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矢口否认。

“走吧,跟我们走一趟就明白了。”

手一伸,将我拉上了警车。

一路无话,汽车沿着山路前进,绕了几个圈进入了陈家村。

一处砖瓦房下,我看见了陈家几个寡妇,披麻戴孝的跪在地上烧纸钱。

身后的灵堂雪白一片,哀乐震耳欲聋。

看到这,我突然明白了。

“张队长,感情你是叫我给陈家背尸?要这样,你带个口信就得了,何必上门请我?”

“小子,想啥呢。”

张旭头一偏,叫我下车。

见我到来,陈家几个寡妇就蜂而至,其中一个妇女披头散发,指着我鼻子就痛骂。

“凶手!就是他!他就是凶手!”

边说边用手捞我的脸。

我后退几步,半晌没缓过神。

老子好端端的怎么成了凶手?

张旭拉开妇女,问:“认识她么?”

我摆头,不认识。

“他是陈荣老婆,男人刚死,情绪上难免激动。”

“陈荣死了?”我惊诧。

“对,她们怀疑是你杀的。”

我听到这,就要骂娘了。

我什么时候杀了陈荣?这不是胡扯么?

这锅我不背。

张旭对小树林那头指了指。

“这会儿谁说了也不算,是不是凶手,我们会调查。”

到达小树林,老远就看见一人跪在地上,身体略微向前倾斜。

走近了一看,我倒吸一口气。

这人就是陈荣,被一根腕粗树枝捅了个对穿,跪在了地上。

一时半会儿倒不下去,地上血红一片。

“这人你认识么?”张旭问。

“认识,陈荣。”

“听说,你们昨晚单练,有这回事么?”

“有,但我没杀他,这是大伙儿都看见的。”

张旭点头,表示我没说谎。

可能在找我之前,他已经做了粗略的调查。

“有没有一种可能,为了报复,你晚上失手捅死了他?”

张旭很会说话,他用的是“失手”,不是故意。

这样,我不会有强烈的抵触心理。

我连忙摆头:“张队长,昨晚大伙儿可是看见的,我和陈荣单练完后,他是完好无损的,并且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并且还列出许多证人,证明我不在场。

张旭一皱眉:“也就是说,你睡觉的时候没人证明咯?”

“啥意思?”

我心里有点窝火,这分明是找茬来的。

“根据我们的推断,陈荣死于18小时之前,这节点,刚好是你睡觉的时间。”

张旭说到这,递给我一支烟,接着说道:“你觉得这是不是巧合?不想说点什么么?”

“你们......”

巧合你大爷!我他妈想爆粗口!

情绪一下就上来了。

“我就睡个觉,我要毛线证人,你睡觉咋不说个证人出来?”

张旭撇了我一眼,继续说道:“现在你的嫌疑最大,要是你干的,快点说出来,乡里乡亲的,不要搞得那么难堪。”

“我呸!”

我厌恶的怼了他一嘴。

张旭也不多说,一只手叼着烟,另一只手死死的摁住我的肩膀。

像是怕我跑了。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大檐帽拿着卷宗走了过来。

对着张旭一阵耳语。

半阵,张旭对我说道:“你可以走了。”

我心里窝火,不明不白的把我叫过来,又不明不白的叫我回去。

当我是软柿子?

我没动弹。

张旭察觉出我在发牢骚。

眉头一低,问:“还不走?要不去所里做个笔录,说说昨晚单练的事情?”

我草!

当即我钻进警车。

回到唐家,奶奶对我上下打量,见我没事才放下心。

刘三依旧敲锣打鼓,忙的不亦乐乎。

而王跛子不知道去了哪,一直没出现。

我有点慌了,要知道,后天早上,就是爷爷出殡。

明儿晚上,还要再次开棺毕敛,和亲朋好友见最后一面。

这岂不露馅?

那一晚,我没一点睡意,坐在凳子上发愁。

刘三睡后,灵堂上,剩下我一个人守灵。

下半夜,我眼皮打架,迷糊起来。

不经意间,院子大门嘎吱一声响了。

一个黑影从门框外走了进来。

我是昏昏沉沉的睁开眼。

“跛子叔!”

我叫了一声后,就觉的不对!

这黑影要比跛子高!比跛子瘦!

并且衣服略显古怪!

黑加红色,还是外翻领。

这他妈的不是寿衣么?

我瞬间清醒,一种无名的恐惧直袭而来。

并且,这人走路没声音。

从后门绕道,以极快的速度到达灵堂。

“爷爷!?”

我失口叫了一声。

等我跑过去,掀开棺盖。

就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爷爷躺在棺椁里面,浑身湿哒哒的。

一只靴子不见了,而另一只靴底有大片的淤泥!

那黑影不是爷爷,还能是谁?

难不成......

一种无形的恐惧让我毛骨悚然!

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珠子。

为防止爷爷再次跑掉,我将他的两只脚用红线拴住。

这样一来,我自己也安全了许多。

尽管我相信,爷爷不会对我下毒手。

但谁也不能保证。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刘三来接班,我便眯了一会。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大中午。

王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和道士聊天。

见我醒来,还夸我手艺不错。

我诧异。

“跛子叔,昨晚......”

“咳咳咳,昨晚没事!别胡说!”

跛子瞪了我一眼,硬塞了一句话给我。

爷爷后代无人,晚上毕敛的时候,来人三三两两。

跛子把棺材打开后,也没几个人凑过去。

因爷爷是横死,都不愿围观。

有几个远房亲戚,老远磕头算是了事。

只有奶奶抹着泪水,哭得死去活来。

我们这里的规矩,自家男人死了,女人不能送葬,也不能围观。

我安慰着奶奶,带她去休息。

安顿好奶奶,道士阴着脸跑来,低声说到:“咦,你爷爷眼睛怎么在流血......”

流血?

我眉头一邹,跑过去一看。

和道士先生说的一样。

虽说爷爷眼睛紧闭。

但眼睛在咕咕的流血,形成了两道血红的痕迹。

面色蜡黄,嘴唇微微张开。

面目扭曲,像是极度的憋屈。

我对身边的跛子打了个眼神,跛子心神领会。

“哎,毕敛完毕,家人们去堂屋就餐,外面有桃木水,洗了眼睛,就别进来了。”

少时,吊丧的人走的一个不剩。

偌大的平场,就剩下我和跛子。

“啥事儿?”跛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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