猜不到还有个人在那里。”

“谁?”

“你猜。”

齐瑞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要是再和这家伙纠缠下去肯定要被活活气死。

他简单收拾完东西,一路小跑跑向急诊。

介入技术进入华国也就几年光景,就算人口众多,其实心梗病例的绝对数依然很难和米国相提并论。所以论心梗介入的经验,齐瑞也只有比那几位副高强上些的程度。

这一路上,他也设想了好几个情况,但刚才刘云祥只是一句“病人情况一切都好”,就把它们全部推翻了。

在他的记忆里,只要冠脉有了狭窄,那妥妥的就会有大量其他症状出现。那可是整整五处狭窄啊,这样危急的病人做完造影怎么可能还好好的,怕是早就出现各种恶性心律失常了吧。

就算刘云祥说病人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他也认了。

毕竟去年就有一个通宵麻将的病例,来时全导联st段大幅度抬高。心电图造型就是大旗飘扬,堪称经典,至今齐瑞还心有余悸。

病人是他亲自做的造影,亲自做的胸外按压,亲自拔的心电导联,亲自报的死亡时间。

齐瑞风风火火地来到急诊,看了看门口精神还不错的病人,就跑进了门,喊道:“纪清,纪清!”

“齐老师。”

“快把病历拿给我!”

纪清早就准备好了病史记录、治疗过程和造影时的各种截图和报告,然后把它们有层次地放在一起,一股脑推到了齐瑞的面前:

“胸痛入院,来时只是血压有点高,没其他症状。上了硝酸甘油、吗啡、阿司匹林和氯吡格雷,现在一切情况都还可以。”

他把所有情况复述了一遍,包括之后心电图的改变,造影室五个狭窄和之后祁镜说出的那片压迹。

“你说谁?”

“祁镜。”纪清指了指隔壁急诊室,说道,“祁院长的儿子,刚来急诊报道。”

“怎么又是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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