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过要找希茨菲尔的人问出自己父母的下落。

甚至想过如果他们还活着,重逢后的第一句话该问什么。

但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那一个个铭刻着熟悉名字和时间的墓碑,破败的庭院、屋顶、桥梁……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了她就是唯一的幸存者。

那么是谁埋葬了他们呢。

是谁给他们竖立了墓碑,铭刻了碑文呢。

希茨菲尔家族现在彻底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所有希茨菲尔的死亡时间都和我一样是1943年,是否意味着他们的死和我打开盒子有直接联系?

所以到底是……我打开那个盒子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断凝神,等惊醒的时候,发现座钟已经指向夜里10点。

困意袭来,她转过头,看到窗边的桌子上摆着几片粘上果酱的小麦面包和一杯水。

水杯旁边还有一串钥匙——这似乎是正式接纳她的证明。

“明天得和夫人道歉了。”

冷晴摇头,走过去狼吞虎咽的吃完东西。

她本就早熟,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现在位于一个全新的世界,那么格列夫人,这个不知为何对她的来历守口如瓶,只和旁人说她是失忆在路边的贵族小姐的老女人,她就不能再尝试得罪。

她看得出来,格列夫人绝对不止一个“普通的殡葬师”那么简单。

这是她现阶段能找到的最可靠的保护伞,她最好和她打好关系。

吃完东西,洗漱过,又去卫生间顶着尴尬和麻烦方便过一次,冷晴做完最后的清洁,脱下衣裙躺好睡觉。

尽管她长睡过,但昨天加今天也有两天没休息了。困意如幽灵般伸出触手席卷了她,她觉得不消半分钟自己就能坠入梦乡。

10点半的时候她是这么想的。

当座钟指针快指向12点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

“……?”

她坐起来,有些惊奇的摸着眼罩。

她很确信,这不是失眠。

自己失眠过,知道那种感觉。失眠者整个人应该是处于一种半困不困的状态,身体时冷时热,即使什么也不想都睡不着觉。

但她现在不是。

她很困,非常的困,又困又累,理应粘上枕头就能睡着。

“问题出在你身上?”

站在镜子前,银灰发色的少女虚按眼罩。

躺在床上时,她能感觉到有一阵又一阵清凉刺激的感觉从左眼窝传递向后方大脑。

不疼,不难受,还有些舒服,正是这种感觉在某种区间上和困意抵消了,叫她完全睡不着觉。

尝试着挪开眼罩,稍微感觉到一些痒痒的刺激。

眼罩内侧还包着一层薄纱布,纱布和眼皮中间被一层红黄相间、大概是脓血的东西粘连住了。冷晴稍微用力的揭开纱布,取了干净的水用手指抹开眼皮周围的凝结物,第一次,在穿越苏醒后尝试睁开了左眼。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只金色的眼球。如同最纯净、最完美的黄琥珀、黄宝石一样镶嵌在她的左眼窝里。就像曾躺在那只木匣里那样,通过镜面在和她对视。

“……!!!”

冷晴这已经不是震惊了,而是惊吓!

这只眼睛……

不!那颗眼珠子!

它——进到我的眼眶里了?

沙……

没等她仔细确认一下呢,从外面,似乎是窗子的位置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轻响。

窗户就在镜子的左侧,她本能扭头朝那边看,恰好看到一只漆黑如墨、完全不可能是人类的爪子搭在玻璃上,悄悄朝内推开了它。

与此同时,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尸臭。

————————

你们催了半天的新书,发出来了~

先来这么三章吧,然后每天大概2更5-6k左右。

其实这么说就隐约等于是恢复了3k的习惯,恩……这本书我会尽量尝试在原先的桎梏上再突破一下。

因为啊,这次我打算写单元剧~

ps:有些错别字不是我不知道,而是不改通不过审核,没有办法。

第四章 尸臭之怪

第一时间,冷晴蹲下身子,尽量蜷缩着,将自己完全藏在桌子下面。

她的大脑几乎宕机了,只是木讷的聆听着桌板上方传来的轻微摩擦声,整个身体不断颤抖。

那是……什么?

没记错的话,窗户外面应该同样用钢筋类的东西焊接了一个“防盗网”才对。

这个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思索之际,那股腐烂的臭味越发浓烈了。

冷晴曾经闻过尸臭。那是在“生前”,还在国内读小学的时候。那时小学的门口有一根水塔,她总喜欢透过锁上的水塔门缝往里面张望。

直到有一天她凑上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极度恶心的,险些没叫她把胆汁都吐出来的恶臭……第二天她才在同学们的商谈中得知,大人们在水塔里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她曾以为那种味道已经很剧烈了。

但房间里此刻弥漫的臭味,却比印象中的还要浓郁数倍。

沙……沙……

滴答……滴答……

伴随摩擦声,某种液体从桌沿上面低落下来。冷晴尽量蜷缩着身体,看到一条粗粗的、长长的怪影从桌子上方滑到了地上。

“啪嗒!”

怪影落地,发出一道充满粘腻质感的动静。仿佛它的身体上裹满了油脂或是粘液,光是听就足以让人生理不适。

冷晴眯着眼睛,她仔细观察这道怪影,逐渐看清了它的相貌。

有点像一条蛇,也有点像一头巨大的蜥蜴。

它大约有3米长,游动时的身高稍稍高过床沿,也就是大于1米。这种比例使得它的身体有些肥胖。它的身体两侧有两只漆黑如墨,极其细长,至少长达1.5米的臂膀。当它整个身体蹭在地上的时候它们就呈倒v型扒拉在地上辅助移动。

此外,她还借着偶尔照进来的月光看到了它身上的那些孔洞。

它那像蜥蜴或是蛇一样的蜿蜒身躯上有一条由瓶口粗的黑洞排列而成的线,洞口内部完全漆黑一片。每当它在地上爬行游动的时候都会有大量黏黏糊糊的液体从黑洞中挤压流淌出来。

从房间里越发刺鼻的恶臭判断,冷晴觉得这也液体应该就是味道的源头。

恢复冷静后,她飞快思索现在该怎么办。

她一点也不想试探一下这东西是不是素食主义者,尤其还是在有人告诫过她即使城市也不安全,有可能出现“邪祟诡异”的情况下。

现在的事实就是,有一只粘腻恶心,很可能是吃人的怪物,它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和它共处一间“密室”。

按照格列夫人的习惯,房门肯定被上了锁。她刚才并没有听到任何钢筋崩断的动静,窗户外的铁栅栏应该也还在。

冷晴判断它的身体或许可以像软体动物一样挤压的非常细非常扁,它可能就是用这种方式钻过的栅栏。

但她没有这种能力,所以她结结实实的被困住了。

该如何逃生?

她不知道这东西视力嗅觉怎么样,但房间实在太狭小了,如果她就这样保持不动,被发现不过是时间问题。

唯一的希望是桌上的钥匙。

格列夫人将钥匙留给了她,她注意到那是一串而不是一把——也就是很可能不只包括卧室房门的钥匙,还包括二楼通往一、三楼的铁栅栏门,甚至是窗户栅栏的钥匙。

桌子下方是背光面,我现在应该藏身在完全的黑暗里,它没发现我。

冷晴留意着怪物的动向。

它还没有回过头,因此不确定它是否拥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我不能冒险,拿钥匙的时候必须尽量安静。

心里打鼓,冷晴悄然从桌子下伸出一只手,一点,一点的朝桌沿上伸。

怪物在这时蹭上了床。

它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味道,张开一张没有牙齿,但绝对够大的嘴咬住了她褪下的裙子,趴在床上不断扭动。

冷晴嘴角抽搐一下,她在桌上摸到了一手的粘液。

强行按捺住恶心感,尽量控制手指轻巧灵动的在桌上摸索。

终于,她摸到了钥匙。

在拉拽钥匙的过程中,粘液反倒起到了消音的作用。

紧紧将所有钥匙攥在手里,防止钥匙和钥匙之间碰撞发出声音,冷晴悄然钻出桌底,一边盯着怪物的动向一边慢动作的往桌子上爬,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心跳都没有这么快过。

怪物将床铺搅的一团糟,它的瘦长臂膀在这时抬了起来,用两只和人类相似、但大得多的漆黑爪子抓住那条裙子,如同野人扒饭般将它囫囵往嘴里塞。

冷晴已经站上了桌台。

赤果的双脚踩在散发尸臭的粘液上,有些恶心,但她更怕打滑。

一只脚跨出窗台以稳住姿势,她扭头继续盯着怪物,手指分出了一把钥匙,摸索着拿起栅栏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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