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帝也不好再上前安慰,只跟在辰贵妃身后开口道:“青妍说得对,你好生休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宁妃却也不答话,只是仍伏在辰贵妃肩膀上无声的落着泪。
陆星晚又是鄙夷的看了一眼大楚帝。
【父皇一定心疼极了吧?】
【可惜啊,我娘亲生性就是个不识趣的主,又怎么会瞧得出你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呢?】
【不如父皇同娘亲说一声,让娘亲让开位置才好。】
陆星晚的一句话,再次让辰贵妃坐如针毡,便想着不如将位子让给大楚帝吧!
只是自己在晚晚心中,竟是这样不识趣的人吗?
而陆星晚的这句话,同样又将大楚帝的温情碾碎,一时间室内鸦雀无声,只留宁妃的抽泣声。
宁妃倒是没想到,这两人一起来探望自己,说是安慰自己的,如今两人竟在这里干站着,老天爷到底是怎么将这两人凑到一处的啊!
恰巧在此时,孟全德来报,说是林丞相与太子正在御书房等他,几人这才算是从宁和宫里解脱了。
待辰贵妃一行人也离了宁和宫后,宁妃瞬间收起了方才的悲伤,由云珠扶起坐直了身子。
“娘娘何必非要将孩子打掉,”云珠心中的确是诧异于宁妃的这种做法,“若是娘娘生下这个孩子,也是能拿捏陛下的。”
提起那个孩子,宁妃不由得想到了那人,面上浮上了一抹粉红。
云珠见宁妃不说话,又想起一事:“想不到辰贵妃这伤寒竟好的如此之快,今日她同陛下一起来,奴婢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呢!”
“是啊,竟如此巧。”宁妃的言语中有了些疑惑。
云珠似是没有注意到宁妃的情绪,继续说道:“娘娘方被诊出来有孕,那辰贵妃便病了,如今娘娘小产,她竟又马上好了......”
说到此处云珠抬头诧异的望向宁妃:“难不成辰贵妃当真是装病?”
宁妃望向云珠,眼神中也是有了怀疑。
自己的确是没有将这个孩子留下来的打算,如今太子已经十八岁,又是深得陛下器重的,即使自己这胎是个皇子又如何,又有什么用呢?
十八年那么久,自己如何等得了。
有这个心力,倒还不如去扶持一个傀儡来的容易。
至于自己腹中的孩子,她本是想着用他来为自己谋取一点利益的。
前几日因为自己有孕一事,再加上云萍做错了事,大楚帝竟然将自己苦心谋划来的协理六宫之权夺了去。
最初的打算,本是想将这孩子赖到辰贵妃头上的,可是自己被诊出有孕的第一日,辰贵妃竟是病倒了。
最后的办法,便是自己打掉这个孩子,佯装是小产,用来博取陛下的同情。
好在辰贵妃得的是伤寒,这病拖拖拉拉的是要很久才能好的,若是自己再给她下点药,怕是缠绵病榻一两年也是会的。
趁着这个机会,自己倒不如打掉这个孩子,再将协理六宫之权拿回。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辰贵妃竟然是痊愈了。
如此,自己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想到此处,宁妃的眉心越皱越深,当下便吩咐云珠去查辰贵妃生病一事,此事若是巧合就罢了,若辰贵妃当真是装病来避开自己,怕是她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此人是留不得了。
而宁妃方才将云珠派出去,却是春兰走了进来:“娘娘,乐贵人来了。”
乐贵人?宁妃不由得又蹙了蹙眉,她来做什么。
自己除了方入宫时与她有些接触,后面便不再碰过面了。
却只是虚弱的开口:“请乐贵人进来吧。”
春兰一向是个最会察言观色的,见宁妃似乎流露出了不耐之意,便开口问道:“娘娘若是觉得身子疲惫,不如奴婢去将乐贵人打发走。”
宁妃却只是摇摇头:“不必了。”
乐贵人一向是个直肠子的性子,这性子若是在自家院里,必然极其讨长辈的喜欢,可如今她嫁作人妇,又进了这皇宫大院,这份“爽朗”的性子便是害了她。
母亲虽是来信叮嘱自己要谨言慎行些,可是那些是对上位者,而沈宁不过是同自己一同进宫的,虽是封为了妃,可是也不过是个新来的。
况且又是个如此不中用的,陛下一月之中有半个月都歇在宁和宫,她才怀上就罢了,竟是没将孩子留住。
心里想到此处,见到宁妃时,面上也是多了几分的不恭敬。
“宁妃姐姐当真是可怜,”乐贵人进了内室也没曾请安,直奔了宁妃的床榻旁边,“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孩子,竟是没能留住。”
“看来姐姐当真是与孩子无缘的。”语气中满是嘲讽。
宁妃闻言眼底满是冷意,却是不发一言的。
一旁的春兰一心想在宁妃面前出彩,见乐贵人如此自是走上前一步替自家主子开口:“陛下一向是喜欢懂礼知分寸的人,乐贵人如仗着自己有孕,竟对宁妃如此不敬,若是陛下知道了,想来定会不悦。”
“春兰!”宁妃佯装生气道,“不可对乐贵人无礼。”
春兰知道自己这次又做到了娘娘心里,相信假以时日,娘娘定会看到自己的,
便故作委屈的瘪瘪嘴:“是,娘娘。”
然后退到了一边。
宁妃这才虚弱的看向乐贵人:“倒是让妹妹见笑了,是我身旁的丫鬟不懂事了。”
说完这话不等宁贵人开口,又继续看向自己的肚子,说道:“我虽是个医者,可是医者不自医,我这身子是个不争气的,竟连个孩子都留不住。”
说着竟是落下了两行清泪。
乐贵人见她如此,心中慌张极了,忙手忙脚乱的上前试图替宁妃拭去泪水:“宁姐姐莫怪,是我不懂事,惹宁姐姐生气了。”
宁妃也不拒绝,甚至是一把拉过了乐贵人的手,伸手想要抚摸乐贵人的小腹,却又觉得不妥,慌忙收了手:“妹妹也有三个多月了吧?妹妹可一定要好生保护自己,这宫中乱的很……”
话说到此处欲言又止:“我若是能好生保护他,也不会如此。”
乐贵人听了宁妃一席话,离开宁和宫时竟是有些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