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峰的广场十分宽阔,少年稍稍估摸,觉得得有前世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而广场的正北,是一座九丈高、三十余丈长的大殿。
名曰太极殿。
殿身全用固灵木打造,以此稳住此地的灵气脉络。
刚进入大殿,姜硕就感觉浑身毛孔顿时一张。
一种极致的舒畅感席卷全身。
他有股冲动,想就地盘坐下来修炼一番.
这股冲动相当强烈,完全是出于他六岁身体的本能。
忽然,数道目光汇聚而来,直直打在少年的身上,正是年岁过百的叔伯们。
这些人虽说是自己长辈,却也是固守等级的老古董。
姜硕收整精神,抑制住这种冲动,以防出丑。
“小硕来了?”
“不错的嘛,听说昨日武魂觉醒,你是唯一一个先天满魂力?”
“老夫记得本宗已经超过三年没有先天满魂力喽,难得难得。”
见到少年前来,众叔伯封号斗罗顿时转移看着前方的视线。
其中有人开口笑眯眯道。
一人语罢,马上就有其他人接话。
“可惜了,是个枪类武魂,没继承我族强大的太虚玄龙。”
“可不是嘛,你说说,堂堂太虚宗少宗主,整个劳什子银硕枪出来,像个什么事儿!”
“唉!照我说,当初大哥就不该娶陈沅嫂子,就算娶,也不该作为正房的嘛,我堂堂天下
姜硕母亲陈沅也在场,只不过姜元始未到,她又不是姜姓,所以和少年姜硕站在了一起。
她虽然实力不弱,可对于这些天生高傲,自诩神之子孙的小叔子们,实际有些无奈。
一方面,太上长老还在,丈夫元始斗罗并非宗内最强者。
另一方面,她虽为宗主夫人,却是外姓人,这些人也不敢明着骂她,只是暗戳戳说她的武魂破魂枪不行。
姜硕稳住身形,扬起白嫩额头看向
“我的武魂是银硕枪,大陆历史上虽没出现过,但能让父亲的太虚玄龙都让位的存在,能是差武魂?五堂叔此言大谬了。”
接着,他又看向
“六堂叔在爷爷的太极殿前,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是不是有些放肆了?我母亲嫁与父亲,是祖父亲口同意的,怎么,六堂叔有意见?那为什么不到爷爷面前说,而要趁我父不在,暗中嘲弄?”
冷漠又咄咄逼人的反问话语一说出口,两个阴阳怪气的堂叔瞬间脸色就黑了。
陈沅原本也是有些怒气的,但碍于殿里的太虚斗罗,所以没有发作。
现在则惊愕的转头看向只有六岁的儿子。
发现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天生的自傲,丝毫没有因为面对的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叔伯,而感到怯懦。
她心中倏然触动一下。
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她的心间,端庄典雅却不失昳丽的鹅蛋脸,忽地浮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
儿子,长大了。
被一个六岁的晚辈如此质问反驳,两个开口的堂叔脸色有些难堪。
尤其是后说话的六堂叔,一张脸快要黑如锅底。
“小子!有你这么对叔叔说话的吗?”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是家族的长老!就算说错了话,你也该小心指正,而不是如此冠冕堂皇的质问。”六堂叔声音一沉,眸子眯了眯。
一丝封号斗罗的威压溢出体表,有意无意的朝少年压去。
还没长大呢,就对封号斗罗级别的叔叔如此不敬。
要是让你长大了,侥幸继承宗主之位,那还了得?!
姜硕灵魂力量敏锐,那威压一出他就感觉到了。
但他一步也不会退,因为背后是母亲。
也是他身为少宗主的尊严。
他一咬牙,胸膛再度挺起,银白色的真元之力倏然爆发,要硬生生抗住那一丝飘来的威压之力。
其余在场的叔伯们神情各异,有的欲言又止,有的想要出手阻拦,有的则坐看风云。
家族太大了,人心不可能没有一丝浮动。
想要帮忙的,被想看好戏的拦住,最终两方相抵消。
有些人巴不得看见少宗主被打压,然后……换自己的孩子上来。
封号斗罗的威压堪堪近身,姜硕就感觉到了一股铺天盖地、仿佛洪水猛兽般的气息。
顿时心跳如打雷,额头上先行冒出了一层细汗。
陈沅脸色一沉,扳住少年的肩膀要将他提到身后。
姜硕却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们不敢伤我,这番就让我自己来吧。”
“母亲,这是身为少宗主,应该承受的磨难。”
陈沅蓦地一愣,身前那小小的少年,仿佛多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气。
就像自己丈夫曾经有过,但如今被湮灭的一样。
“硕儿……”
少年脸色肃毅,挺着胸膛,傲立广场。
六堂叔脸色有些难堪了,凭他九十二级的实力,居然没能一下子压倒姜硕。
心中羞恼又愠怒,正要加大力道时。
忽然。
“咳!”
一声有力的重咳传来,少年顿感浑身压力一松。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承受压力的母子面前。
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投射而来的目光。
元始斗罗,姜元始。
姗姗来迟的他眯起眸子,不断扫视着场上的几十人,他的血脉兄弟姐妹们。
一股在场之人难以比拟的威压,猛然从姜元始高大的身躯中爆发,席卷整座太极殿广场。
低沉的喝问声沉如巨石般响起:“诸位对宗主夫人和少主之位有异议?”
“有的话,当场说出来,让本宗看看。”
……
九十八级封号斗罗的威压足以震荡天际,而既是一宗之主又是长子的姜元始,有着一股天然的上位者气质。
他的目光轮转,没有一人敢迎接。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刚才只不过是和嫂子、侄儿开开玩笑而已,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方才
他之前只是感慨,没有嘲讽,所以姜元始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其余两个堂弟。
方才后说话的两个封号斗罗,脸皮抽搐,缓缓低下头。
“大哥,抱歉,是弟弟话多了,以后定当引以为戒……”
……
姜元始脸色稍缓,没有再揪着。
他终究不仅是丈夫和父亲,还是一宗之主。
见此情形,叔伯们纷纷移开目光,笑了笑,假装无事发生。
然而隐藏在心中的暗流,又岂会那么容易消散。
……
姜元始转过头,缓缓迈步走到长子的身旁,扶住他因为压力而有些弯下的肩膀。
“站直,男儿,就要有男儿该有的样子!”他沉声道。
“是,父亲!”姜硕再次挺起腰板,直视旁边的叔伯们,毫无豫色。
太虚宗的斗罗们没有再与少年对视,而是假装无意的笑声交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