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黄芙茵和周卿言的说说笑笑中过得很快,连蹲马步这般无聊吃力的事情也似乎没有那么难熬,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两人才依依不舍地道别,约好明日再见。

黄芙茵脸上的表情是依依不舍,周卿言的那个……应该也是?

回去的路上与他并没有多做交流,他看着心情不错,唇边漾着一抹淡笑,沉静的眼眸里不知在想什么,并时不时地看我几眼,似乎在回味什么。

许是黄芙茵的关系。

回到华明府后两人各自回了房间,小葡照常替我端上饭菜,同时跟我聊些府里的琐碎事情,我边听边用餐,只是筷子才动了几下,门外就有人敲门。原来是黄茹芸遣了身边的丫鬟,请我去她房里聚一聚。

既然主人都这样说了,我岂有不去的道理?只可惜小葡为我端来的饭菜,没吃几口又要撤下,尤其今日的葱香排骨做得香嫩入味,不能吃完实在可惜。

罢罢罢,相信黄茹芸也不会在吃饭的点请我去,还不准备可口的饭菜吧?

只是我到她屋里时,桌上除了茶壶茶杯便无其他,叫我满心期待的肚子着实失落了一下,她见状微微一笑,拍手叫来了丫鬟,吩咐去厨房里弄些好菜上来,两人这才坐下。

她一开始并没和我多说什么,只随意地扯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待到酒菜都上齐后斥退了下人,替我夹了一筷子菜,笑说:“花开怕是到现在还没用饭吧?”

我诚实地点头,一点也不客气地扒了一口饭入口,就着青菜嚼得香。

比起我来,她显得斯文许多,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小口,便放下汤匙,笑说:“也不知这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好吃。”我言简意赅地丢出两个字,伸筷夹走方才让我垂涎不已的葱香排骨,刚入口便觉得……有菜如此,此生足矣。

她止不住笑了几声:“瞧你吃饭的模样真是享受,勾得我食欲也上来了。”说罢也夹了块排骨,细细吃了起来。

接下来都不再作声,专心地用食,直到饭饱。

我与她在差不多的时间里放下筷子,我只随意拿帕子擦了擦嘴,她却比我讲究许多,先叫来下人撤下饭菜,再接过水漱了口,最后含了片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入嘴,等弄好一切后才对我开了口,说:“花开可会饮酒?”

我在心底暗想,又是吃饭又是饮酒,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面上却不动声色,说:“会。”

“那就陪我喝一点吧。”她朝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识相地走开,不一会端着托盘进来,放下白玉酒壶、酒杯后离开。

她起身替我斟酒,说:“这酒叫瑶,取‘琼浆玉液’之名,甘甜香醇,入口回味无穷。”

我朝她微微颔首,说:“多谢。”

她拍了拍额头,俏皮一笑:“我今日找你,不过是想和你聊聊心事而已。”

聊心事?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我与她,怎么说也到不了聊心事的份儿上吧?只是她都这样开了头,我自然要顺势接下:“不知公主想和我聊什么心事?”

她咯咯笑了几声,问:“你与周卿言认识多久了?”

我沉思半晌,问:“今日是几月几日?”

“十二月十日。”

已经十二月了吗……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我们却还待在这陌生的崖下,真是无力。“足有半年了吧。”

“才半年?”她微微讶异,“我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

我笑笑,并不回答。

她促狭地向我挤挤眼:“跟在他身边,肯定又幸福又痛苦吧?”

我不解:“何来幸福?”痛苦倒是避免不了,毕竟我跟他这半年里,灾难时常发生。

“你瞧啊,他长得这般好看,只要是女子就会欣赏他的外貌吧。”她单手托起下巴,眨巴着眼睛,“那样一张脸,真是光瞧着都会心动。”

这就是崖上女子和圣女国女子的不同,圣女国内女子看重男子的相貌,能为下一代带去良好的遗传,而崖上的女子……虽不能说不看重外貌,但我相信还是有很多人更看重男子的内在。“他长得确实极美。”

“对,就是极美,美得我身为女子,不仅欣赏,还嫉妒起来了!”她装模作样地生气了一番,又娇笑着说,“不过像你这样能天天待在他身边,其他女子肯定羡慕死了。”

我想到卞紫,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兴许。”

“老实说啊,花开,你对他就不心动吗?”

“谁?”周卿言?

“周卿言啊。”

“……”我反复思索了下,“没有。”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对他这种人动心,嫌日子过得不够舒坦吗?我又没有自虐的爱好。

“既然你说没有,我就信你没有。”她长长的睫毛扇动,笑说,“幸好你不喜欢他,不然现在……恐怕痛苦万分。”

我一时间没有转过头脑:“啊?”

“芙茵啊。”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他现在和芙茵不是很好吗?”

我回想他们白日里的和谐说笑,点点头,说:“确实。”黄芙茵对周卿言极有好感,这点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就可以看出来,就是不知一向对女人不屑一顾的周卿言,对黄芙茵这么接近和欢喜,是因为和黄茹芸的约定……抑或是真的被可爱纯真的她所吸引?

黄茹芸突然冷哼了一声,嗤笑着说:“男人啊,个个都是肤浅的东西。”说罢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眼中浮现苦涩之色。

我拿起杯子小喝了一口:“茹芸这话是指……”

“你家主子没见到芙茵之前,还很抗拒我交代他办的事情吧?可现在呢?”她摇头一叹,“我瞧他似乎乐在其中啊。”

原来是不放心周卿言。

我自然要替他说几句好话,毕竟我俩现在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又或许,他只是在按照你交代的,好好去做?”

“因为紫刹果吗?”她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你不会真以为,你这主子会无视眼前的荣华富贵,就为了帮你拿到紫刹果以及离开这里吧?”

我淡笑:“说实话,我信他。”不信他还能怎样,难道信她?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竟有点悲伤,“我曾经也以为,可以很相信很相信一个人,直到……直到他……”

我心思一动,莫非她口里的那人就是小葡嘴里,她从未带去见过黄芙茵,但在某一天,和她贴身丫鬟一起失踪掉的公子?

她单手捂上眼睛,低声说:“直到我有一天发现他背着我竟然在和芙茵偷偷联系。”

可是据小葡说,她不是没带过他去见黄芙茵吗?而且一同失踪的丫鬟又是怎么回事?

“我与芙茵是同胞姐妹,从小得到的东西也不会相差很多,或者说,原先都是相差不多的。”她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我自小由奶娘带大,芙茵小时候则由相爷带大,七岁时我们一同拥有了第一个贴身丫鬟,和我们一样,她们也是一对双胞姐妹,姐姐叫馥桃,服侍我,妹妹叫琳琅,服侍芙茵。”她苦笑一声,无奈地说,“谁又能想到,服侍了我十一年的贴身丫鬟,竟然背着我帮我最喜欢的男人,传信给我的妹妹?”

原来如此……若我是她,估计也会伤心欲绝吧。

她晃了晃空空的酒杯,略带几分醉意地说:“到最后,我连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也不知,更不敢开口去问芙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似乎知道是何事促使她对黄芙茵下狠手了。黄芙茵一直拥有黄茹芸想要的东西,现在连她心爱的男人都偏向黄芙茵……所以才使得她疯狂吗?

“那个男子……现在怎么样了?”

她斜斜勾起唇角,似真似假地说:“死了。”

我不禁沉默,她见状咧嘴一笑,开心地说:“我逗你玩的,怎么可能呢?我让他滚了,滚得越远越好,一辈子都别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联想到池郁和锦瑟,我相信自己能浅薄地理解下她的感情,只是为了一个男人变得如此偏激,最终受伤害的还是她自己。但这番话自然是不好跟她说的,于是我又用出了万能安慰金句:“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她垂下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我今日和你说这些,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

她微微抬头,说:“周卿言如果真的当上芙茵的皇夫,绝对不会替你去争取紫刹果。”她春笋般的纤手,轻滑着桌面,“而我,不论周卿言跟不跟芙茵在一起,都会给你紫刹果。”

我了然,深深地看着她,说:“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了。”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菜。

说良心话,我还真没想过周卿言会撇下我去当圣女国的皇夫,只因我见识过他对卞紫的无情冷淡。但仔细想想,卞紫和黄芙茵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他对卞紫无情,不代表他对黄芙茵就全无感觉,毕竟一个是青楼清倌,一个是圣女国的公主,一个美艳矫情,一个清纯可人。

所以……黄茹芸的话,我该仔细考虑考虑,是吗?

“你这样瞧着我作甚?”周卿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今日长得不一样吗?”

我默默地摇头,只不过看看他是不是会倒戈而已。

“还是说……突然觉得我顺眼起来了?”

我仍旧默默地摇头,懒得搭理他的自恋。

他不以为意,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这几日处下来,你觉得黄芙茵是什么样的人?”

“单纯,简单,柔弱,娇俏,过于善良。”这是我目前能想到形容她的词语。

他懒懒地看我一眼:“你对她评价不错。”

“你呢?”我反问,“我看你和她处得十分愉快,你又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眼神忽地一闪,唇瓣几不可见地勾起:“怎么突然这样问?”

“不是你先问我的吗?”

“换作以前,你可不会反过来再问我。”

也是,如果没有黄茹芸昨晚那番话,我确实不会问:“不说算了。”

他不置可否地一笑,跟我一起站到了树下:“今日她们是不是迟到了?”

我看了看远处,还是没有出现黄芙茵的马车:“比昨日晚了半个时辰。”

“路上出事了吗?”

“不知道。”

正说话间,视线里就出现了一辆马车,只不过并未在远处停下,而是直直向我们驶来。稍微近点后才看清,这根本不是黄芙茵那辆简陋的马车,而是一辆由两名大汉驾车、前后各有四名大汉骑马护送、装饰极尽奢华的马车。

周卿言见此神色不动,一手将我轻轻带到他身后。

车内首先下来了一名衣裳精致的女童,七八岁的模样,明眸皓齿、粉嫩可爱,先好奇地瞥了我们一眼,马上又转头,脆生生地对马车内的人说:“相爷,请下马车。”

一只保养得当却仍带有少许细纹的手掌掀开了车帘,身着华服的中年女子在女童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面容与绿姨有几分相似,眼神也是异曲同工之严肃,但神情比起绿姨来要温和许多,完全不似绿姨、黄茹芸话中表现出的那般苛刻严厉。

女童细心地替她掸去衣袖上沾到的灰尘,女子侧首对她温和一笑,接着看向周卿言,和颜悦色地说:“想必这位就是周公子了。”

周卿言微微颔首,说:“在下周卿言。”

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却不会显得突兀无礼:“长身玉立、风流倜傥,莫怪二公主连生了病都要出来找你。”

周卿言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用既礼貌又不会太疏离的口吻,说:“二公主生病了?可有大碍?”

“她自小体弱,生病已是家常便饭。”女子微微惋惜,视线带过躲在他身后的我,问,“这位姑娘是?”

周卿言说:“这是在下的护卫沈花开。”

女子笑了笑:“周公子这般珍惜地将她藏在身后,本相还误以为这是你的亲密之人。”

周卿言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原来是相爷,我与花开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哪里。”相爷笑说,“你们不是圣女国人,自然不需那么多礼节。”

“是二公主请相爷来告知我们她生病的吗?”

“不是。”相爷摆摆手,“那个倔丫头,生了病还想偷跑出来,被本相逮到了而已。”

“看来相爷早就知道了这事。”

“你们来的第一天,大公主就向我禀报过此事,只是没想到短短几日,你们已和两位公主打成一片。”相爷唇边含笑,却有些意味深长,“好本事。”

周卿言镇定自如,说:“两位公主不仅貌美动人,更是天真纯良、乐于助人,若非她们,我恐怕早已葬身于山林。”

相爷无声一笑,说:“周公子可愿借一步说话?”

周卿言颔首:“请。”

“请。”

两人并行而走,轻声交谈,直到我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们聊完后回来,相爷朝我微微颔首后上了马车,周卿言则面带笑容,一直目送马车离去。

待马车完全消失之后,我才开口:“你们方才聊了什么?”

周卿言突然亲密地伸手摸我的头发,落下时指间多了一片枯叶:“我若说没聊什么,你会失望吗?”

我不置可否地挑眉:“会。”特意赶来这里看他,并且找了地方私谈,如果没说什么的话就真出鬼了。

他却摇头,说:“我与她真没聊什么。”

我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滋生,再三衡量之下,终于狐疑地问:“周卿言,你该不会真的……”

“真的如何?”

“真的不管我,自己逍遥快活去……”

他闻言愣住,面上瞬即泛起笑容,哭笑不得地说:“你说什么?”

我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硬着头皮,说:“就是,就是……”

“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他抬手制止了我的话,一手按住太阳穴,闷声笑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很好笑吗?”

“是,很好笑。”他用手指揩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双手扳正我的肩膀,十分认真地说,“你放心,我绝不会放任你不管。”

我对上他的眼睛:“是吗?”

“是。”他笑容缓缓撤下,不再有玩笑之色,像是给承诺那般认真地说,“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扔下你不管。”

这句话竟然叫我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连忙避开他的视线,不自在地挣脱开他的手,淡淡地说:“不会就好。”

他轻笑了一声,扯扯我的袖子:“请问这位姑娘,可愿意与在下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再回去?”

我拧着头,说:“我要不呢?”

他斯文地说:“如果姑娘不愿意,在下就点了姑娘的穴,将姑娘放在身边。”

“你以为就你会武功?”

“至少在下没有受伤。”

说到受伤……我瞟向他的右手掌,问:“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他摊开手到我面前:“已经结痂了。”

“嗯。”

他一反常态,穷追不舍地问:“现在对在下是不是十分愧疚?”

我瞥了他一眼,兀自走到树下,背靠着树干坐下。他也跟着在我旁边坐好,微眯着眼睛看向远方,说:“你喜欢这里吗?”

我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把玩:“不喜欢。”

“为何?”

“那你呢,喜欢这里吗?”

他顿了顿,笑说:“不喜欢。”

“那不就是了!”

“真懒,问你的问题原封不动地还给我。”

“你也没勤快到哪里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没营养地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起身准备回去,回去时我见路上有块形状奇佳的木头,便顺手捡了回去,周卿言虽然讶异,但并未开口问我,倒也符合他一贯的个性。

回到华明府时天色还早,我将捡回来的木头用匕首削好形状,再遣小葡替我买了一些雕刻的工具,便在房里开始了许久未曾上手的雕刻。许是太久没有碰触,一开始竟有些手生,不过不消一会儿就找到了感觉,专注入神地雕了起来。

我在山上时最喜欢的便是找个地方刻东西,无人陪伴,无人打扰,一个人安静投入地刻东西,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与手中的木雕。

我又想起阿诺,这个总喜欢缠着我的少年,不知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还是整日碎碎叨叨,是否还是迷恋着锦瑟,是否还会泪眼汪汪地向人撒娇,故作深沉地说:“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

想到他,我便不自觉笑了起来,刚进门的小葡见状立刻咋咋呼呼地说:“姑娘,你想到谁了,笑得这么开心?”

我吹去手上沾到的木屑,说:“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是姑娘的弟弟吗?”

“是我的师弟。”

“肯定是个可爱的弟弟,不然姑娘也不会想到他就笑。”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好奇地趴到桌前,“姑娘在做什么?”

我晃了晃木头:“雕东西。”

“我虽然在街上看过有人卖,但还是第一次见人刻。”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动作,“瞧这形状,姑娘是想雕一只兔子吗?”

我点头:“正是。”这块木头形状像极一只正在跑动的兔子,所以我才将它带了回来,形佳的木头不用费太多的功夫便能雕出极好的物件。

“姑娘,我属兔子哦。”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哦?”我将刻刀放下,端正地看着她,“雕好之后送给你,可好?”

她忙不迭地点头,兴奋地说:“姑娘真好!”

“不客气,就当我感谢你多日来的照顾。”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问:“姑娘十五日的时候能刻好吗?”

“怎么?”

“姑娘有所不知,十五日是我们的子旦节,那一日大家都会互相送礼物呢!”

“还有这样的节日?”

“自然!”她掩唇笑了笑:“好多公子和姑娘都会借着这个时机表露心意,收下就代表接受心意,不收就代表拒绝。去年我就收到了一样,只不过我不喜欢那人,就拒绝了。”

“原来是这样。”

“姑娘别以为你没有心仪的人就不用送了,平日里要好的朋友也是要送的,感谢他们一整年来的照顾,以及下一年的继续扶持。”她头头是道地教训我,“所以,大公主你也要准备东西送哦。”

小葡提醒得极有道理,我点头应下,既然入了乡肯定就要随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黄茹芸要送,自然少不了黄芙茵的份儿,只是,只是周卿言的那份儿要不要准备?

这个问题我倒没纠结太久,毕竟我与周卿言相识半年,在送黄茹芸与黄芙茵礼物的前提下,顺带送他东西也无妨。基于送小葡的是她的生肖动物,不然也替他们三个雕生肖动物?只是我还不知他们三个岁数多大,看来得赶紧问问了。

黄茹芸那边,周卿言只说黄芙茵下午失了约,并没有提见过相爷,我自然也替他保密,绝口不提此事。她没有怀疑,只说派人去问问,叫我们不用担心。

往后两天,黄芙茵那边仍没有消息,我也乐得安生,在房里安心刻木雕,不出两日便将送小葡的兔子雕好。下面就轮到送给他们三人的东西了,不过首先得先去问问三人的生肖。

我正打算出去找黄茹芸,见隔壁有人正欲敲门,定睛一看,竟然是几日未见的黄芙茵。

她今日扮作书童模样,脸色苍白气色虚弱,见到我时甜甜一笑,说:“师父,原来你住周公子隔壁啊。”

我点头:“你来找他吗?”

“哪有,”她脸颊染上几分羞涩,娇嗔着说,“我明明是来找你们两个的。”

我并不戳破,只说:“你敲门吧。”

她轻轻敲了几下门,门内无人反应,当下露出失望之色,说:“周公子好像不在呢。”

“大概是去池塘那边的亭子里坐着了,我带你去找他。”

她连忙扯住我的袖子,故作冷淡地说:“谁要去找他了?我不能和你先说会儿话吗?还是师父这般烦我,连请我进去喝杯茶也不肯?”

我无奈一笑,领着她进了房间:“公主赏脸喝茶,我高兴都来不及。”

她这才笑意盈盈:“师父最好了。”

我替她倒了杯热茶:“赶紧喝下暖暖身子,脸都冻得发白了。”

她乖巧地饮茶,热气袅袅升上,熏得她一直眯眼。

“听说你这几日生病了?”

“嗯,那日我原本想出来,但是恰好生病了,又被相爷发现,所以就……”她不好意思地说,“真是抱歉。”

“不碍事,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呢。刚才本和皇姐一起,但绿姨来了,我怕被发现,就偷偷跑出来了。”

我想了想,问:“你老实告诉我,生病是不是那日练武的原因?”

她本想否认,见到我认真的表情后顿了下,喏喏地点头:“大概,兴许有一点点的关系。”

我叹了口气:“等你身体好了,找些能做的事情玩吧,练武还是别了。”

她虽想抗议,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好说:“可是,可是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我眼角瞥过角落里雕刻的东西,心里立刻涌上一个想法:“有啊。”

“什么?”

“雕刻。”

“雕刻?”她眨了眨眼,“师父还会雕刻?”

我将送给小葡的那只木兔拿了出来:“你瞧,这是我刻的,打算子旦节的时候送给小葡。”

她仔细地打量着兔子,用手轻轻摩挲着木雕,赞叹说:“好厉害,栩栩如生呢!”

我笑笑,说:“不教你练功,教你这个可好?”

“好!”她咳嗽了几声,笑说,“这个好玩,我也要雕几个送人。”

我说:“那自然很好。”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欲言又止:“师父,那个,那个……”

“怎么?”

“就是,就是周公子…….”

“嗯,周卿言怎么了?”

她低着头,把玩着手指,扭扭捏捏地问:“就是,周公子平日里都喜欢干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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