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自然村加起来有两百户左右, 各家至少派出一个人,但其实很多人家全家出动,集中在村委会, 等着分钱。

甚至有人换上了只有过年才舍得穿的体面衣裳, 大家都喜气洋洋,伸长脖子翘首以望, 还三五成群的热烈议论,场面比过年还热闹。

林瑶心理却没有多轻松, 以后村委会很难管控野生中草药的采收, 各家各户凭本事采,这样的集中采收卖钱只有这么一回。而且对于大部分没有参与采收的人来说是不劳而获, 这钱来得太容易,没准会滋生他们的好吃懒做思想, 她必须给村民打个预防针。

于是她站到队伍最前面,跟村干部一起组织大家排队, 等大家排好队,她清清嗓子, 开始讲话。

“村民们,这次村委会发的钱是大家上山采收采药卖的钱, 用来解决大家的燃眉之急。拿到钱之后, 大家拿去修补房子,给孩子交学费, 做件新衣服,买两斤猪肉,大家要有信心,通过我们的勤奋劳动,依靠自己的双手, 日子会越变越好。”

村民懒散惯了,此刻却异常安静地听着这个看上去特别年轻的扶贫主任说话。等林瑶说完这段话,不知道谁带的头,开始鼓掌,接着人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不过,”等掌声停息,林瑶加重语气,“这样分钱只会有这么一次,大家不要想着以后总会分钱,我这个扶贫主任来这里是带领大家勤劳致富,谁要想不劳而获那是不可能的。”

“都说咱铁山岭村条件恶劣,但我们要把劣势变成优势,咱么村只要勤劳开垦,土地多,气候、土壤也适合中草药生长,我跟马专员,还有村干部商量过,以后将会教村民辨认、炮制草药,种植中草药,改良咱们山上的板栗品种,这几项如果实现的话,咱铁山岭村一定能成为富裕村。”

群众激动起来,纷纷大声表态。

“我们都听林主任的,林主任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只要能挣点钱,一切都听林主任的指挥。”

林瑶听到这些话还是挺高兴的,不过她知道村民说起来是一回事,到时候真执行的话会出各种幺蛾子。

有人还在议论着:“林主任这么年轻,比我闺女还小,看人家这想法,比我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强。”

“你能跟人家比,人家是名牌大学毕业,本来可以留京城,自愿回家乡的。”

“听说双龙村就是她带领大家种植的草药,双龙村现在比别的村子都富,还听说天麻是她跟一位农学家一块研究出种植方法的,以后我们跟着她,肯定没错。”

林瑶耳力好,她能听到人群里的议论,心中窃喜,大家认可她,以后的工作就好开展。她把马子跃叫到身边,狠狠把他夸了一通。大家都只认可她,把县长儿子摆哪里啊。只是马子跃的身份没法在这种场合说,但大家私下里都会知道,这样也有利于他们工作开展。

看着村民又毫不吝啬地把马子跃夸了一通,林瑶才满意地让王满仓发钱。

这些钱村委会留了一部分,除了村委会的日常开销,还有留作开春种植天麻买麻种给村民做补贴,还有改良栗树品种给村民做激励用。

领到钱,气氛更好,热闹的气氛中,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脸色阴暗,眸光闪烁不定,肚子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

当天晚上,村里好多家都飘起了猪肉的香味,好多人家只有过年时才能吃上点猪肉,现在家家充满了欢声笑语。

村民给林瑶和马子跃送来不少东西,有河里捞来的鱼和泥鳅,自家的花生、红薯。林瑶想,这不,村民人性里善的一面被激发出来,他们是知道感恩的人,分得清好歹。

要是她不是扶贫办主任的话,还是原来双龙生产队那个小姑娘,她肯定会大方地收下东西,现在她是扶贫干部,要时刻注意言行,推脱不过,每样东西都等价付了钱。她这种行为弄得村民都不好意思了,对她也更加敬服。

桃花摊了两个煎饼,分给林瑶和马子跃。煎饼放了两个鸡蛋,中间还夹着自己炸的薄脆,碧绿的葱末和香菜叶点缀其中,颜色好看,味道也香脆可口。

林瑶吃着煎饼,频频点头,她自己不怎么动手,可却是一个合格的吃货,她说:“好吃,我说好吃的就是真好吃,可以去城里卖了。”

马子跃也吃得香,不停地夸:“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煎饼。”

桃花没闲着,麻利地杀鱼、刮鱼鳞,她遗憾地说:“林主任,我真想跟着你一块采草药、种草药,可我在铁山岭村呆不下去,你教我做煎饼,还用了你那么多白面和油,等我卖煎饼赚了钱,就把白面和油还给你。”

林瑶说:“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她是扶贫干部,但不想用自己的钱扶贫,她也没钱。

――

马上就是秋收,也是采收野生草药的好季节,等秋收忙完,就有些晚了。林瑶这在这时候号召了一群愿意学中草药辨认、炮制的妇女,带领他们进山采中草药。这些妇女家里都有别的人手,少她们一个并不会影响秋收。

从山上下来就学习如何炮制,这些日子小院里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大家学得不亦乐乎。

晚上大家把正在晾晒的中草药收进屋里放好才离去。还有热心的婶子帮着他们做了晚饭才走。

次日清晨起床,马子跃一开门,就大声惊呼起来:“林瑶姐,你看这是啥玩意?”

林瑶和桃花一起往外奔,到了院门口,看到门口正中央的位置是一堆烧纸燃后的灰烬。

马子跃认识那纸灰,但他在城里长大,完全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桃花啐了一口:“这是哪个不要脸的干的,这是诅咒人早死,我就知道铁山岭村没一个好玩意,这村里真呆不得,都是刁民,一个个良心让狗吃了。他们明明知道这是你们住的地方,还干这种事?”

林瑶想了想说:“那就是冲我们来的,可是我们也没跟什么人结仇?”

桃花有点愧疚地说:“是不是薛老大家的人干的,要不就是我家人干的,呸,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倒也不一定是这两家人干的,林瑶这些日子一直注意这两家人的表现,他们参加劳动挺积极,各个场合表现也都正常,不像会是打击报复。

林瑶对马子跃说:“用铁锹铲了,就当啥事都没发生,弄完赶紧进院子。”

白天林瑶和马子跃带着大家伙上山采药,晚上的时候可就警醒了,一直没睡,后半夜的时候,听到有轻微声响,有人往院子里扔东西,马子跃破门而出,跑出院子,四下张望就朝一个方向追,结果那人跑得飞快,只瞧见个背影,压根就分辨不出来是谁。

院子里一堆死青蛙,这下有人使坏无疑。昨天林瑶还再想会不会是别人随便找了个地给逝者烧纸,现在能够肯定是故意的。她悄悄去找王满仓,王满仓气得直拍桌子:“这还了得,这可是为大家做实事好事的扶贫干部,哪容得人使坏。”

当晚,王满仓派了信得过的自家兄弟,埋伏在房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勉强只看得到人影。两团黑影先往院子里扔了特殊处理过的中药,然后又放出事先抓好的蛇,引诱着蛇往院子爬。

觉察到院子里的动静,王满仓率领兄弟们带头冲出房门,然后听到有人惊呼:“蛇,我踩到蛇了,不知道有没有毒?”

“蛇,这里也有。”

林瑶在他们之后出门,等她一出门,那些蛇像是感觉到非常可怕的恐怖力量,纷纷向外逃窜。那是逃命的速度,速度之快,让人想抓都抓不住。

院子外面突然有人“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又是一声。声音划破夜空,凄厉无比。

大家拿着手电筒照亮,循声赶过去,王满仓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厉声问:“大牛、二牛是你们吗?你们往院子里放蛇,烧纸钱,扔死青蛙也都是你们干的?”

大牛、二牛捂着伤口直叫唤,怎么可能承认,他们说正好路过这里,就遇到蛇了。一条蛇盘在大牛脖子上,他胡乱去抓,也没把蛇挣脱,憋得他满脸通红。

林瑶离人群很远,她觉得是自己身上的威压把蛇吓跑,大牛、二牛身上又有引蛇的草药,蛇才会攻击他们,真是自作自受。不过那些蛇没毒。

“就是你们,不要狡辩。”有人砰地踹了大牛一脚,接着大家就对他们俩拳打脚踢。看着他们俩哭爹喊娘地被教训得差不多了,林瑶才慢慢走过去,那些蛇马上退散,麻利地逃跑了。

林瑶提高音量,说:“大牛、二牛,村里就你们两个懂中草药,卖中草药对吧,我们教会大家辨认、炮制草药,你们俩的优势就没了,以后大家跟你们两个一样,可以卖草药补贴家用,你们两个心里不忿,才想吓唬我们,希望我们离开铁山岭村,对吧。”

大牛、二牛被揍得鼻青脸肿,匍匐在地讨饶:“林主任,饶了我们吧,我们是一时糊涂,犯了错误。”

循声而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大伙一听是这么个事,气愤的要命,怎么有这样两个败类,又把他们俩揍了一顿。

林瑶跟王满仓说:“报警吧。”

大牛、二牛抱住林瑶和王满仓大腿,马子跃飞起一脚,就把抱着林瑶大腿的大牛踢了有四、五米远。他俩痛哭流涕:“不要报警,我们离开铁山岭村行不,进城打工,给我们一个机会吧,千万不要报警。”

最后大牛、二牛离开了铁山岭村,王满仓警告他俩,再踏进铁山岭村一步,见一次打一次。

他俩的家人不断跟林瑶和马子跃道歉,求他俩原谅。这件事就算翻篇了,对林瑶他们来说也不完全是坏事,大牛、二牛的下场大家都看得到,以后怀了特别心思的人都不敢有小动作。

秋收完毕,农业院派人带着秋天种植的草药的种苗来到铁山岭村,这人竟然是顾知行。

林瑶和马子跃去县城接他,还带回一个县里派出的扶贫专员,是一个齐耳短发,看着挺爽利的年轻姑娘。

顾知行苦着脸说:“风水轮流转,我爸把我踹到农村来了,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去。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哎!”

林瑶看着他笑,顾青禾受过的罪,他也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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