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讲这个故事。

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很遥远的梦......

她梦见自己幼时跟着妈妈初来景家的时候,因乐坤酗酒家暴,幼小的她受到惊吓留下了阴影,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会害怕,夜里还会做噩梦。

一开始景珩只是像个陌生人,略带好奇地看着她。

几天之后,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开始关心她,妈妈忙的时候,他就带着她在别墅里四处逛。

他还特地把别墅各处的安保措施指给她看,告诉她,她的坏爸爸是进不来的

渐渐地,他和她几乎形影不离,去哪儿都要带着她,什么好东西都分给她,如果只有一个,他会让给她。

与明赫初相识时,顽皮的明赫见她软软糯糯跟个小包子似的,总爱捉弄她,景珩会揪住明赫揍一顿。

因为揍明赫,景珩没少被长辈惩罚。

好笑的是,被罚的是他,哭的是她,受罚中的他还反过来安慰她......

自裴姗阿姨出事,他们的关系渐渐淡了,直至最近恶化,乐澄本以为那些久远的记忆已被如今的不快乐冲淡了。

却不想,梦里面如此清晰,就像发生在昨天。

原来不是淡了,只是被她深埋在了心底,不敢轻易再放出来。

因为,她跟景珩已经完了......

梦里面想到这些,乐澄哭了起来。

“景珩......”

“哥哥......”

“你别这样对我......”

然后,她感觉到有一双大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泪水。

她太难过了,没人有能够理解,一个对自己好了多年的大哥哥,突然之间收回了所有,是怎样的一种落差,就像被全世界抛弃......

她抱住了那只大手,“呜——”

让她尴尬的是,她发现她的哭喊之声并非梦境。

一道熟悉的低沉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你这是梦到我了吗?”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趴在病床前,抱着的是景珩伸过来的手。

她慌忙坐直身子,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泪水,垂着眼睛,闷声道:“做了一个噩梦。”

景珩抬起自己的手,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擦拭上面的泪水,淡声道:“看来我在你心里是个恶魔,都把你吓哭了。”

乐澄抿了下唇,违心地说:“是啊,太可怕了,我也不想梦见你。”

说完,她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洗漱了一番,也平复好了梦境带来的情绪,端着水和毛巾到了病床前。

她拧了湿毛巾,给景珩擦了手和脸。

这过程中,她不看他,余光却感觉到他的黑眸一直冷漠地看着她。

完事儿后,她端起盆准备躲躲。

岂料景珩作势要下床,“扶我起来。”

乐澄皱眉,“你要干什么?医生说了你不能动。”

景珩嗓音低沉,“我要上厕所。”

乐澄弯身从床下拿出个盆儿,杵给他,“用这个。”

景珩俊容扭曲了一下,“我不用,拿走。”

乐澄有点无语,腿都断了,还讲究什么?

只是在景珩目光的压迫下,她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地把盆儿放了回去。

景珩抬起一条胳膊,“过来啊,你打算让我一个人去厕所?”

乐澄,“男女有别,我才不想陪你去厕所。”

景珩霸道地拽住她的胳膊,紧接着攀住她的肩膀,借力站了起来,“乐澄,我的腿因你而断,昨天是谁说的要报恩,我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你不会只是嘴皮子功夫吧?”

乐澄:“......”早知,她就不说那话了!

“快帮我抬腿!”

乐澄只好帮忙把他打着石膏的腿从床上移下来,到底是不放心,嘱咐道:“你小心点儿,才接上的骨头,别又断开,再做一次手术,你就要遭老罪了。”

“有石膏固定,只要你对我上点心,就不会有事。”

乐澄蹙了蹙眉尖,总觉得他这话像在阴阳她。

到了洗手间,乐澄让景珩扶住墙,她就要撤。

他勾在她肩膀上的手却是一紧,“你干什么去?”

乐澄僵了僵嘴角,“你完事儿了我再进来。”

景珩,“万一摔了怎么办?”

乐澄无语:“你不会要让我看着你方便吧?”

景珩不冷不热地说:“我又没让你看,你不会把头扭过去。”

停顿了一下,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不过,你要是想看,我也不介意,反正又不是被没你看过。”

乐澄竟不知向来清贵的景少也会说这种无赖的话。

思绪间,他已经拉下了蓝白条纹的病号裤,乐澄的脸一红,赶紧把头别了过去。

不一会儿,卫生间里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景珩按了一下冲水按钮,合上马桶盖子。

见乐澄依旧别着头,一侧脸颊已经红透,他唇角闪过一抹笑,“勾引我的时候的胆子呢?”

乐澄扭回头,使劲搀了他一下,“快出去吧!”

景珩不动,“帮我挤牙膏。”

乐澄,“......”

她还是照作了。

只是挤好牙膏,把牙刷递给他时,他摆出一副皇帝的姿态,“你帮我刷。”

乐澄皱眉,“......”

给他刷牙,岂不是要面对他几分钟之久?

乐澄看了一眼他略带苍白的俊颜,怕自己一会儿犯了花痴,再被他看出什么。

景珩已经不耐烦,“你到底刷不刷?不刷我喊别人来了。”

乐澄如得大赦,把牙刷往他手里一塞,“你喊别人吧,我干不了这差使。”

景珩微愕,没料到她会破罐破摔,他咬了咬牙,一只手使劲勾住她的肩膀,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算了,我凑合刷。”

就这样,他一手按着她,另一只手刷完了牙。

他又用手沾了点水,对着镜子理了理短发。

乐澄暗腹,臭美。

把他扶回床上,乐澄轻轻把他的石膏腿架高。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累累得气喘吁吁,刚准备坐下休息,肚子里竟然响起两声“咕噜”。

景珩听见了,黑眸半眯瞅了瞅她的肚子,“饿了?”

乐澄以前没这么不禁饿的,也许因为有了宝宝。

是宝宝饿了。

不能饿着宝宝。

她起身说,“我去买点早餐,你想吃什么?”

景珩看着她,“我喜欢吃的,你都知道。”

不知为何,乐澄从这话里听出了点暧昧的味道。

她晃了下头,一定是她想多了,他讨厌她恨她都来不及,才不会跟她搞暧昧。

正准备出去买早餐,不料有人推门进来了,熟悉的温柔的女声响起,“阿珩,澄澄,我带了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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