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艾泽拉整条蛇都傻了, 她抱着恶魔角和瓶子，窝在艾德利安的怀里仰起头，可怜兮兮的道。

“药剂课的书上有说过大恶魔的角不能用吗？”

她完全没有印象。

艾德利安正抱着艾泽拉离开, 听到这话不由低头, 看着那双黑眸中倒映的自己他眼含笑意的开口。

“有，就在第三十二页。”

学霸艾德利安再一次展示了自己的靠谱, 简单介绍了一下书上的内容。

在这个恶魔被封印在魔界, 地上世界几乎连恶魔影子都没有的时代, 低等恶魔的双角、心脏、爪子等等, 但是大恶魔的情况却是相反。正因为大恶魔太强了, 所以他们身上的材料才让人不好利用。

特别是角和心脏，这是大恶魔力量的源泉，这种力量是魔性的, 充满恶意、暴力和血腥的。哪怕大恶魔死了, 但残余的力量依然会无意识的危害世间。

所以根本无法入药, 药里加了这玩意，好药直接变毒药。人类吃了当场去世。要是没死，那更麻烦了，因为这代表人体被恶魔之力侵蚀, 变成了只知道撕咬和破坏的魔人。

甚至有那实力太弱，心性不定的人类不用吃药, 只是和恶魔角，恶魔心脏这种东西同一空间下久了。睡梦之时，意识恍惚之际, 同样会被这种力量蛊惑入魔, 最后被侵蚀成魔人。

魔人是什么？

这是一种鉴于死与活之间, 类似于吸血鬼低配版的生物, 身体扭曲变成丑陋的怪物，没有神智，力量和速度变强，只知道追逐血肉。

几百年前，世界局势不稳定，各方智慧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时候，就有不少关于魔人血洗村庄的记载。

当然，精灵族、矮人族、兽人族等等，也有族人因为各种原因，变成魔人的事情，只是人类最为身娇体弱，容易受影响，加上人口基数大，所以魔人的记载也多而已。

也难怪法埃老头会对艾泽拉这么生气和嫌弃，这幸亏她只是上个药剂课，也没有在这个时代当医生的意思，否则别人做药治病那是妙手回春，她做药治病那就是尸横遍野了！

至于不做救人的药，直接做毒药？

自然可以，但恐怕没有哪个投毒的家伙会希望在某天夜晚的窗户上，看见自己刚刚才毒死的家伙面容扭曲的趴在那里，对着自己张开嘴露出尖锐如锯齿状的獠牙，滴落贪婪的涎水。

简而言之，可以，但没必要，杀人的方法千千万，这是最不可控最麻烦的一种。

这一条路显然是走不通了。

艾泽拉迟疑。

“那作为武器材料呢？”

艾德利安：“这不是普通材料，单单是它的硬度，就不是谁都能用的了的，唯有武器大师才行。”

艾泽拉听到这话，眼中燃起了一点希望。

“武器大师好啊！听说武器大师都是不差钱的！”

艾德利安无奈道。

“千年前曾有一位矮人武器大师用恶魔角做了一把匕首，名为血刃。又叫诅咒之刃，做成之日，那位矮人大师莫名死亡，此后这把匕首的每一任主人都在世界上造成不少杀孽，不得善终，目前血刃被神殿的人所保管，先不说是否有愿意以身殉器的大师，就算有，我们也不认识，唯一认识的那个……”

还是导致他们欠法埃老头钱的元凶。

洛登老爷子，无论是他伪装下的俊脸，还是他那绝佳的武器制造技术，以及那强横的实力，放在别人身上那都是想缺钱都难，但他偏偏就能把自己弄成兜比脸还干净。

艾泽拉不说话了，看着怀里的东西，无语凝噎。

【我也是服气了，活着的时候对世界没有贡献，死了连废物利用也做不到，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有毒有害垃圾！牛批牛批！】

*

等到回到了学校的住所，艾泽拉才想起来另一件事，把东西收回空间，她让艾德利安直接把她送到房间内。

躺在床上，她闭上了眼睛，但不是为了睡觉。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熟练的沉入梦乡，黑暗之中，鲜艳的色彩开始缓缓铺开。

阴暗的洞窟，火把的火光，白色带着符文的祭台，以及祭坛上高高悬挂的笼子组成了一个熟悉的画面。

不过这里没有恶魔卡尔，没有吸血鬼布拉德，也没有被抓的凯蒂等人，有的只有浑身黑气的额尔特。

他正面色痛苦的站在笼子里，手不受控制的拿着匕首往自己的心脏捅进去，然后拔出来，他身上的伤很快就会痊愈，但下一刻，他依然继续拿着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

每一次捅下去，他身上的黑气就会随着匕首的拔出而往外逸散一缕，可以看出，他此刻的黑气远比之前要淡很多很多。

黑发少女凭空出现在洞窟之中，她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她的出现，让边缘处某些模糊的景物变得更加清晰。

空荡的洞窟中回荡着她的声音。

“额尔特，下午好啊。”

来人正是艾泽拉，她并没有杀掉额尔特，而是夺去了额尔特的大半力量，然后把人关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额尔特的精神力和灵魂强度实际上都要比她强，毕竟人家修炼多少年，她才修炼多少天？

但是额尔特做的最错的决定就是侵入她的灵魂，到了她的主场，贪吃蛇的属性让她在之前弱小的时候，都可以蚕食那只秃毛鸡的灵魂力量，现在的她更是足以让那些敢附在她身上的家伙有来无回。

至于她为什么留下额尔特，自然是想要从他身上获取一些情报，别忘了，艾德利安来皇城，就是为了找这个家伙。准确来说，是通过这个家伙，找到他背后的主人，那位本该在三百年前死去的亡灵大师，塔希尔。

额尔特不说话，面色痛苦的继续往自己的心上扎刀。那速度又快又狠，绝对的扎心老手。

艾泽拉像是才发现一样。

“啊，差点忘了。”

她打了个响指，顿时，额尔特手中的匕首化为一缕青烟消散，而刚刚还站着的额尔特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显然已经精疲力尽。

在艾泽拉构建的世界，除了满身黑气，现在的他和外面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肉体才有的负面状态被尽数叠加在了他的身上。

额尔特眼神有些呆滞，似乎还没从那一阵一阵，似乎永远都无法结束的剧痛中回过神来，半晌才忌惮的用沙哑的声音道。

“你到底是谁？”

艾泽拉轻笑：“现在不是你审问我，而是我审问你。”

她动作自然的坐下，地上凭空出现一张厚重的黑丝绒座椅，正正好好的接住她。

手搭在座椅的椅背上，艾泽拉看向额尔特。

“现在你应该可以说了吧？”

额尔特装傻。“说什么？”

艾泽拉：“说说你的主人是谁，他在哪，勾结恶魔是想做什么？你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黑气中满是皱纹的老脸缓缓开口，沙哑的声音满是威胁。

“我不说又怎样，你要是敢杀了我，等到我主发现我死了，一定会来杀了你的！”

艾泽拉挑眉。“之前对着卡尔叫救命叫的那么响，怎么这会是突然不怕死了？”

说话间，笼子猛地落下，摔在下面的祭坛上，额尔特被摔得不清，他爬起来面色难看道。“你不用吓我，我一句话都不会告诉你的！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听到额尔特的话，艾泽拉倒也不生气，反而微笑道。

“都一把年纪，没几颗牙了，有必要这么热血吗？为了忠心不要命？”

额尔特冷哼。

“难道我说了，你就会放了我吗？”

他的面色带着怨恨和愤怒，显然他其实也不想死，但是这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正因为活得久，人生阅历多，他才更清楚，眼前这个人是不会放过他的。既然如此，还不如闭紧嘴巴，等到死后，让主人为他报仇！

听到这话，艾泽拉赞叹道。

“你还挺聪明的嘛。上一个叫凯拉的可就没你这么聪明了。”

额尔特自然早就认出这个少女就是那天撞破他和凯拉对话的那个，毕竟黑发实在是个显眼的特征。那天他的乌鸦被杀，他原本还想着要报仇，却不想今天落到了这般田地。

此刻听到艾泽拉的话，并不清楚乌鸦被杀后发生什么的额尔特忍不住沙哑道。

“你们把凯拉怎么了？”

艾泽拉微微一笑。

“吃了。”

虽然明知道凯拉应该已经死了，但是听到这话，额尔特还是面色有些难看。

艾泽拉：“害怕了？”

额尔特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闻言冷冷看着艾泽拉。

“如果你要吃我就赶紧吃，反正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那你知不知道死可也是又不同方式的。”

艾泽拉微笑。

“这是我所控制的世界，你能确定时间过去多久了吗？一天，两天，三天？我可以告诉你，其实不到一天。”

额尔特的面色变得惊愕。

“不可能……我明明……”

艾泽拉抬眸。

“明明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我说了，这是我控制的世界，你所感知的一切，都是我想让你感知的。”

她不紧不慢道。

“你现在不愿意说，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也等得起，现实世界一天，这里可以过一年，十年，甚至是百年。甚至是大梦千年。至于内容嘛……就刚刚那样如何？要是你不喜欢扎心，也可以扎个胆、捅个肾、搅个脑花什么的，放心，有我在，说让你过一百年再死，你就绝对不会在九十九年就死。”

额尔特的面色开始变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他明知道这不是现实，但心脏被刀扎进去的剧痛却根本无法忽视，单单是这就已经让他这两天无数次想着死了算了，结果现在却被告知，时间流速不对，现实其实才过了不到一天，而这样的生活，他可能要过百年？

黑发少女轻柔的声音还在继续。

“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更换。”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火光瞬间褪去，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额尔特看不见任何东西，慌忙的伸手，但是什么都没有，关着他的笼子不知何时消失了，额尔特一阵惊喜，赶紧拔腿就跑，不过老头跑着跑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不管他跑到哪里四周依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他感知不到时间，分不清方向，整个世界一片寂静，似乎只有他自己。

他张开口怒骂。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主人是不会饶过你的！”

“别想我告诉你一个字！”

“我有本事就一直把我关在这！”

骂着骂着，老头的气焰越来越弱，不知什么时候，他停了下来，唯一的声音消失，周围再次恢复一片死寂。

然而实际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比他还害怕，简直要吓尿了。

【这么黑的吗？系统？系统？赶紧吱个声！】

系统：【吱~】

艾泽拉只觉得浓重的黑暗好像有了实质，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小黑屋的感觉吗？我……我有点呼吸不畅，你和我聊会天。】

系统惊了。【不是吧？你自己搞的小黑屋，你竟然还害怕？】

艾泽拉坚定道。【这都不懂？自己都害怕的，才能让敌人颤抖！】

说完后，她又瞬间怂怂的抱住自己。

【不过效果好像太好了一点，可恶，那老头这都不害怕的吗？再不叫我可就要叫了!】

系统：【……你的精神世界，你帮自己改成可视物呗！】

【不行，我控制力还没那么好，本来控制他这个外来的就比较勉强了，修改容易出错，要是被他发现了我出错，那个人老成精的家伙肯定会看穿我这招有弱点，到时候，再想要逼问可就难了。】

艾泽拉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我可以的，我可以忍住的。】

她坐在椅子上，努力的想让自己忽视周围的黑暗，忽然，她忍不住转头往后看，后面什么都没有，她身为这个精神世界的主人，也知道什么都没有，但是浓重的黑暗让她背后没有安全感，以至于产生了背后有东西的错觉。

艾泽拉深呼吸着告诉自己，让自己别那么疑神疑鬼，忽然，她又感觉到脖子痒痒的，顿时慌乱的伸手摸过去，随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头发。

就连艾泽拉都没有想到自己这么怕黑，怪不得小黑屋是一种刑罚，艾泽拉自己都有些麻爪了，系统：【没事吧？】

艾泽拉咬牙：【没事，我好歹活了上下两辈子，怕黑而已，了我和艾德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你们干嘛表现的那么奇怪？”

“是你才奇怪好不好？!”

马克看了一眼厨房。然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艾泽拉。

“就算艾德利安对你再好，你也不能带着他去啊！”

塔伯则是上下打量着艾泽拉，面色古怪。似乎再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艾泽拉一头雾水。

“你们到底再说什么啊？”

塔伯开口道。

“你是不是不知道那地方是什么？”

她应该知道什么吗？

艾泽拉也感觉到不对劲了，皱眉道。

“你们说的到底什么意思，那地方怎么了？”

“你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还敢去？”

马克看艾泽拉的眼神仿佛在看地主家的傻儿子。压低声音道。

“那个地方就是叫……”

他的声音太小了，几乎是气音，艾泽拉这么厉害的耳力都没听清。

“你说清楚点。”

“就是萨尔察……”

“萨尔察什么？”

马克偷偷看了一眼厨房，小声道。

“萨尔察……玫瑰馆。”

艾泽拉还是很费解。

“萨尔察玫瑰馆，卖玫瑰花的？”

“也可以这么说。”

马克的胖脸已经通红了。

“就是那种……”

艾泽拉头疼了：“你说大声点啊，我真的听不见。”

塔伯也不耐烦了，他性子急，见不得马克和艾泽拉在那墨迹，直接道。

“哎呀，就是妓院，有着无数俊男美女让你选，让进去的女人和男人快乐的地方！现在懂了吧！”

然而说完后，他惊恐的发现，艾德利安不知何时已经从厨房出来了。墨蓝色的眼眸扫过三人，淡淡道。

“妓院？”

瞬间，客厅里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