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宋的说辞，牛山震惊之余，也恍然想起桃桃不受当年幻觉的影响，是唯一记得豪与元前后变化过程的人，
宋淡然的继续说：
“现在我们对这些陨石也算有了一些基本的认知，如果用矩阵系统来当做比喻，这些颜色各异的陨石就像是某个高等文明的系统模块，我的陨石，似乎是一种结构矩阵，用来改造物质的微观结构，而她那颗陨石更像是一种生命矩阵，似乎可以改造复杂生命体的延续方式，至于你的那一颗，中间消失了太久，恕我还无法做出明确的判断”
牛山和张博士全都愕然的看着面容年轻的宋，几人沉默一阵，只见宋又感慨道：
“奇妙的世界啊，到底是什么在主宰这一切……早点把那颗石头带回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牛山诧异的盯着宋，张博士猛烈的咳嗽一阵，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他喘息着叮嘱：
“牛山，我们该走了”
……
外面夜色已深，
从矩阵的深海数据中心回来，牛山站在超电中心顶楼的餐厅窗前，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夜色，
林立的高楼灯火璀璨，密密麻麻忙碌的穿梭机在楼宇间汇成一条条洪流，远方时不时出现一道亮光冲入夜空，明亮的光点渐渐远去消失，直到下一道亮光从地平线迅速升起……这世界竟已如此繁荣鼎盛！
牛山心绪不宁间，耳边不停回响着宋的感慨，
是啊，如此奇妙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在主宰一切？
牛山正兀自发呆，耳边传来小桃的声音：
“主人接下来，要前往拉克亚么？”
牛山回过神，点头说：
“嗯，休息一晚，明早就出发，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关于桃桃的线索，那里仍是格拉基教会的圣地吧”
小桃点头道：
“是的，尽管科技已经很发达，但人们对格拉基教会的热忠诚度却始终不减，拉克亚作为教会发源地，一直被信众们奉为圣地”
牛山神色凝重道：
“那就好，她作为教会的圣女，那里一定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听着牛山的说辞，小桃略显为难的说：
“如果主人一定要去那里，我……就暂时不跟随您一起去了吧”
牛山一愣，不解道：
“为什么？”
小桃看着牛山皱眉道：
“如主人所说，她是教会的圣女，一定在那里有很高的威望，我的形象……实在很不方便去那，作为一个仿生人，我多半会被认为是对圣女的亵渎吧，信众们未必会听信主人的解释，而且根据系统提供的信息，主人您作为教会的教宗，身份上……似乎现在也不太好公开吧”
牛山听完心中暗自一惊，差点忘了这茬，且不说小桃，就算是自己如果冒然出现在拉克亚，确实容易引起不小的麻烦，
一旦被虔诚的信众认出来，自己的身份以及跨越40多年时光的秘密可就包不住了，这可是女儿再三叮嘱的事情！
想到这，牛山连忙朝另一边的张博士询问：
“教会那边，有人对我当年的事情知情么？”
张博士想了想说：
“也许有一个”
牛山惊喜道：
“谁？”
张博士回道：
“如今的教史文案，哈桑克．狄德罗，他目前是联盟的宗教顾问之一，之前也做过联盟的议员，他对这件事应该知情”
牛山恍然点头，随即喃喃道：
“明天我向思娴确认一下，如果的确如此，倒也不必亲身前往拉克亚，和他见一面应该就都能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牛山向女儿牛思娴问询了情况，果然如张博士所说，哈桑克的确对当年的事情知情，
牛山向她说明了想法后，牛思娴遗憾的表示，哈桑克对圣女的行踪也并不知情，否则她也不会一直打探不到三娘的消息，不过牛思娴还是帮忙联系了哈桑克，
接到牛思娴的联络，听说教宗归来的哈桑克，当即表示会立刻前往格尔曼面见牛山，
于是短短几小时后，年近八十的哈桑克．狄德罗便已乘坐穿梭机迅速抵达了格尔曼，
在超电中心牛山临时居住的套间里，两人单独见面了，
牛山与哈桑克之间此前并没有太多交集，只在当年的千渡镇，园区难民准备随牛山前往格尔曼时，两人在那次谈判中有过一些交流，
当时的哈桑克还是教会派入孟菲斯托家族的卧底，与牛山仍是表面上的敌对关系，
虽然后来牛山成为教宗以及亲王后，哈桑克对他早已崇敬有加，但牛山对他的印象却并不深，
此时牛山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面容沧桑的老人，忍不住试探道：
“老人家，您……认得我么？”
年迈的哈桑克恭敬道：
“教宗殿下盛颜如故，老朽岂会不认得”
牛山略感安心的点点头，又说：
“听说你是现任教史文案，而且……对当年那件事也很清楚？”
哈桑克回道：
“非常清楚，当年是圣女殿下亲口讲述，将那件事告诉了我和前任教史文案拉斐尔大人，对圣女殿下的讲述，属下深信不疑！”
牛山连忙摆手：
“已经是新世界了，人人得以平等，没有属下一说”
哈桑克则摇头道：
“不，世俗变迁归于世俗，宗教信仰归于宗教，格拉基信徒们始终奉行教义，尊圣女殿下为格拉基真神的代言人，尊教宗殿下为教会与世俗的桥梁，您与圣女殿下永享荣光，时隔几十年，老朽有幸能得教宗殿下传召、聆听真言，自称属下已是无上荣耀！”
见哈桑克喃喃一番固执己见，牛山索性也不再纠结这些，直接询问：
“那么……那件事之后，你有见过圣女么？”
哈桑克点头道：
“圣女殿下当年担任圣加王国执律庭大审判长十余年间，每年都会返回拉克亚圣殿主持教会的朝圣仪式，只是后来，她辞去了执律庭审判长职务，又回到拉克亚与我们告别后，便没再回来过，宗教事务都交由几位信使主持”
牛山听此，追问道：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哈桑克回忆着说：
“那……大概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她最后一次返回圣殿，是专程为了归还一部遗失许久的教会古籍，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牛山皱起眉头好奇道：
“遗失的教会古籍？”
哈桑克点点头：
“对，一本十分重要的教会古籍：《格拉基奥义书》，相传教会先祖们曾在石碑上记录了格拉基真神降临的景象，后来有先祖将这些碑文做成了拓本，也就成了《格拉基奥义书》，再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几经战乱，当年的石碑早已散失，甚至可能已经在古战场中遭到破坏，唯有《格拉基奥义书》流传了下来，可是根据教史文案记载，大约近百年前，这本古籍就已经遗失，关于这本古籍，教史文案中只有大致的描述，如今总算失而复得，这还要感谢教宗殿下您的不朽功劳”
牛山越发好奇：
“我的不朽功劳？”
哈桑克点头笑道：
“没错，根据当年圣女殿下的讲述，这本失而复得的《格拉基奥义书》就是在您沧海阁的书房中找到的！”
牛山倍感诧异：
“我的书房里？这……怎么会在我的书房里！”
哈桑克呵呵笑道：
“后来我们和圣女殿下也探讨过这个问题，研究下来只有一种可能，当年您平定了孟菲斯托家族，千渡镇的萨丁．马席夫曾向您进贡过一批收缴来的藏品，这本古籍大致就存在于这批藏品中！”
牛山越发感到不可思议，哈桑克也赞叹道：
“教宗殿下当年为了追寻圣女殿下，从九域千里迢迢赶来这里，不仅摧毁了坦提克孟菲斯托家族这颗毒瘤，竟又顺手为教会夺回了遗失百年的重要经典，如此奇妙的机缘，不愧为教宗殿下您啊！”
牛山尴尬的点点头，又试探着问：
“除了送回一本古籍，她……就没留下什么话？比如之后……去哪里能找到她之类的”
哈桑克摇头道：
“圣女殿下只说自己将要开始云游世间，此后教内事务均由几位信使共同协商解决，自那之后二十多年来，老朽再也没能见过她的圣颜”
牛山难以置信道：
“她身为教会圣女，就这样丢下整个教会不管了？”
哈桑克呵呵笑道：
“教宗殿下有所不知，这也是本教传统之一”
牛山惊奇道：
“传统？”
哈桑克点头笑道：
“没错，根据教史记载，本教历任圣女都有云游世间的习惯，前任圣女为例，她在位四百多年间，除了最初一段时间在圣殿内学习至成年，此后三百多年，只有很少几段时期留在教内处理事务，其余大部分时间都云游在外”
听着哈桑克的说辞，牛山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连连摆手说：
“等会等会，你……你刚才说什么？前任圣女……说的是桃桃的母亲么？在位四百多年？”
哈桑克理所当然道：
“没错”
牛山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在开玩笑么？你意思是……她至少活了四百多年？”
哈桑克微微皱眉，随即小心的说：
“教宗殿下，本教圣女是不朽不老的呀，这也正是格拉基信徒忠实追随圣女殿下的原因之一，难道圣女殿下她……从未和您提起过？这……不应该啊”
牛山眉头越发皱紧：
“人……怎么可能不朽不老！”
话刚说完，牛山突然想起矩阵数据中心里，宋说过的那番话，
“……而她那颗陨石更像是一种生命矩阵，似乎可以改造复杂生命体的延续方式……”
牛山心中一阵惊愕，难道这就是另一块陨石的能力？不朽不老？
他随即又想起桃桃当初在自己面前与那个古莲老头交手时的情形，
连续遭遇重创的桃桃，那是常人绝无可能活下来的情形，可她竟然可以当场迅速的恢复……
还有她化身安娜丽尔时说过的那些话，似乎也都在印证哈桑克关于圣女不朽不老的说法！
再结合刚刚哈桑克提及前任圣女的事，这么说，那颗陨石至少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出现在了这里，而且最早得到陨石的人似乎以此建立起了一个追随自己的宗教——信奉不朽的格拉基教会！
一切昭然若揭，牛山心头越发震惊，
桃桃果然是另一颗陨石的继承者！
想到这，牛山忍不住又问：
“那圣女通常多久才会返回教会？”
哈桑克摇头道：
“这没有定数，或许几十年，或许上百年也可能，根据教史文案记录，前任圣女中间曾有一百多年没有回归教会，甚至一度导致教会的信仰危机”
牛山惊奇道：
“一百多年？那岂不是没人再认得她？如何确认她就是圣女呢？”
哈桑克笑道：
“格拉基的神谕，那是只有历任圣女才能施展的神迹”
牛山不解：
“格拉基的神谕？那是什么？”
哈桑克收起笑脸，神色凝重道：
“教史记载，圣女游久而归，便以长矛穿胸，钉于神罚柱上，七七四十九日不死，事后会向虔诚的信徒展示其完美无瑕的身体，信众见伤口痊愈、不留丝毫痕迹，便能以此证明其不朽之身！”
牛山诧异的看着哈桑克：
“这……一定要遭受这么惨烈的过程么？”
哈桑克神色凝重的说：
“这种神谕，既是圣女自证身份的办法，也是她对自己长久离教的惩罚”
牛山越发费解道：
“既然这样，圣女何必非要离教呢？而且还走那么久……到底是为什么？”
年迈的哈桑克目光望向窗外，喃喃道：
“长生不灭，对普通人而言，那或许是一个美好的向往，但对圣女本人而言，那或许也是痛苦的根源”
牛山一时间还没明白，哈桑克继续喃喃道：
“独自不朽，就意味着要眼睁睁经历身边所有珍视的朋友、亲人，一个个的衰老、病故，当最珍视的人，无可挽留的离去，所处之地也就变成了伤心之地，离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吧”
牛山心头一紧，沉默不语，
哈桑克继续说：
“另一方面，一旦圣女在某地停留太久，关于她不朽之身的传言就会随着岁月流逝变得越发肆意，想想看，当你还是个孩童时，她就是如花似玉的少女，可等你老了，她依然是当年的模样，这将给周围人带来何等的震撼，虽然格拉基的信众会对此津津乐道，但并非所有人都是虔诚的信徒，有人会恐慌、会嫉恨，甚至认为那是某种妖术，以窃取周围人的生命延续她自己的不朽，还会有很多术士……如今或许应该称为科研人员，对此报以极大的兴趣，总之，麻烦会不断涌来，一段时间离开教会，也就成了她不得不做的选择，可即便在外面，她应该也无法在某地停留太久，否则十几二十年后，她的不朽又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她不得不时常四处迁徙……”
牛山一时间感慨万千，哈桑克收回远眺的目光，淡然说：
“这或许就是格拉基教会始终维持在一个较小范围、不曾扩展到世界范围的原因，历任圣女都不希望教会太过招摇”
听哈桑克说完这些，牛山叹息一声，倍显伤感道：
“这么说，想找到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或许……竭尽此生都未必能再见她一面”
哈桑克看着神色失落的牛山，笑了笑说：
“也许正是当年那件事，圣女殿下才选择了离开，既然如今教宗殿下已然回归，我想她应该会回来见您的”
牛山越发郁闷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出于某种您也清楚的原因，我回归的消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如果真的云游在外，可能并不知道我回归的事情”
哈桑克没再说什么，沉默一阵笑了笑问：
“教宗殿下，您会介意她的不朽之身么？”
伤感中的牛山微微一愣，不解道：
“介意？我为什么要介意？”
年迈的哈桑克呵呵笑道：
“教宗殿下，您如今可能还无法感同身受，可是当您有朝一日……恕属下不敬，您毕竟也与我等一样并非不朽，当您也衰老至此，看着仍如花季少女般的圣女殿下……您真的还能接受么？甚至会不会认为她的确懂得某种妖术……”
牛山立马摇头道：
“不，绝不会，因为关于她的不朽，我大致已经知道原因了”
哈桑克一愣，诧异的看着牛山：
“您是说……明白圣女殿下因何不朽？”
牛山坚定的点头：
“是的，我知道”
哈桑克试探着问：
“是与本教圣物有关么？”
听他这么问，牛山想了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岔开话题说：
“关于她带回来的那本古籍，可否借来给我看一眼？”
见牛山明显在回避自己的问题，哈桑克连忙说：
“您是教宗殿下，本教没有任何秘密需要对您保留，而且这古籍也是从您这里寻回的，当然没问题，我即刻安排人送过来”
约定好了时间，牛山起身送哈桑克暂时去休息，
再次回来，一直躲在里面房间的小桃走出来，看着牛山询问：
“怎么样，有线索了么”
牛山愣愣的看着她，突然冒出一句：
“说起来，仿生人……也是不会衰老的吧”
小桃歪着头回道：
“是呀，理论上只要有新的部件可以更换，就可以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
牛山眯起眼睛走上前盯着她喃喃道：
“那么……你到底是小桃，还是伪装成仿生人的桃桃？”
小桃仍歪着脑袋理所当然道：
“我是仿生人小桃呀，这名字不也是主人起的么，您这是怎么了？”
牛山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向卧室，小桃顿时慌张道：
“主人……您这是……”
不等她说下去，牛山抬手将她抛在松软的大床上，
小桃躺在床上惊呼一声，看着牛山的架势，又连忙看一眼窗外，不安道：
“主人，这大中午的……您要对小桃做什么呀”
牛山一边随手脱下衣服，光着膀子坏笑道：
“不是说，仿生人随时愿意为主人奉献一切的么，还管什么中午晚上”
小桃连忙爬起身神色慌张道：
“可是……这大白天的……”
不等她再说，牛山已经欺身上前，将她按在了床上，
明亮的光线下，只见小桃白皙的面庞泛着绯红，喘息间喃喃道：
“主人……不要这样欺负我”
牛山越发笃定的坏笑道：
“仿生人也会害羞？”
小桃扭过头，皱眉不满道：
“说了我们也是有感情的呀”
说话间，小桃被按住的手轻轻勾了勾手指，原本明亮的窗户顿时变成了不透明的墙壁，房间里瞬间昏暗下来，
牛山也不在乎，摸索着脱下她的衣服，昏暗中感受着她温香柔软的身子，
低头忙活半天，牛山有些郁闷了……
小桃语气焦急的喃喃道：
“主人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样……不行的呀”
牛山想起和桃桃的第一次，以她的身体情况，如果她没想法，凭自己单方面很难做到……牛山越发笃定道：
“仿生人还需要准备？没法自由的控制躯体么？不如你干脆承认自己是谁不就好了”
小桃仍焦急的说：
“我就是小桃呀，主人到底要我承认什么，都说了我们也是有感情的，主人……不可以这样乱来……”
牛山根本不信，正闷着头准备霸王硬上弓，
房间里突然闪起一阵光亮，小桃连忙抬手喘息着说：
“来电……有主人的来电！”
牛山猛一回头，只见那面光洁的墙上竟显示出一个通信邀请界面，界面上的联系人赫然出现女儿牛思娴的名字！
牛山一惊，连忙爬起身匆匆套上衣服，
小桃也赶紧趁机下床，抱起衣服匆匆跑去房间外面的会客厅，
牛山端坐在床上舒缓一下情绪，这才接通连线，
画面亮起，女儿出现在画面中，牛思娴看着接通的视频不禁皱起眉头：
“爸，你那边怎么黑漆漆的？”
牛山一愣，赶忙朝窗户摆摆手，窗户瞬间明亮起来，牛山支吾着说：
“哦，刚刚……刚刚正准备午睡来着”
牛思娴听此，略显歉意的说：
“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不过这边确实有急事跟您说”
牛山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嗯，没事，你说吧”
画面上，女儿端坐在一张大办公桌前，这十分熟悉的一幕让牛山有些恍惚，
他仿佛又回到当年和赵代表通话时的情形，那时的赵代表也正和如今的女儿差不多年纪……
牛思娴坐在桌前看着牛山叮嘱道：
“爸，您稍微准备一下，今天晚些时候，联盟议会的大议长，会亲自到格尔曼来见您”
牛山坐在床上一愣：
“联盟的大议长？那个让你爱而不得的男人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