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的熊皮椅子上, 一个高大健壮, 几乎有人两个那么大的光头男人坐着。
左边耳朵上有个大大的豁口, 眉骨还有疤痕, 是个断眉。看上去就凶神恶煞的。
他大刀金马的坐着, 面上却带着急躁。
毕竟倘若你家即将到来一个你不欢迎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引进门的敌人,你也会这般急躁难耐。
这时, 一个瘦小的男人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大大大当家!
夏老大已经带人上来了,咱们.......咱们咋办啊?”
“咋办,那个女人说要来,能不让她来吗?
妈的,这女人好好的女人不当, 非要和我这些男人争着当土匪。
连取的名字都这么讨人厌!”
大老黑气得踹了椅子腿一下, 结果这历代黑风寨寨主的头一把交椅沉重的很, 他踹的一脚除了响声大了点, 痛的还是自己的脚。
大老黑面色扭曲,冲着报信的人吼道。
“让老二别玩了,赶紧去招呼人,好酒好菜上着,我待会就来,别让那个女人发现什么不对劲!”
“是!”
这个瘦小的土匪被大老黑吼了,不仅没被吓到, 反而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赶紧出去了。
很快这个房间又只剩下了大老黑一人,他在里面左右走了一圈, 明明之前已经想好了他不甘心一辈子被一个女人压在头上,也不甘心这辈子就是一个土匪头子。
但是真到了这时候,他心头止不住的怦怦直跳,冷汗顺着额头流下去。
想到自己不争气的弟弟招待人,说不定会出岔子,他必须尽快出去,大老黑又是气得青筋直冒。
他娘的,老二整天吹嘘自己御.女.无数,多么多么能耐,这么能耐怎么不去帮他把夏老大那个女人也给降服住了?
整天屁用帮不上,就知道浪费老子银子!
*
黑风寨是个大部分建在山洞里的土匪窝。
这地方阴冷潮湿,不见日光,住久了,老寒腿内风湿都有了,总之在虞梓瑶眼中,这里面哪里都是毛病。
但是在其余的土匪眼里,黑风寨这个巨大的可以容纳五、六百人的山洞绝对是个好地方。
山洞坚固,里面的一条条道道,蜿蜒曲折,洞连着洞,洞套着洞。易守难攻。
简直是不少小土匪寨子梦想的土匪窝。
至于虞梓瑶说的那些病痛?
当土匪的,过得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活不活得到出现老寒腿的时候还不一定呢!
而此时,一进入山洞最大最开阔的洞内,摆开了一排排的桌椅,上面满满的大鱼大肉,美酒美食。
一群群土匪叫嚷着,闹哄哄的你敬我一杯,我回你一杯。
“二黑,你大哥大老黑怎么不出来见我啊,这是觉得我不够格让他出来吗?”
虞梓瑶说的二黑,就是从她这边数,右边第二个座位上的一个身体健壮,一身腱子肉的男人,他当然不叫二黑,只是因为他是黑风寨的二当家,又是大老黑的亲弟弟,所以虞梓瑶才这么叫的。
二黑抬头看了看毫不客气坐在上首的宝座上的虞梓瑶,心里暗恨,什么二黑,叫起来像是唤狗一样!
但是他敢怒不敢言,哪怕不是大哥的嘱咐,他也不敢在这个女人面前露出一旦不满,不仅不能不满,反而还要赔笑道。
“哪能啊,这不是大姐你来了嘛,我大哥总要好好收拾妥当的才能出来。
夏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大哥直达您要来,那可是高兴的几天没睡好觉呢!”
高兴的没睡好觉,是吓得睡不着吧?
坐在左边夏卷眼中滑过一丝讥笑;
虞梓瑶没在这上面揪毛病,只是面色一冷,把手中把玩的酒杯突然放回了桌上。
大厅内原本闹哄哄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片安静。
只有虞梓瑶不大的声音在大厅回荡。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大姐,怎么不长记性呢?”
一瞬间,二黑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脸上,他被盯着尴尬羞恼,脸上扯出难看的笑容。
“是是是,是我记性不好,该罚,该罚,夏姐你别和我一般见识,我自罚三杯。”
说着他利索的喝了三杯酒。
“行吧,给你个机会,但是这样的机会并不是时时都有的。记住了,就千万别再犯错了。”
虞梓瑶微笑。
二黑却满头大汗,战战赫赫的点头称是。
这个女人果然是知道了他们最近的动作特意来个警告的。
大哥怎么还不来,和这个女人再说几句,他就撑不住了!
终于,在二黑内心的千呼万唤下,大老黑咽了咽口水,坚强的走了出来。他一进来立刻就换了一张脸,笑意满满的冲着虞梓瑶走过去。
明明是个凶神恶煞的面相,却非要装一副热情和善的模样,不伦不类,让人只觉得滑稽。
“夏姐。您来了,哎呀,你一来,咱们黑风寨整个就亮堂起来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二黑在边上接话。
“蓬荜生辉。”
“对对对,就是蓬荜生辉。莽山寨可是咱们土匪中的头一份啊。
咱们都是些在山下活不下去的苦命人,在这山上就想奔个活路。
也都是多亏了夏姐的教导,咱们这些这几年才能安稳些,没有那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剿匪了。”
大老黑说的情深意切的,还拿手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眼角。
“哎呀,开心的时候,我说这个干嘛。
来兄弟们,让我们先敬夏姐一杯!”
“敬夏姐一杯!”
一群黑风寨的土匪,飞快的响应号召,端着酒杯仰头就倒进去,豪迈的很。
而大老黑同样也是如此,似乎非常有诚意了。
自从那年她把大老黑揍了一顿,让黑风寨明白必须听她的规则之后,虞梓瑶每次见对自己阿谀奉承的大老黑都心里忍不住感叹。
粗中有细,还会演戏,必要的时候舍得下脸面低头,关键时刻懂得凝聚人心,大老黑确实是个人才啊。颇有一丝刘皇叔的风范。
可惜这人的职业规划十分的有问题。
虞梓瑶嗯了一声,喝下了杯中酒,对着边上的空座位示意。
“坐吧。”
“诶。”
大老黑乖巧的回应一声,然后才坐下。
让站着就站着,让坐着就坐着,似乎一点脾气也没有,虽然都是装的,但是他的伪装可比二黑高明多了。
但是虞梓瑶可不会因为这个人在她面前装乖,就放过他。
“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大老黑摇头。“不知道。”
二黑在边上插话。
“夏姐,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咱们黑风寨坏话了?咱们黑风寨听了您的话,绝对是安分守己啊!”
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大老黑瞪了自己一眼。
大老黑气的心肝疼。
这个蠢东西多什么嘴,还以为自己挺聪明啊!
虞梓瑶挑眉一笑。
“我确实听说了一件事,特地来想问问你们。
有人和我说,最近的黑风寨特别活泼,和周围的寨子最近相处的相当好啊,就差穿同一条裤子了。”
“夏姐,谁在你面前造的谣,我现在就去灭了他,个王八孙子,胡说八道!”
“行了!”
二黑的j-i'q-in怒骂被大老黑打断,他瞪着自己的弟弟,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都是一个爹娘生的,怎么这家伙脑子就像是被驴踢过一样。
要不是这是他的亲弟弟,他早就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扔到山林里喂熊了!
他冷冷的瞪了一眼二黑,用眼神警告二黑不许再乱说,然后对着虞梓瑶非常诚恳道。
“夏姐,这一切应该都是场误会,这不,我下个月差不多就到三十了,想要办个生辰宴。
所以这才派人去通知了周围那些好兄弟。
当土匪也不容易啊,这么多年刀口舔血,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知哪天就没命了,有些弟兄还活不到三十呢!
所以他们也为我高兴,有的怕不能来,提前给我准备了大礼,我也很感激,自然要道谢,所以互相亲近了不少。”
好家伙,把小土匪寨子送上来投诚的孝敬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简直和真的一样。
虞梓瑶没说话,默不作声的打量着这个大老黑。
大老黑被看的心惊胆战。
他是真的怕这个女人,不仅武艺高强,以一敌百简直就是战神再世,而且脑子还特别聪明,看人的时候,那眼神像是把你看的透透的。
“.......是吗?”
半晌虞梓瑶才拉长了声音道。
“是,是啊。”
大老黑冷汗流进眼睛里,刺激的生疼,也不敢擦。
举着酒杯道。
“夏姐,我真的没骗你,下个月初三真的是我生辰。
当然,我这事到底是让夏姐你不开心了,我自罚三杯。”
“我大老黑绝对不会忘了夏姐的教导,倘若没有夏姐教导,咱们黑风寨可没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来,夏姐,我在敬你一杯。”
大老黑三杯罚酒喝完,然后又举起了酒杯。
虞梓瑶并不喜欢喝酒,她端起酒杯意思意思的抿了一口,淡淡开口。
“可是我还是不相信呢。
我可是查到了,黑风寨联合周围几个寨子可是收拢了不少的流民。搞得不少人还以为我莽山寨也想下场试试水了。
现在我想问问。收拢了那么多人,但是这里却只有这些弟兄,多出来的那些新弟兄怎么不拉出来让我见一见呢?
大老黑,像个男人一点,要是真的动了其他的念头,就别在这装的像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认识也都这么多年了,你当初的那个狂样,我还历历在目呢。”
说着,虞梓瑶的眼睛朝着大老黑耳朵上大大的豁口看去。那里耳朵的下半部分,因为斜着的豁口变成了两部分。看上去很是怪异。
大老黑面色一黑,因为他的这个耳朵之所以会是这个样子,正是因为眼前的那个女人。
当初莽山寨不过是个刚成立起来的屁大点寨子,哪里比得上黑风寨这个积年的老土匪窝。
但是就是这个女人,她立了个可笑的规矩,不止自己寨子要遵守,竟然还要其余的寨子也遵守。
硬生生靠自己一个人在个大山寨来去自如,打得每个山寨的几个当家不服不行。
他的左耳本来挂着个金耳环,就是当年被打趴下后,因为嘴硬,被这个女人拽着金耳环,拉出来的豁口!
从那以后,大老黑就把右耳的另一只耳环给卸下来了。
“夏老.......你竟然已经知道了,刚刚那样是在耍我是吗?”
大老黑想到当年的惨痛,也不想装了,咬牙切齿的想要怒骂,结果一想到这人那奇怪的名字,顿时又吞回了肚子,憋得面色发青。
“今时不同往日,你还以为我还能任你宰割,对你一点防备都没有。你在这耀武扬威的放大话之前,不如先看看你还动不动得了吧!”
说完,他把一个杯子摔到了一边的洞穴石壁上,没多久,一群手拿武器的土匪就把这个大厅团团包围住了。
“呵呵,不是想看看那些少了的弟兄吗?
都在这里,这下你开心了吧?”
虞梓瑶面色突然慌乱,她下意识的想起来,结果却脚步一踉跄,手扶在桌子上这才没有狼狈的倒下去。
“你,你给我下药了?!
什么时候?!”
她带来的夏卷等人也一阵惊慌,先是想要去她那边,结果一起身全都头晕目眩。脚步不稳,夏石更加夸张,捂着肚子哀嚎道。
“好痛,好痛啊,你竟然下毒!
你好狠毒的心啊大老黑!”
而且不只是虞梓瑶带来的人,其余吃吃喝喝的黑风寨的人也全都头晕目眩,脚步虚浮起来,此刻听到夏石的哀嚎,顿时惊恐的看向自家的大当家。
二黑不可置信道,扑过去虚弱的抱着大老黑的腿。
“大哥,你竟然连我也下毒手?!你还是不是人啊!我是你亲弟弟啊!”
大老黑一脸迷茫,看向一脸痛苦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的夏石。
“什么玩意?
我就是下了个麻沸散。”
麻沸散不就是让人短时间动弹不得吗?
要不是怕误伤了自己人,他当然更想用毒药,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明明没有用毒药,这家伙怎么看上去疼得快断气了。
“不是毒药啊?没想到大老黑你还有点良心。”
夏石尴尬的停下动作,眼神求助边上的夏卷。
咋办啊,好像演砸了。
夏卷:.......刚刚还在笑老大黑有个二黑这样的弟弟,现在想想,只长肉不长脑子的自己家不也有一个吗?
他无奈放下揉着自己太阳穴的手,面色清明,一点也没有刚刚中招的样子。
大老黑一惊,快速转头看向上首的位置,虞梓瑶慢慢站直了身体,淡淡道。
“原来是麻沸散啊。你下在酒里的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那离开,走向大老黑。
“你.......你怎么没事?!”
大老黑像是兔子一样,窜进了他招来的人手中,这才转头惊慌的看向虞梓瑶。
二黑:我艹,你跑就跑,踹我一脚干什么!
“都知道你这家伙不怀好意了,你真以为我们会傻到碰你的东西。”
虞梓瑶摆了摆自己的衣袖,她今天穿的是大袖,上面隐约湿了一片,还有油渍。
显然,那些食物和酒全被她接着大袖的遮掩倒掉了。
再看虞梓瑶带来的夏卷、夏石,还有其余五个莽山寨的人,都穿了差不多的宽松衣物。
之前二黑还疑惑过,虞梓瑶只道了一声,挺好看的,她喜欢。
二黑天然对女人的偏见,让他没有深究,当然,这大概也和虞梓瑶在莽山寨总是穷折腾一些其余土匪不明白的事情,导致其余的那些土匪都见怪不怪导致的。
而现在二黑顿时明白了这玩意的妙用了。
不过转头看见大老黑,他冷哼一声不满道。
“你有计划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那岂不是等于告诉了所有人他要下药了?
非常嫌弃自己弟弟的大老黑没理会因为药效倒在地上的二黑,而是看向了虞梓瑶。
“你别乱来啊,你那只有八个人,而我这可是有两百多号人。
双拳难敌四手,你别冲动!”
大老黑这话说的有点怂,和他的外表非常的不符合,甚至会降低他在小弟面前的威信,但是他哪里管得了这些,只一心想要和虞梓瑶谈判。
“我其实就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咱们都是土匪,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是咱两也不是一个山头的对吧?
我黑风寨想走什么,哪需要你来过问。
这样,只要你发誓,从今以后,我们黑风寨想干什么,你不要再多插手了,我就放你们走怎么样?”
“呸,都二百人了,大哥你怂个屁啊,杀了这个女人,凭咱们兄弟两人的通力合作,以后莽州的天下不都是咱们的了?!”
二黑还挣扎着不想昏过去,听到大老黑的话,立刻像是蛆一样扭动起来,吸引大哥的注意力,然后非常慷慨激昂的来了一番畅想。
“你他娘的能不能闭嘴!当年娘嫌你哭闹吵人的时候就该把你嘴缝上!”
大老黑快要被这个弟弟气死了。
还杀了夏老大这个女人,她的武艺这家伙又不是没见过,当年在黑风寨就可以来去自如,无论是力气还是速度,这个女人都他娘的不像个人。
要是真打起来,哪怕这二百人真的听话,没一个被吓跑的,全都敢死队一样上去送死,但他敢打赌,夏老大这女人绝对敢在死前拉着他一起死。
当然,不知道是不是噩梦做多了,大老黑总觉得哪怕是二百人都不一定可以杀死这个凶残的女人。
“怎么样?我这个提议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是不是?
其实要我说,你定那些规矩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是遵守了,不去乱抢山下的百姓和旅人了,但是他们又怎么会记得他们现在过得安稳日子是你换来的?
他们只会记得,莽山寨是莽州第一大的土匪窝,夏老大,你是第一的土匪头子。
总之,他们压根不会感激你的。”
看虞梓瑶不说话,大老黑简直是苦口婆心的劝。
二黑翻了个白眼,终于还是撑不住药效,昏了过去。
“这话确实不错。但是,我不听。”
虞梓瑶露出一抹笑容。
大老黑原本因为上半句话而放松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他发现事情没有一件往自己预测的那样发展,咬牙道。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结果得到的就是虞梓瑶猛地举起沉重的需要四个人抬的实木桌子朝着他扔了过去。
大老黑一直警惕着,看见这动静,吓得赶紧后退,而前面的几个土匪反应不及时,顿时被砸的吐血。
虞梓瑶动了,那些土匪自然开始了攻击,她一脚横扫过周围一圈,顺手再拎起一个桌子腿,朝着围攻夏卷那边的土匪们扔过去。
砰!
又是好几个倒霉蛋惨叫出声。
然后她抢过一个土匪手中的木棍,几下就把身边的土匪给揍飞到了一边。
新收拢成为土匪果然就如大老黑想的那样,被吓得不轻,全都不敢上前,虞梓瑶上前一步,他们就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大老黑一见这个情形,拔腿就想跑,他压根没想过和那个女人动手,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单凭他个人的勇武根本打不过!
但是他的面前却发出一声重响,成功阻止了他的逃跑。
厚重的实木桌因为粗暴的对待,就在大老黑前面散架了。
而大老黑离这个桌子就差一点点的距离,这要是被砸实了,脑袋不得多个窟窿?
大老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汗水已经打湿了后背。
虞梓瑶淡淡的声音传入大老黑的耳中。
“刚刚还说二黑记性不好,看来大老黑你的记性也不行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话当年你也说过一遍,我当时怎么回答的你还记得吗?”
大老黑又觉得左耳朵疼了。
因为这个女人就是笑着说她不喜欢喝酒,然后猛地扯下了他的耳环,给他留下了耳朵那格外显眼而丢脸的伤疤。
大老黑扑通一声直接跪下,说哭就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是一个稀里哗啦。
“夏姐,夏姐,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时不知怎么就脑子晕了,做了傻事。
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吧夏姐!”
虞梓瑶差点被这个黑熊一样却是个戏精的大老黑气笑了。
不过转念一想,答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夏石捂着肚子:打完了吗?那我可不可以接着吃点?刚刚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