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刘家沟,这里跟前面几个村子一样,也不见人影。

刘治喃喃自语,“人都去哪了?”

“公子这里有人。”冷月从一个茅草屋钻出来。

刘治快步过去,矮矮的茅草屋只能弯腰进去,只见一个老汉瘦的皮包骨,躺在草堆里一动不动。

冷眼看上去就是一个死人,只有心口轻微地起伏。

刘治上前轻轻呼唤“老人家……。”那人眼睛睁开一道缝隙,看看几人,“我还没……死,你……们先别……吃……我。”好半天才说出来。

刘治一愣,什么意思,吃他?难道这里吃人?

冷月看出来了,“公子,他是饿的。”

刘治忙道:“快去那吃的。”

灵儿端来一碗米糊,如果让他吃肉,这人一下就完了。

冷月把一碗米糊灌进去,老人也睁开了眼睛,“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来体察民情,你怎么饿成这样,朝廷发给你的粮食呢?”刘治询问。

老汉眼泪掉下来,手跟鸡爪一样,想去擦眼泪抬不起来。“哪发粮食了?我怎么没听说啊?”眼神突然亮了,想确定一下。

刘治以为老人糊涂了,他不知道发放粮食的事情。

“你们干嘛,我爹还没死。”一个男子手里托着一块血淋淋的东西,眼神出现慌张,怒声呵斥他们,从男子刚进来的角度,几人就是要吃老人。

几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你的父亲,你手里托着肉,却让你父亲饿成这样?”刘治一股怒火冲上脑门。

“我这是人肉,我刚刚从外面分来的,爹有吃的了,您不用饿死了。”男子走到老汉面前。

几人听到是人肉,看着他手里血淋淋哥一坨,不由地犯恶心。

刘治身体一晃,一歪,在一倒,幸好冷月在他身边一把扶住他,这才没摔倒。

刘治稳定一下心神,没想到自己治理的国家居然发生了人吃人,“朝廷已经通知当地知府开仓放粮,你们分的粮食呢?”

男子看几人啰哩啰嗦,跟你们说了有用吗,“你们赶紧离开,我要给我爹吃肉了。”

“你放心,我有很多吃的,你爹刚才也已经吃了些,只要你告诉我实情,我敢保证以后一定让你们不会在挨饿。”

“真的?”男子将信将疑。

“君无戏言。”刘治脱口而出。

男子一愣,也没多想,“朝廷是下令开仓放粮,当地官府也确实开仓放粮,他们是卖,不是免费发放,一斗米十两银子,老百姓哪里有钱,有钱的人家也吃不上,大多数人都走了,我爹不能走路,我这才留下。”

刘治听着眉头紧锁。

男子说着已经气喘吁吁,饿的已经说不出来,这些话是他好几个月说的了。

灵儿赶紧拿来几个烧饼给他,男子看到烧饼眼睛发蓝,一把拿过来狼吞虎咽,几次被噎到,眨眼的功夫几个烧饼全部下肚,跑到院里在水桶旁喝了一气水,一脸享受的样子。

刘治也跟了出来,“村子里的人呢?”

男子一抹嘴这才说:“他们都在村东头分肉呢,以前我们还能活,老鼠,蚯蚓,树皮,草根,观音土,都吃完了,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开始我们也掩埋,后来想人肉也是肉也可以吃,吃了就不会饿死,我们就开始吃人肉,把埋的死人挖出来吃,今天早晨老陈头去打水死在井边,大家都过去把人宰了,我分到这一块肉。”

刘治听完身体开始发抖,好你个陈留南竟敢欺上瞒下。“放心吧,明天你们去府衙门口去领粮食。”说完离去。

男子很是疑惑,反应过来,跪在地上磕头,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治回到宫里决定彻查朝中蛀虫,为政清廉,惩治贪腐工作排在第一。

冀州知府成了倒霉蛋,派人押送京城,在宫中正阳门亲自审讯,把满朝文武全部叫来。

今天天气格外炎热,风都静止了,文武百官站立两旁,个个汗流浃背谁也不敢说话。

刘治坐在大殿前方,脸色阴沉,也全给炙热天气增加了一丝凉意。

“带陈留南。”刘治语气冰冷。

“带陈留南……。”一声接一声向下传,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两个侍卫夹着披头散发的陈留南拖上来,陈留南已经吓得瘫软了,两条腿拖地拉过来的,膝盖磨出的血留下两条血痕。

刘治看看富贵。

富贵会意拿出圣旨宣读,给陈留南定了十条罪状。

第一条:贪赃枉法。

第二条:权钱交易,权色交易。

第三条: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

……

十条罪状,每条都是死刑。

最后凌迟处死。

“大伙都看完在回去。”刘治站起来走下台去。

陈留南在众官员的眼下凌迟,每一刀都发出惨叫,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有几个官员吓得昏死过去。

有跟他相互的,一同贪赃的都恨不得他赶紧疼死,万一他再把自己咬出来。

众人各怀鬼胎,看了三天才把凌迟完成,这也给众人敲响了警钟。

丞相府侧门一顶小轿抬进去,到了二道院子,轿子里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朝书房走去。

“就差你了。”礼部贺天林看他包裹的很严实,心生不满。

“家里有事脱不开身。”王培杰把披风解下来外放椅子上。

“听说布政使前个月又纳了一位小妾,苏州人,年芳十四,真是艳福不浅啊。”贺天林羡慕又带有取笑之意。

“以后收敛点,看来皇上要清理蛀虫了。”房源余喝了一口茶。

“我看刘治是要处理老臣,陈留南就是第一刀。”贺天林冷声喝道。

“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王培杰听他大喊大叫的。

“怕什么,这是丞相府。”贺天林看到他紧张的样子直喘粗气。

“小心驶得万年船。”房源余倒茶。

“丞相大人,早晚到我们头上。”王培杰坐在下垂手。

“听说皇后在宫里不得宠,我看小皇帝就是那小姐牵制您。”贺天林一针见血。“如今最大的障碍就是万家福。不如把他宰了。”

“整治他就会暴露我们。”王培杰看他太没脑子了。

“那我们就等死?”贺天林眼睛一瞪。

“我们听丞相的。”王培杰知道房源余有打算。

房源余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忍。”

贺天林直晃脑袋,“这个恶人我来当,我侄子贺朝阳在军营副将,小皇帝对他十分器重,一旦抓住万家福把柄,我们一招制敌。”

“丞相大人,淮河哪里也不太平,水患十分严重,如果让皇上知道淮州虚报实情,常温乐恐怕不是凌迟,也得五马分尸。”王培杰有些担心。

“那就由本相来揭发他,失去一个常温乐得到皇上一时信任也值了。”房源余不紧不慢地说。

王培杰心中一惊,他可是房源余的舅子,太狠毒了,“这……。”

“明早早朝就上奏皇上,老夫为了避嫌会推荐你前去,你要把事情做的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一点麻烦。”房源余平静地说,一点亲情也没顾及。

“丞相大人舅子不知有多少,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贺天林单纯并未想太多。

定了计划各自回府,这里不能多待,被人看到他们谁都活不成。

早朝,刘治心情非常好,昨晚和云熙云雨,虽然有些强迫,得到了心爱的女人,心里还是美,坐在大殿之上精神抖擞。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富贵高喊一声。

“臣有事奏。”房源余走出来,拿出奏折递上。

富贵跑下来接过来,上去递给刘治。刘治拿过来打开一看,“有此事?”

“老臣还未查证,派人去查便知。”房源余大义灭亲。

“派谁去合适?”刘治问。

其他人战战兢兢,虽然不知奏折上说的什么,生怕牵连到自己。

“如果皇上信得过老臣,臣保举一人。”房源余看皇上一步一步向自己圈套里钻。

“老丞相请讲,朕信得过你。”刘治很诚恳。

“布政使王培杰。”房源余说出这人名字。

刘治一听是他,此人在朝中一向老好人,没听说得罪过谁,如果派他去办好了得罪丞相,不严惩众人不服,以后其他的人就不好处置了。

“皇上认为不妥?”房源余不能把这任务交给别人,怕那个畜牲狗急跳墙。

刘治也没合适的人选,只好答应,办不好其他的事处置他。“就依老丞相。”

房源余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退朝,王培杰留下。”刘治喝道。

王培杰留下,等众人退去,走上前几步。

刘治把奏折交给富贵让王培杰看。

王培杰自然清楚里面的内容,看完故作大惊,看看房源余有为难之色。

“尽管去查,如果属实绝不姑息,不用看老臣的面子,如果办不好老臣也不会答应。”房源余字字珠玑。

“是是是,微臣一定彻查真相,秉公办理。”王培杰怕刘治反悔,到那时事情糟了。

让王培杰退下,刘治上前握住房源余的手,“老丞相有你宁国何愁不繁荣昌盛。”

“老臣服侍两代皇帝,为宁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房源余句句感人肺腑。

“富贵去拿两坛陈酿的状元红送到老丞相府上。”刘治平时都舍不得喝。

房源余眼神放光,赶紧施礼,“那老臣那就收下了。”

二人相对站起来。

刘治坐等消息,除了处理朝政,剩下的时间就是去“竹林”,把最好的玩的,吃的全都送给云熙。

云熙爱搭不理,刘治热脸贴冷屁股,这样还是屁颠屁颠过去。

一个月后王培杰回来复旨,查确实如此,比奏折上说的还要严重。

温常乐本来就没读几本书,考取一个功名也是买来的,他姐姐是房源余的一个小妾,在姐姐的撒娇卖萌求了一个淮州知县。

别看是个小小的知县,在知府面前都高一头,在当地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据说他有多少银子不知道,有多少妻子不知道,只要有·姿色他都抢来。

当地百姓对他恨之入骨,告到了知府这里不了了之。

百姓有怨无处诉,更让温常乐张狂了,淮州最繁华一条街,几乎都是他的门脸,而且卖的非常贵,除了他这里有,其他地方不准卖。

而且他暴脾气,不顺心,不顺眼的事就大发雷霆,一蹦三跳,正高兴呢突然就暴跳起来,百姓送了他一个外号“雷知县”。

仗着姐夫是丞相,百姓纳税不上交,都收入自己酿中,知府大人只能从别的县凑。

以前房源余也听到过一点,现在正是整治贪官污吏最紧的时候,他却不知收敛,若是其他人告上去,自己也难逃责任,不如自己奏他一本,取得皇上的信任。

温常乐做梦也没想到姐夫会告他,王培杰到了淮州也没查,也不用查,直接把温常乐抓起来押入大牢。

第二天,牢头突然来报,说温常乐死在吊死在狱中。

其实是有人偷偷潜入狱中先毒死温常乐,再制造了一个假上吊样子,别人以为温常乐怕被凌迟,才吊死在狱中。

王培杰赶紧回去复命,在路上不着急,一边赶路一边欣赏风景,入住客栈,晚上偷偷溜进风月场所鬼混,以后他也吃亏在这个地方。

算计日子差不多了,回到京城复命,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怎么乔装改扮混进淮州,怎么查案,受了那些窝囊气,吃了多少苦,当然不会说怎么玩。

刘治听着知道他一半有虚的,最重要是温常乐死了,这就大功一件。升职右都御史。

王培杰眼神一亮,自己升到了一品大员,赶紧跪地谢恩。

房源余正在府里喝茶,得到这个消息气的把手中最心爱紫砂壶“啪”摔在地上,“王培杰你这个傻蛋,明升暗降,皇上这是在削弱他的权利。”难道皇上知道了自己的阴谋?

不可能,皇上也许就是纯粹的想封赏他,自己想多了,先看看皇上什么动机,如果小皇帝再有行动,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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