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水龙头一直开着,炎星拿刷子挨个刷生龙活虎的小龙虾,用剪刀剪掉最脏的虾头,再剪掉虾尾,一拧,带出里头的虾线,最后拿剪刀把虾壳背部剪出一条口。
动作干脆利落,有条不紊。
炎星把处理好的小龙虾装进沥水篮里,放到边上,站在洗手池前,打开手机下一步是--
一双大手准确无误从里面拿出一个长了根天线的小球。
“找蒜头吗?”易思安问。
“对。”
易思安轻轻一掰,蒜头的天线被轻而易举地一分为二,他熟练地撕开淡紫外衣。
外面电脑传来ken的声音,他在线上会议,炎星连忙抢过来:“我来吧,你去忙吧。”
易思安继续掰蒜:“我怕你把我厨房炸了。”
“不会。”
炎星脱口而出,有多少心虚,只有自己清楚。
她只会煮方便面,易思安每周都会订牡丹虾或者帝王蟹,她也要拿出她的诚意。
炎热夏天,最适合吃小龙虾了。
再加个清水面,裹上香浓鲜甜的蒜香汁,简直绝。
炎星状似淡定地切着青瓜,瞟了易思安一眼,他已经掰好一碗蒜。
易思安眯了眯眼:“炎星。”
“嗯。”
“我记得你只会煮方便面。”
炎星明显顿了顿,忘记易思安知道她老底。
记得还要她煮宵夜?
炎星听见会议里的ken在喊易思安,直接把他推出厨房:“你去开会吧。”
易思安人坐在电脑面前开会,心全在厨房里的炎星。
炎星刚剁好一大碗蒜末,往煮沸的热水放下一把面。
易思安还是不放心--
斜靠在厨房门上,见在料理台前忙碌的身影,还挺有模有样。
忽然,参与会议的悦安问:“思安哥,你觉得怎么样。”
易思安转身回到电脑前,参与会议。
炎星又起了一口锅烧热,倒入油,把小龙虾倒进去。
‘滋啦’----
水油相融,小龙虾在油锅奏起一首激烈高昂的交响乐。
易思安听到厨房的动静,把会议声音调小,下一秒,听见炎星‘哎哟喂’‘哎哟’喊了几声。
他毫不犹豫,大步走进厨房。
炎星一边躲着飞溅出来的油,一边用锅铲翻着锅里的小龙虾,奈何小龙虾太生猛,跳了好几个出来,在地板垂死挣扎。
易思安利索地盖上锅盖,把炎星拽到身后:“别动。”
他认真检查她有没有被油溅到后,打开抽油烟机,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地板,再看炎星拿着锅铲,呆呆地看着他,像个做错事不敢说话的小孩。
易思安抢过锅铲:“我来吧,这样快一点。”
他掀开锅盖,拿锅铲翻了几下:“帮我系一下围裙。”
炎星哦了声,快速地跑去拿围裙,易思安盖上锅盖,低下头。
炎星双手拿着围裙围脖处,踮起脚尖,套过他的头。
与此同时,易思安抬起头。
于是猝不及防的,易思安的嘴唇就轻轻擦过她的眉心。
空气里浮现起若有似无的暧昧。
炎星整个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只有心跳如擂鼓般‘砰砰砰’跳动。
与此同时,
锅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如同热烈的掌声。
易思安见她脸倏地红了,连耳尖都是,心情莫名大好:“系好。”
炎星回过神来,绕到易思安身后,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马上转身抽出厨房用纸,收拾一片狼藉的地板。
易思安捞起炸好的小龙虾,把全部蒜末倒进热油里炒香,加入火锅料翻炒,又把小龙虾放进去不停地翻炒。
厨房瞬间溢满了蒜香,边炒边看蹲在地上偷偷咽口水的人儿。
炎星边收拾也边悄悄打量着煮小龙虾的那人。
易思安换上黑色短袖和深灰色休闲裤,明明很随意的一身家居服,他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漂亮,有种懒散痞帅的感觉。
炒锅时,他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
火光照映下,仿佛镀上一层金光,充满野性的魅力。
她情不自禁地低喃了一句:“秀色可餐。”
易思安疑惑的视线扫过来:“你说什么?”
炎星摆了摆手:“我出去铺桌布。”
易思安正往锅里倒入两瓶小麦啤酒,盖上锅盖,把炎星煮的面捞出来,过了一遍冷水。
此时,ken不断在电脑前呼叫易思安,易思安一直没回应。
炎星看了眼厨房,刚准备帮易思安回答,就听见一把娇媚的女声:“思安哥可能去忙了,等一下吧。”
悦安?
她刚做易思安助理时,就见过她。
她是一名优秀的编舞师,给许多顶流艺人编舞和伴舞,易思安就是其中之一。
悦安这个名字,是她特意为了追求易思安改的。
后来就没再合作过。
现在又合作了?
炎星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机械般地铺好桌布,摆好碗筷,给易思安倒了一大杯果啤。
易思安端出一大锅红彤彤的蒜香小龙虾,清爽的青瓜夹在香气扑鼻的小龙虾上,看着让人特别有食欲。
但炎星没什么胃口了。
她卷了几著裹满蒜汁的面递到易思安面前,往他碗里夹了几块青瓜。
易思安没动筷,戴上耳机继续会议:“刚刚有点事,继续。”
炎星戴上双层手套给他剥虾,易思安瞥了她一眼,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不吃小龙虾。”易思安说。
炎星倏地抬头,那你干嘛不早说。
也是,这是七块钱一斤的小龙虾,非常脏,处理又麻烦。
哪能跟空运回来几百块一斤的牡丹虾比。
炎星心口酸酸涩涩,直接剥了放进自己嘴里,想赶紧吃完回家。
“嗯,在吃宵夜。”易思安对会议里的人说。
炎星脱下一次性手套,卷了几柱面进碗里,伴着小龙虾,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易思安眼中露出点几不可察的笑意,戴上一次性手套,剥起小龙虾。
炎星看了眼,默默把小龙虾往他那边拔,又给自己夹了几柱面。
“我要吃面。”易思安说。
炎星改去夹青瓜,又听见一句:“我也要吃青瓜。”
就不吃小龙虾对吧。
行。
炎星埋头吃自己碗里的小龙虾,不下心呛了口面,易思安递来的纸巾,她接过:“谢谢。”
低头咳了好几下,慢慢咽下含在嘴里的食物。
听见易思安说:“嗯,跟炎星在吃宵夜。她呛到了。”
有点丢人。
易思安递给她一杯喝的,炎星接过喝了几口,挺好喝的,直接一整杯喝完。
缓过来了。
炎星抬起头,见易思安直直地看着她:“你怎么总喜欢把酒当水喝。”
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刚刚倒给易思安的果啤。
这个世界毁灭吧。
易思安脱下一次性手套,扔到垃圾桶:“明天见面再聊吧。挂了。”
他吃起刚刚炎星给他夹的那碗面,抬头见愣在那里的炎星:“醉了?”
安静了半晌,炎星站起身:“我去洗杯子。”
刚踏出一步,手腕就被人拽住。
“洗杯子干嘛?”
“我把杯子洗干净,再给你倒一杯。”
易思安:“不用洗。”
不太好吧。
“我喝过。”炎星小声地说:“都是蒜味。”
“我不介意,而且我们..”易思安说到一半,停住。
炎星缓缓转头,看他眼底尽是笑意。
“亲都亲过了,还介意?”
炎星倏地睁大双眼,喉咙想被钢丝勒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易思安扯着嘴角,捏住她下巴,轻轻摩挲她的肌肤:“刚刚不也亲过了?”
“刚刚那样不算数的话,我们可以..”
他停顿,炎星下意识捂住嘴巴,
易思安扯着嘴角笑,笑得有点痞,凑近几分:
“来个蒜味版的法式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