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只要公理得胜，哪怕世界灭亡
杀死一个人的时候，看着一个人生命的逝去，会感受到一种恐惧和哀伤。
杀死十个人的时候，是掌管了他人生命的癫狂与强大。
但是，当人数开始到上百的时候，这份情绪就开始变得麻木而又平静。就像是做着一些熟悉的工作，任何情绪在麻木单调的流程之中都不会显得有什么趣味性。
那，当死亡人数上升到百亿呢？那时候甚至就连感觉都不会存在了。因为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数字，一个抽象到模糊的数字。这个数字可能意味着无数人的心血，伟大的国家和未来，可能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但是他也只不过是个数字。
对于李昂来说，对于负星者来说，这些数字就算是再怎么宏伟壮观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因为这一切说到底只不过是一行数字罢了。可以计算，可以预料，甚至可以进行对抗的模糊概念。甚至就算是现在，那些数字组成的冤魂已经抵达了他们的面前，负星者们依旧没有什么动摇。
他们已经不再受到了李昂精神链接的管控，行动和步伐上面开始出现了疏漏，甚至会出现一些行动上的错误，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完美机器。
但是他们依旧在抵抗，十分顽强的抵抗着，和一开始人们估算的完全不一样。
在最初的时候，人们甚至很乐观的认为，在他们救世军的天兵之下，再加上李昂的倒行逆施，负星者们恐怕早就望风而降，而他们只需要面对那个肉身在人间的神明和他最后的无魂者卫队就够了。
到那时候，混沌神明压制住他在亚空间之中的火焰，而他们就会将他存在在现实世界的军队，还有他的肉体彻底杀死，将这自灭的欲望封印。
但是计划是比较完美的，可惜在进行的道路上第一步就出现了偌大的问题。
因为负星者们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在投降，他们依旧在顽强抵抗。
南极支点后方层峦叠嶂，由玩家建造的自动哨站和堡垒已经成为了一条条死亡沟壑。这些内外都可以使用的交互防线让人们第一次意识到了堡垒学的存在意义。
很明显，负星者们在建造这片阵地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来自外敌首先攻占了南极支点之后，自己方要怎么做的构想。他们完美的打造了一整套死亡堡垒体系，每拔除一个火力支点，后面总会有更多的炮火轰击回来。
一步一步，救世军艰难的前进着，每一个步伐都承载着上万人的鲜血。整个偌大的南极平原甚至都要被彼此的鲜血染红，无数重装战士沐浴着战友的鲜血发出怒吼声，永不停歇的向着负星者的阵地冲锋。甚至可以说，他们正在用自己的生命来阻塞负星者的炮火轰击，用鲜血为后来者打开道路。
恶魔倒下了，巨龙顶上，巨龙倒下了，巨人顶上，每一个大体型和不灭生物都承载着炮火和枪械的射击，像是火场中的蚂蚁团一样向着前方迈进。
而且战场上也不只有这种血腥残酷的轰鸣声，同样还有的来自于其他人的质问和怒吼。
一些曾经是好友的人，一些自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人在肉搏战场上厮杀，利用一个又一个亚空间仪式创造出来舞台，来针对性的屠戮，让敌我双方各自受到影响。而直接表现就是，那些互为朋友，互为兄弟的人，就会直接碰到一起，完成他们的宿命之战。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跟这个灭世魔王一起进入死亡！”
“死亡？什么时候死亡过？我的主人许诺过我们会升入星空，永享不朽的安宁，甚至不只是我们，就连现在正在反抗的你们也是一样的。”
负星者精灵挡开了剑舞者的长剑，那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冷漠和强硬。
“因为公理就在那边。因为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个星球上沉睡。我们不应该活成一个奴隶的样子，我们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你们根本没见到，也无法想象我们的生活。失去自我？没有自我意志？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可你们现在这幅样子，不就是被洗脑了么！只有被洗脑的人才说自己不会被洗脑！”
“同样的话返还给你，你怎么就确认混沌神明是正确的？”
剑光交错，在混沌的战场上，宝剑碰撞迸发出来的火星照亮了彼此之间的面容。
他们曾经是好友，负星者的精灵在奥苏恩上也自然是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伙伴和生活关系。他们曾经形影不离，彼此分享着各自的秘密和爱好，甚至相信自己都可以为对方而死。但是现在，在真正的分歧面前，他们却又毫不犹豫的走向了对立面，并且坚定不移的相信对方才是错误的那个。
“相信混沌神明的谎言，相信那些怪物们对你们的承诺。那可是混沌神明，那是恶魔的主人。你们居然能够相信那些怪物们对你们的撒谎，究竟是谁才是被洗脑的那一个？究竟谁才是嘴硬的那一个？”
负星者的精灵脚步轻盈，手中的长剑如同花瓣一样在面前展开优雅的弧度，让人根本分不清剑光究竟从何而来。而与之对敌的精灵身上则是瞬间出现了数个孔洞。
痛苦，鲜血，还有敌人的语言，这些本来对于精灵来说应该是致命的打击，但是现在四色光芒分别亮起。
那原本被逐渐压制到下风的精灵居然几个呼吸间就恢复了原本的状态，甚至更加强大。
“看！这就是混沌神明给我们的承诺！”
瞬间壮硕起来的精灵一剑荡开了负星者的长剑，怒吼着对着他劈砍下来，仿佛自己握着的是某种重型武器一样。
“他们正在用亚空间承诺，这些怪物们为了对抗你们已经赌上了自己的一切！我们也都是拼了命的！好好回想起来！你们之前的所有承诺，还有你们现在的行动！杀死上百亿乃至上千亿人，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
“我们失去的只是苦闷和过往的贫穷，得到的却是永远的繁荣！正因为混沌神明的存在才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只有邪神才会许诺永远！”
“他不是邪神！你们混沌神明的赐福已经将你们的意志扭曲了！”刀剑碰撞，无数璀璨的光芒在肉搏的战场上四处纷飞。这些来自命运，亚空间倒映出来的最终结果证明了，他们的结局往往是同归于尽。
这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命运还没有走到最后的节点，负星者还没有真正的汲取到亚空间的本质，开始进行他最恐怖的统治。凭借着无数人的牺牲和来自凤凰王奥利维恩的帮助，他们艰难的向着某个关隘前进。
那是距离南极巨塔最近的一个天然关隘，已经被混沌符文加固。上面驻扎着超过四万负星者精锐，还有一万无魂者近卫队。同样的，他们的领导者也是声名显赫的战帅乌弗瑞克。这个强大的，被负星者扭曲的混沌神明力量祝福的神选者正扛着自己的黑铁巨剑，踩在了城头上，看着如同小溪般汇聚起来的救世军哈哈大笑。
“哈哈哈，看看你们！”
被灵能扩散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让每个人都听到了乌弗瑞克口音严重的帝国语。
“你们没有打穿所有防线就来到了这里，看起来是我们的盟友玩家们已经背叛了？但是看起来你们还没有多少玩家，相信也有很多玩家是懂得谁才是怪物的。”
乌弗瑞克站在了城楼上，看着下方那些聚集起来的救世军，摸着下巴笑了笑。他的身躯上闪烁着四种不同颜色的符文，李昂在解析有关于亚空间力量的时候，将这些不成熟而且自己体内不纯粹的力量赐福给了无魂者近卫队还有乌弗瑞克本人。这些第一批试验品有着超乎后来者全部的强大力量。
但是因为实验本身过于危险，再加上消耗占比十分严重，李昂在建造了大概三万个近卫队无魂者后，就开始利用工厂体系来建造新时代的无魂者。但是现在，单纯从力量上进行对比，老式型号的军队还是更加强大一些。
那些站在了城墙上的恐怖无魂者军队身高数米，穿着反魔法装甲，配合着身边站在空隙中手持枪械的负星者精灵军队，冷漠的看着关隘下面的军队。
这不是一个短期内就能攻打下来的隘口。
山道两侧的山峰被魔法和仪式加固，只有中间的道路能够进攻。可就算是可以进攻，他们要打的也是一个完全由反魔法钢铁打造出来的恐怖城塞。就算是用巨人和巨龙去堆，让那些超凡的生命试图跨过天空，那后方的巨塔也可以教做人。
南极巨塔本身也有一系列防御设备的，虽然对地角度不太好，但是打天空中的靶子那可是最简单不过了。不会有巨龙和天使傻到想要挑战密集灵能轰炸的威力。
所以看着下面的那些零散的军队，乌弗瑞克异常的得意。
“不过，你们确实是有些手段。混沌众神给你们的恩赐，你们玩的倒是很开心。然而他们的力量，我们同样拥有。在南极防线面前，还请你们永远留在这里吧。”
“别担心，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是兄弟了。星之子的力量就是我们的力量，而我们的力量就是星之子的力量。稍许的干扰和屏蔽也动摇不了我们的决心。你们迟早就会享受到我们真正的力量。很快，大人的力量就会凝聚，而你们……”
乌弗瑞克在城楼上笑呵呵的说着，而每一个无魂者近卫队周围的两名负星者辅助军都缓缓的掏出了自己的高威力枪械。
而下一瞬间，在乌弗瑞克的心脏和头颅上就贯穿了刀尖。
在所有救世军惊骇的目光下，精灵负星者的枪械也瞬间打爆了所有无魂者的头颅。甚至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整个关隘就向着左右拉开。一个消瘦的头戴冠冕的身影正站在正中央，将乌弗瑞克的尸体点燃烧却后，抬头看向了救世军众人。
是凤凰王奥利维恩。
他专门利用自己的权限，利用负星者精灵讯号掐断，替换了关隘的守军，偷袭开关。
“没想到你们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到这个防线，甚至还给李昂续上了能量……这要比计划之中糟糕很多。不过，如果你们现在放弃无能的弱小之举，或许还可以争取到一定时间。”
奥利维恩看着下方的众人，指了指后方那耸入云霄的高塔。
“没有时间给你们表演游戏了。乌弗瑞克已死，现在带队将每个灵能节点拔除。我们剩下的时间只有大概七天的时间，接下来还要向那个巨塔进攻。只有在最顶层才能够完全解除他的仪式。”
“……稍等一下，凤凰王奥利维恩，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为什么要放弃负星者之主许给你的承诺，转而帮助我们？”
“我站在公理的那一边。”
“只要公理得胜，哪怕世界灭亡。只要能够让精灵延续下去，我做什么事情都无所谓。我在你们双方身上都下了赌注，而你们谁赢了，都会让精灵延续永远。”
“何以见得？”
“你们需要长寿种的历史记录和见闻，也需要精灵们帮助你们稳固过去的历史。最重要的是……你们需要精灵来帮助你们对抗负星者的再次崛起。”
奥利维恩的声音平静淡漠，充满了一种机械般的感觉。
“李昂确实是最强的负星者之主，但是只要在亚空间有了痕迹，那就必将会再度崛起。你们该不会以为杀死了李昂之后，你们就不需要精灵这个已经有亚空间烙印的生物再度帮助你们对抗自我毁灭之神了吧？你们需要精灵，这是必然的。”
“……”
“快点吧，救世军。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论谁胜利，新时代都会开启。距离我们最终的时代还有七天的时间。”
对着后面的人挥了挥手，奥利维恩身形闪烁，再一次的消失在了关隘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