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年前一次与翡国的小战中,牛大和牛二俩人,一个伤到了腿,一个伤到了拿枪的右手,俩人都不能再次上战场,便被送了回去。
“抚慰金呢?”炎習对军人还是不错的,军人若是战死,朝廷会发两百两抚恤金,若是受伤,有专门的治疗之地,一生看病都是免费的,并且会发一百两抚慰金。
对于这一个包子才两文银,一斤五花内才十二文钱的时代百文一钱,十钱一两,一两百两的抚恤慰金,如果一文按一块来算,一两百两可是有一二十万块。
可是不只能够让自己活好,若是做个小本买卖什么的,更能让家人都能过上每天吃肉的好日子。
夜影的神色有些扭曲:“属下刚才问了,他们说,他们伤后就被赶了回去,伤都没有治呢,更别提什么抚慰金了。”
而且,听牛大的话说,本来牛二的手只是被刀砍到并不是直接断了的,可就因为没治,被赶出来的那天又下着大雨,他们俩兄弟回到家后牛二就发起了高热,请了大夫来看后,才被告知,牛二的手如果及时救治是不会有问题的。
可因为治的时间施了,再加一路淋雨,中间还摔过,所以不得不截肢。又因为没钱,用不起麻药,手是活生生的砍断的。
止血药也用不起,只能死绑住手臂,家里人上山弄了上血草来止血。但因为绑得太久了,伤了筋脉,现在牛二整条手臂都废了。
这次的事情,说起来,还不都是钱闹的。
牛大牛二家里有一病重的老母,本来是应该要天天喝药的,但家里实在是太穷,两个能挣钱的主力,一个腿瘸了,一个右手断了,所以只能喝个一次等个几天再喝,这样的吊着命。
因为军人是有月银拿的,还不少,一个月最低级的兵也有三两银子,所以炎習的兵,是都没有土地的,就算是本来家里有的,只要家里有人去参了军,家里的地便会被村里收回,除非你再去开荒,这倒是被允许的。
牛大牛二去参了军,家里的地被收了回去,家里又只剩下女人和小孩子,亦城对女子的态度又特为低下,哪怕是成的亲的也不能随意出家门,否则便会被视为不安于室,是被唾弃的存在。所以他们在当兵时,家里人是没办法出人力去开荒的。
俩人在当兵时,还能寄着月银回去,又因兄弟俩都当兵,一月加起来有六两银子,军队里有吃有住的,他们平时基本就是将所所有的银子都寄回来,倒是家里日子过得还行,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可俩人这一受伤回家,不但没有抚慰金,自己本身就是要花不少银子,这下不但把家里的存银耗得光光的,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牛大的媳妇一看家里没了希望,乘着家里正乱之时,丢下丈夫和不到两岁的孩子,无声无息了离开了村子。
两个残疾人,还是失去做重活能力的残疾人,开荒弄地什么的根本没那能力,村子里原来属于他们的地也分给了别人。
这世间,人都是自私的,哪个愿意把地再还他们,而且朝廷也没有这样的明例。
牛家兄弟还是拼了命开了点荒弄了点地,但荒地的产量本就低,炎習虽对开荒这块有着扶持,头三年是不收脱,三年后开始前两年收正常税收的一半,五年后才开始按正常来收。
可两个残疾人,种地能种得多好,而且家里还有着天天要喝药的母亲,日子过得别提有多紧巴。
昨天牛二的孩子去河里捞了两条三四斤的鱼上来,牛二也在山上采了不少草药,今天一早两兄弟便提了鱼和草药来城里卖,想着用卖来的银子再换副母亲喝的药回去。
他们所在的是东城外的村子,进城卖东西自然就是东城。
两条鱼很鲜活,牛二拿到集市还没开口叫喝呢,就被一个富商家去采买的下人给看中买走。人家看他一边手只有半节,本来二十文银的鱼还多给了五文。
但就因为这钱,给牛二惹来了祸事。
牛大将牛二采的草药拿去习惯去的那家,也正是经常给他们母亲开药的那家医药铺卖了,回集市与牛二碰头时,就看到牛二被一群混混围在中间殴打。
从那些混混骂骂咧咧的话里可以猜出,他们是叫牛二把卖钱的银拿出来,可牛二不肯,于是他们就动了手。
牛大自然不会看着兄弟被打,但他腿不方便,去拦的结果,就是俩人都被那些混混一阵的拳打脚踢,直到那些人打爽了,打痛快了,这才丢下两人扬长而去。
这时牛二已是满头鲜血,牛大也是身上痛到了极致。
周围有看不下眼的,帮着把他们送到了医馆。和牛大他们家关系还不错的路大夫看过后,告诉牛大,牛二情况及为不好,他治不了。并提醒他来求助鹤鸣百货,因为他知道,鹤鸣百货药铺里坐堂的严大夫医术比他强。
子夜听完沉思了会儿才问道:“怎么个情况不好?”
“伤了头,应该是棍子之类的凶器,身上伤得也重,腿骨,胸骨都有断裂。牛大也伤的不轻,主要伤在内脏,刚才一直在吐血。”夜影声音是带着压抑的愤怒。
他一生最为尊敬军人,现在看到为了国家而贡献了自己的军人,竟然伤退后受到这样的不公待遇,连几个混混都能对他们拳打脚踢。
哪怕这些军人是王家的手下,可他们也是为了炎習在守卫着边关。
他怎能不气,怎能不怒?
“让人治好他们,一定要保住命。”
“是。”夜影转身赶紧去传话,而且他是准备亲自去传话。
他现在的身份,代表着就是鹤鸣山庄的庄主,再传的是庄主的话,那底下的人就会越发的上心,也会越发的尽力。
子夜撇了眼夜影的背影,没有怪他突发的善心,而是拿起书又再次看了起来。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柔的地儿,若真的全是冷的,那也不称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