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方柏一大早就醒来,先回忆一下昨晚背的知识点,加强记忆,然后才起床漱口刷牙,出门买早餐,开始复习功课。
早上九点钟时出门,骑车在租房附近兜了一大圈,才找到一家机械设备维修店。
老板就是维修师傅,叫陈富民,约莫40岁,自家店里有轴承拆卸工具。
方柏把问题描述清楚,陈师傅说先看东西才知道好修不好修。
几分钟后,方柏带陈师傅上门,打开店门后,指着地面上的莫氏5号主轴:“陈师傅,这轴承能拆不?
不能伤主轴,以后这类活可不少,做得好我就专门找你。”
陈师傅看了一眼主轴,自信满满:“老板,没啥问题,我经常拆装轴承,保证不伤主轴。”
“能修就好,再加上更换新轴承,这个维修费得多少钱?”
“轴承不好拆,安装也挺麻烦的,我得煮油泡轴承,包括不包括把主轴装回去?”
方柏想了下,不用他再动手,那再好不过了,免得自己一身脏,说道:“一起吧。”
“那估计得折腾大半天,得十五块钱。”
“可以。”
方柏又拿出一支烟递给他,自家开店赚钱,肯定要比打工高许多。
陈师傅见生意成了,接过烟笑道:“那我回去拿下一些工具,顺便煮下油,时间稍微长一点。”
二十多分钟后,陈师傅又折回,三轮车上多了一些工具和半桶热油。
方柏没什么事,拿过凳子坐在旁边也不用搭手,看他如何更换,偶尔翻下英语书,背背单词。
陈师傅先把新轴承泡在热油里,接着从车上取下自制的轴承拔除器。
三根拉棒插在轴承内圈内,180度旋转就卡好了,工具有一根螺栓与主轴螺纹孔连接,固定好架子后,接下来的操作原理有些类似红酒开瓶器,一点一点地把轴承从主轴上面拔出来。
约二十分钟后,几个轴承就被拔下来了。
接下来,清洗主轴后,开始换轴承。
把轴承装上主轴采用热装法,即热胀冷缩的原理。
轴承与主轴配合是没有间隙的,把轴承加热后,轴承圈膨胀,就容易套在主轴上。
陈师傅带来的热油就是用来泡轴承,等他把旧轴承拆下来,新轴承加热也足够了。
温度还不能太高,否则轴承内部就变形不能用了。
热装轴承比拆轴承方便多了,十多分钟就换好5个轴承了。
方柏看陈师傅熟悉的操作,还有逻辑清晰的流程,就知道他经常干这活。
接下来的装配就简单多了,十几分钟就修好了,方柏用金手指检测一下,显示主轴轴承已经是绿色的,表示已经没有问题了。
通电,开机,也没啥问题。
“陈师傅,辛苦了,今后有活再找你。”
方柏抽出两张钞票给他,再给他塞一包烟,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陈师傅客气道:“老板客气了,只要有活,就一句话的事。”
“那好,说不定过几天我就要找你啦。”方柏有个想法,还是先把眼前这设备处理了再跟他细谈。
陈师傅维护设备比较多,接触老板应该不少,这方面的信息肯定不少。
“好说,好说。”
“陈师傅,你对二手机床了解吧?像我这台如果没故障的话大概是啥价位?”
“有些了解,我得先检查一下。”
陈师傅先看下设备情况,然后大概操作了下,对设备性能有所了解。
几分钟,检查完毕,说道:“一万到一万三之间吧,得看对方急不急买。”
看在一包烟的份上,陈师傅也实话实说,况且他也没本钱收。
方柏点头:“嗯,是这个道理。”
“老板你打算转手吗?”
“有这个想法吧,看成交价吧,如果你有渠道,卖出去的话,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一的介绍费,时间仅限这两天。”
陈师傅沉默了下,感觉有钱可赚,同时觉得方柏这年轻人给钱也爽快,说道:“行,我下午带老板过来看看。”
“可以的,我叫方柏,下午就在店里待着。”方柏说道。
……
下午两点半,
陈师傅还真带了一位中年人过来看设备,看完设备后,只是报价只给一万元,方柏没卖,说考虑一下。
下午五点钟时,陈师傅又带了一位老板过来,报价一万一千元。
这个价格离方柏的目标价位有点差距,但也能接受,与客户握手探下对方信息,探测出接受价最高为一万二,但想多看一看,而且预付款仅为六千,想使用段时间没问题后再付尾款,方柏当然不接受这种付款方式。
陈师傅找的老板都是小作坊的老板,资金有限,压价比较狠。
方柏报价一万二,要求一次性付款。
时间也是金钱,资金流动起来才赚得更多,方柏当然懂这个道理,他打算明天去找王恒力,看看他定新设备了没,如果没有的话,还有机会。
当然,还得看他出价多少,少了当然不卖给他。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
方柏来到恒力公司,再次找上王恒力,先与他握手套路一下,坐在他对面,直接问道:
“王总,你们还没买新的钻床吧?”
“还没呢,要等个把月,真够头痛的。”王恒力胖乎乎的身子坐在沙发上,像一蹲发愁的弥勒佛。
“那交定金了没?”
“过两天吧。”
方柏拍掌惊喜:“哎呀,那我来的就是时候!
我前两天从你这买回去的设备,让人把主要零配件更换了,终于修好了,差不多跟新的一样。
正打算卖给别人,刚好想到王总你这里最近产能跟不上,就是缺钻床。”
“你把那台钻床修好啦?这么快?”
“是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了,你看有没有意向,要不我卖给别人了。”
王恒力脑子一下子没转弯过来,自己前天把设备卖出去,人家修好再卖给他,这是什么骚操作?
认真坐起来,再次打量一脸微笑喝茶的方柏,怎么感觉自己被坑了。
当然,换句话来说,他并不是不能接受,买新设备要两三万块,主要等时间,所以他这两天也到二手市场上去看了,真不好找到合适的。
犹豫了下,向方柏说:“先看看再说吧,设备放在哪?”
方柏说道:“就在瓯北一中旁边。”
“你前两天说就在附近。”
王恒力突然想起前天方柏的话,让叉车师傅帮他送设备,说不远,就在附近,还以为就在自己公司三四百米内。
这特么的哪里是附近了,都有两三公里路了。
想到这,眉头一皱。
方柏知道王恒力埋怨他,厚着脸皮笑了笑:“没说错呀,就附近,我骑车也就一会儿,又不是几十公里路。”
王恒力闻言,白了一眼看下天花板,有些无语。
略沉默下,感觉自己有些无奈,拍下大腿站起身:“那走吧。”
两人离开办公室,王恒力到车间叫上马景森和一位钻工,让他们带上几块铁板和卡尺,顺便测试一下设备情况。
等马景森和钻工看到是方柏,才知道要测试的设备是公司前两天卖出去的钻床,说已经修好了。
这下子把两人给惊呆了。
但又不好说什么,把板放在老板车后备箱,然后坐上老板的普桑轿车一起出发。
方柏骑车在前面带路,使劲地蹬。
马景森坐在副驾驶,看着蹬得贼欢快的方柏,感觉心里滋味挺复杂的:这玩得是哪样呀?
啥操作呀?
把设备收回去修好,卖给原老板,这种操作,马景森感觉自己脸皮没有那么厚。
一方面他希望方柏赚不了啥钱,另一方面他希望设备是修好的,早点解决生产问题,最近可把他搞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