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徐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许臻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起了电话:“徐叔叔,没有打扰到你吧?”
“当然没有。”他和蔼地笑了笑,“我看了一眼你发的消息,你说什么交税的事?”
他看到许臻发过来的消息,一头雾水,给画复印这个项目还在前期筹备中,根本就没有投入生产,自然也不会有利润,当然也就还没有到交税这一步。
“其实我是今天看到了网上的那个消息。”许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要没有看到这个消息的话,她可能还真的想不起来这件事,“所以我想着我不是赚了三亿吗,这些钱好像还没有交税。”
她的手轻轻地扣着沙发:“所以我就想来问您一声,看看您能不能从我入股的那些资金那里,帮我把税交了。”
她知道这应该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因为涉及到投资金额的改变,相应的文件也要进行更改。
听到她的话,徐宇感到有些意外,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许臻会主动和他谈起这件事。
“臻臻啊,你放心吧。”徐宇笑着安慰了她一下,“你的税我会帮你交上的,至于以后的盈利,那肯定会扣完税以后再打给你。”
“这样我就放心了。”许臻长舒了一口气,“不瞒您说,我还真怕自己无意中成为那种偷税漏税的人。”
“你放心,只要不是有意地偷税漏税,税务局最后都会告诉你应缴的税费的。”徐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口,“臻臻啊,你对网上的这些消息有什么看法吗?”
宁家人毕竟和她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他怕宁家的消息会影响到她。
“看法?”许臻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看法就是缴税是我国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作为一个普通公民,绝对不能偷税漏税!”
徐宇听了她的话,有些畅快地笑出了声,这个许臻还真是处处和他心意啊,“那你对宁家有什么看法呢?”
“宁家?”许臻叹了一口气,看着玻璃上的窗纹,“看来您都知道了。”
也对,她和宁家人的关系,只要有心,就可以查得出来。
“我对宁家其实也没有什么看法,现在我们之间尽量保持着和陌生人差不多的关系。”她仔细想了想和宁家人的相处过程,发现他们好像从没有好好地坐下来一起吃个饭,也没有好好地谈一谈。
每次说不了两句就会吵起来,或许她和宁家人真的八字不合吧。
“叔叔你怎么忽然提起他们了。”许臻突然反应过来,着急地解释,“我和他们可不一样啊,我是一个爱国守法的好公民。”
“你是什么人,叔叔还能不清楚吗?”徐宇笑呵呵的开口,“叔叔是怕你看到了宁家的消息,会不开心。”
许臻听到这句话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有些疑惑。
“徐叔叔,我就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为这件事情不开心呀。”她和宁家人明明也没有太多交集吧,只是在宁家住了几天而已,还生了一肚子的气。
“是叔叔想太多了。”他一直觉得不管怎样,宁家和她也有着血缘关系,所以怕她知道了这件事会伤心。
可是他忘了,宁家人从来没有养过许臻,还给她带来了不少的伤害,许臻怎么可能还对宁家有感情呢,是他太过理所当然了。
“徐叔叔,你放心,等到他们老了以后,我会按照应尽义务按时打钱的。”许臻一点也不掩饰她对宁家的厌恶,“毕竟我可是个守法的好公民。”
“哈哈哈。”徐宇被她逗笑了,“臻臻做的非常好。”
“那徐叔叔你先忙吧。”她笑着和他道别,“工作之余也千万要记得注意身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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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总,明小姐想约您去共进晚餐,现在想来确认一下您的时间。”一身正装的秘书面露微笑,向白羽涵汇报着今天的日程。
白羽涵看了一眼握在手里的耳坠,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闷。
“推了吧,就说我今天有事。”他想起宁玉岚看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把这次晚餐给推了回去。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白羽涵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因为彻夜未眠而有些疼痛的额头。
现在他和明家还没有更确切的联系,只是和明小姐见了两面而已。
想到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他忽然有些困惑:真的只有这一个方法了吗,他真的要这样做下去吗?
他使劲攥紧了手里的耳坠,尖锐的棱角刺的手生疼,和它的主人一样,看起来乖乖软软,却有着自己的脾气。
要不,再坚持一下吧,就坚持一下,看一看他能不能靠自己得到白家。
“lisa,帮我安排一下行程,我要去和史密斯先生谈一下合作。”他拨通了秘书室的电话。
“史密斯先生吗?”饶是lisa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也被白羽涵的话震惊了一下。
史密斯先生是站在金字塔最近宁正诚好像和他的夫人相处的不是很愉快。
公司创立之初,宁正诚为了表示他对发妻的感谢,赠送了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所以他都没有同意常以纯离婚的要求,两人牵扯太深。
“她的和我的有区别吗?”想到现在依然联系不上的常以纯,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
“当然有区别,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干练的女人叹了口气,“您如果拿不出确切的宁夫人支持您的证据,那我们只能按照股份所有权来进行投票了。”
“那你们宽限两天,我和她商量一下,最晚明天给你们答复。”宁正诚算了一下时间,明天常以纯也应该回来了。
看到各个股东还想开口,他直接威胁道:“如果把我逼急了,那不管怎么样,你们想要的,我绝不会让你们得到。”
朱总听到这句话,冷笑了一声,刚想反驳,却被身边的人拉了一下袖子。
“只有一天而已,我们等得起。”有人笑着回复,“那我们就等宁总的消息了。”
股东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公司。
宁正诚静静地站在原地,忽然间把桌子上的杯子一把扫了下去,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一会儿,喘着粗气的宁正诚转头离开了会议室,吩咐守在门口的人:“叫人好好收拾一下这里。”
而另一边被他惦记的常以纯却一脸惬意的坐在房间里。
这两天,她就近找了一家民宿,想要带着宁玉岚散一下心。
这里山清水秀,空气很清新,在这里的时间过得颇有一种山中不知岁月长的感觉。这两天里,宁玉岚也终于开始有了笑模样。
她看了看网上关于兴宁地产状况的评估,才真的相信了可能这个公司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这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她想的好好的,这么多年她一直和宁正诚在一起,还从来没有看过各地的风景,要是公司真的破产了,他们之间也就没有了牵扯,她就可以带着岚岚到处去看一看。
“妈妈,你在做什么?”宁玉岚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这两天的时间里,宁玉岚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前她总是柔柔弱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现在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挺直的脊背间多了一股如松如石的气质。
“我在插花。”常以纯笑着望向窗外的风景,“这里的花虽然不是很名贵,但是开得很美,摆放起来颇有一股野趣。”
“唔,那也要靠妈妈这一双妙手,才会有这么漂亮的插花啊。”宁玉岚在她身边坐定,好奇的闻了一下,“好清新的香气啊。”
“岚岚,我们该回去了。”常以纯这两天一直很小心的避开这个话题,想要给她一个宁静的环境放松自己,可是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待下去,可能宁正诚就报警了。
作为他的枕边人,这么多年她对他还是有点了解的。
听到这句话的宁玉岚一下子僵住了,她知道早晚都要回去的,但是她却从来不敢想这个问题。
想起前两天宁正诚的话,她现在还是有些害怕。
“也是该回去了。”宁玉岚低下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然后对着常以纯笑了笑,“那我现在去收拾东西吧。”
“这次回去主要是和你爸爸谈一下离婚的事情。”常以纯拦下了想要回屋收拾的她,笑着和她解释。
“离婚?”宁玉岚睁大眼睛看着她,不敢置信地开口。
她一直以为常以纯出来之前说的那句话是气话,只是用来吓唬爸爸的。
“妈妈,是因为我吗?”她的眼里有泪光闪过。
常以纯见状温柔地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笑着和她解释。
“你只是一部分的原因罢了。”她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宁正诚已经没有了一旦感情,对他现在做的事情也充满了恐惧。
她觉得现在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和你爸爸现在也没有什么感情了,没有分开一部分是因为两个人这么大年纪了,也懒得折腾,另一个原因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有着不少的利益牵扯。”
常以纯看着宁玉岚想要安慰她的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最近你爸爸做的事情我都很难接受,这一次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线而已。”
“可是,您真的放的下爸爸吗?”宁玉岚小心地看着她,妈妈和爸爸在一起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我本来也以为自己会放不下。”常以纯笑着看向窗外,“可是出来的这两天,我忽然发现我从来没有睡得这样踏实过。”
宁玉岚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片葱翠的树木映入眼帘,这里是真的很美。
“和宁正诚在一起了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像这几天一样,可以安心的看看风景,享受生活,不用像之前那样忙于交际。”说到这里她不由的感慨万分,“等以后分开了,我一定要好好的享受一下自由的气息。”
宁玉岚闻言轻轻抱住了她:“我不知道妈妈过的这么不开心。”
“人这一辈子,哪有十全十美的?”常以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现在你和你哥哥都大了,我也能放心的放你哥哥一个人了。”
宁玉岚从她的怀里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离婚后,岚岚和妈妈一起到处去看一看好不好?”她看着她,和蔼的开口。
宁玉岚使劲地点了点头。
“一定要这样吗?”宁正诚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就苍老了很多,两鬓也有了白发,以前那个挥斥方遒的宁总,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常以纯看着他有些感叹,但是她也终于敢和他摊开所有:“我知道你身边有不少女人,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瞒得很好?”
“如果当初公司成立时,我没有强行要来手里的股份,估计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已经找上门来耀武扬威了吧。”她一直知道他的身边有人,只是当时她处于劣势,问了也没有用,还不如维持好表面的平和。
宁正诚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就算没有那些股份,我也不会让她们威胁了你的地位。”
“我知道你的顾虑。”这么多年,常以纯终于可以把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是觉得抛弃糟糠之妻这个名声太过难听,加上我还为你养育了两个孩子,你怕孩子们和你离心吧。”
宁正诚克制的闭上了眼睛:“你怎么会这样想我?”
“我看我是把你想的太好了。”常以纯一直以为,即使他对她的心不是真的,他对孩子们应该也是真心疼爱的。可是现在看他为了利益不惜牺牲岚岚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想错了。
这次离婚,是她以股份相要挟才换出来的。
在财产分配中,她把所有的公司股份都留给了他。现在对她而言,那些股份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倒不如全都留给他。
至于其他的财产,家里所有的资产上都写的是宁正诚的名字,在这两天里,宁正诚把家里的所有不动产都卖了,拼了命的想要补上公司的窟窿,只是哪有这么简单,就算是拼尽了全力,宁正诚也不过是将公司破产这件事往后推了几天而已。
可是宁正诚现在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只是梦想着救回公司以后的美好生活。
所以,她能分到的钱很少,只是几百万而已,还有剩下的一些首饰和皮包。
她有时也会想,这几十年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赔进去了自己的青春。
“好了,该谈的我们不是早就谈好了吗,现在趁着人少,赶紧去吧。”常以纯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看了他一眼催促道。
宁正诚闭上眼叹了一口气:“走吧。”
他其实也并不是很想挽回常以纯,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装出一副好丈夫的样子。
他觉得常以纯是以为公司就要倒闭了,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
可是他没有告诉她,现在他已经找到了帮忙的人,只是可能要分走一些公司的股份,有了他的帮忙,公司一定可以渡过这次难关。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知道了常以纯一直和他不是一条心,现在她要离婚正好,有的是人想要做宁夫人。
而且离婚这件事是她先提出来的,所以玉书也不会怪他,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这次离婚她也得不到什么东西。
要是她真的分到太多东西的话,这次离婚也不会那么容易。况且这次他还直接得到了公司里的股份,没有付出一点金钱。
对他来说,这真是一件好事啊。
“妈妈,你还好吧。”在民政局门口等着的宁玉岚看见她走出来后,担心地走了上去。
常以纯看到她,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现在也算是解脱了。”
她宁愿少分的一点财产,也想要和宁正诚赶紧分开,再和宁正诚在一起,岚岚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好了,岚岚,现在我们完全自由了。”她温柔的看着她,“只是以后我们的日子可能过的会很艰苦。”
几百万的存款,看起来不少,其实连京都的一套房都买不起,她们可能会去别的地方生活,远离京都的繁华。
还有……
“对不起,岚岚。”常以纯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头发,“你的那台定制的斯坦威钢琴被你爸爸给卖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那架钢琴是在宁玉岚十岁时,专门找人定制的,那个时候正是宁家蒸蒸日上的时期,宁正诚知道宁玉岚在少儿钢琴比赛中得了一等奖后,专门找人定制的。
这么多年以来,宁玉岚一直很喜欢这架钢琴,也用惯了这架钢琴,可是现在……
宁玉岚听到这里有些惆怅,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笑着安慰常以纯:“妈妈,我弹钢琴这么厉害可不是因为那架钢琴哟,我可是因为自己厉害才会取得这么好的成绩。”
看着她俏皮的样子,常以纯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
看到她笑了,宁玉岚也跟着笑了笑:“我弹两三万的钢琴也能得到国际比赛的一等奖,所以妈妈不用觉得抱歉。”
曾经的宁玉岚生活在宁家,一直觉得宁家小姐这个身份很重要。因为和她交往的世家小姐,每个人都有着良好的家世,她怕她的身份暴露了之后,这些所谓的朋友会嘲笑她。
她真的不想看到那种眼神。
但是现在,真正摆脱了这个身份过后,她却感觉自己很轻松,像是甩掉了沉重的枷锁。
接下来她应该就会去别的地方生活,这里的一些人和事应该都会被她埋到心底了吧。
“妈妈,我们以后要去呢儿生活呢?”她挽着常以纯的手,好些好奇,又有些不安。
“我们可以慢慢看一看,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买一套房子。”她慢慢地往前走着,畅想着未来的生活,“还要留出你上大学的费用。”
“虽然我们过的会比现在拮据,但是我觉得我们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快乐。”常以纯眼神温柔地看着前方。
“没关系,我可是未来的著名钢琴家呀。”她笑着走在她的身边,“到时候,我就可以先趁着暑假去当钢琴老师,想当我学生的人可能排队都排不过来呢。”
阳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晕出金色的光,两个人并排走着,慢慢地走向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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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瘫了两天的许臻终于满血复活了,她打开窗帘,明亮的阳光顿时洒满了房间。
许臻站在阳光中,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觉得可能是师叔叔在找她,因为前天师叔叔想和她一起去吃个饭,但是由于当时她身体不舒服就拒绝了。
她走到床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臻臻,我终于拍完戏了,今天我们一起出来玩啊?”――by李文 。
“臻臻,身体舒服点了吗,要不要来公司看一下啊,小股东”――by师秦。
“臻臻,你昨天不是说想要看电影吗,我今天订了两张电影票,一起来看电影吧。”――by黎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