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里有一个最大的破绽。
即,如果真有这样一个朋友存在,如果这封信真的是从维恩港寄回去的,那么那张车票上盖的印章应该是维恩南部火车站。
希茨菲尔抓到了这个破绽,那么她就更倾向于认定第二种可能——从一开始被她亲手寄走的那封信里就包着回信。
邮差克兰利先生曾经说过,所有的信要先分类,根据派送路线分别送到不同的几座火车站乘车送走。
也许夫人在臼械谋辈炕鸪嫡臼钦嬗邪锸郑残碚庵皇撬崆昂芫煤湍抢锏挠示址愿篮玫摹□
总之,火车站的某个人——要么是负责整理这些信件的人,要么是负责运送走它们的人,接收到夫人的暗示之后直接撕开了信,从里面取出了那封回信,就按照“臼星沤智ヂ褰□12号”的收信地址又寄了回来。
车票是夫人提前买好的。
400歌利也是一起塞进去的。
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什么听说,回信就是夫人自己写的。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去维恩港接收道森文社的遗产。
但是……
不……
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稍稍恢复了一点胃口,希茨菲尔用叉子挑起一根炒青菜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思考还有哪些地方是被漏掉的。
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弗洛街12号的房子,夫人的活动一直受到影狮的监视,监视的人就是伊森。
就算夫人可以用这种方式坐在家里不动寄来回信,但信的流通是不可能瞒过影狮的,他们肯定知道有这样一封“从维恩港寄来的信”要送过去。
他们会截获那封信检查么?
如果他们提前看了信的内容,他们是否早就猜到了夫人的目的是派她回去接收文献?
从这个角度看,夫人费尽周折制造这样一封“从维恩港寄来的信”好像没什么卵用。
因为除了我……除了艾苏恩-希茨菲尔,她骗不了任何人。
影狮可能知道。
图书馆……也就是命运之轮知道。
日蚀教会也知道。
如此一来,她——艾苏恩-希茨菲尔会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进入王都,对那些隐藏在周围的恶意一无所觉。
那这不就变成坑她、间接谋害她了吗?
深吸了口气,希茨菲尔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夫人肯定不是为了坑她才这么干的,否则她当初干嘛把她从坟墓里挖出来,任由她闷死不就好了。
但她也很难从现有的情报中猜出夫人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唯一能找到的角度就是……夫人觉得接下来的臼谢岷芪o眨浅no铡!□
“她可能……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关于日蚀教会的关键情报,然后因为和影狮的矛盾,以及当年留下来的对影狮的不信任,她不愿意将情报和伊森他们分享,打算独自解决问题……”
“这可能是一次非常非常危险的行动,她认为这时还让我留在弗洛街12号会受到牵连。”
“但直接联系影狮将我带走又可能会让日蚀教会的人发现什么,打草惊蛇……”
“我也未必愿意走,就算是那时的我也不可能将身家性命托付给影狮。”
“……所以她就制造了那封‘回信’,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将我送来王都。”
想通了这一点,希茨菲尔胃口大开,挑菜吃的动作越发快了。
她觉得不会有其他可能了。
所以这边联系影狮要回去的做法是绝对正确的。
说她愚蠢也好。
说她伪善也好。
总之她就是……
她做不到在知道这一切后依然无动于衷。
看了眼座钟,距离和阿弗雷德约定的“半小时后”还有起码二十分钟。
再也没有心思吃饭,少女立刻站起来收拾行李。
只要影狮的高层不是傻瓜,他们都肯定会同意她的要求。
对这些超凡者组织而言。一个小女孩的生命安危和她背负的秘密相比微不足道。如果只是将她送回弗洛街的房子就能进一步获取到关于日蚀教会和魔像诅咒的秘密,他们才不会管她——甚至夫人的死活。
所以她不想耽误时间。
算算看。
她是周一傍晚乘车出发的。
第二天,周二上午抵达维恩港。
周三花了一整天清理鸢尾花街221号的房子。
到今天来图书馆提书+遇袭+弄清真相已经是星期四了。
克兰利先生说过,往返王都和臼械奶煜咦畛倏梢缘揭估□10点。
等阿弗雷德回来谈好就立刻出发,赶10点的火车,这样差不多星期五中午——最迟下午一定能到臼小□
时间很紧张……因为根据她现有的推测,如果日蚀教会的人想做什么,或者夫人想做什么,他们都不会错过下个永夜。
周五下午抵达。
留给她的时间也才一天半不到。
希茨菲尔动作很快。
毛毯,衣物,都被她细心折叠起来放进箱子。
一切快完成的时候,她动作一顿。
右手拿着开口的信封——她打算最后把它塞进箱子。右眼却瞥到茶几上摆着的钢笔和笔记本。
走过去,拿起本子。
翻开来,十几幅钢笔素描映入眼帘。
画的都是同一个人,一个面容冷俏的黑发女子。
知道再往后翻会出现一些少儿不宜的绘画内容,希茨菲尔停止翻页,脑中再度出现了夏依冰的音容笑貌。
演绎法……
咬紧下唇,她将右手的信封放到书页中间,凝视着上面为数不多的字符痕迹。
信函最基本的职能,就是能跨越空间,同时连接两个地点。
鸢尾花街221号。
弗洛街12号。
都是由1和2组成的两组数字。
其中会不会有另一层深意?
“喔唷~你居然还画了我的肖像?”
一声稍显夸张的惊呼在她头顶响起。
没等希茨菲尔反应过来,她手里的本子就被一只手抓住,强抽走了。
第四十一章 归途
漆黑的冬夜,没有虫鸣。
夜晚10点,人数稀少的月台上,穿着厚厚白丝裤袜,脚踩长靴,披挂黑色修身连衣裙的灰发少女面色严肃的盯着火车进站,任由自己被蒸汽白雾彻底笼罩进去。
“你说你这是何必……”
夏依冰帮忙在旁边拎箱子,不得不跟她站在一起吃这些白气。
“不就是发现了你的某个小爱好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至于跟我闹这种别扭……?”
她完全没搞懂自己为什么会被疏远。
在她看来会画画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如果她有这门手艺,那她肯定逮到机会就要给伊森或者阿弗雷德这些人好好炫耀一番,最好能把他们吃瘪时的表情全画下来。
至于后面翻页时看到了不少赤果肖像这回事。
从艺术角度分析,素描速写赤身人像,好像也挺正常吧……
“只是警告你,以后未经别人允许最好不要翻别人的东西。”
希茨菲尔斜了她一眼。
难为情和不好意思肯定是有的,但她不是那么矫情的人,还不至于就这种事和对方置气。
她生气的原因是——这可恶的女人居然是影狮的人!她的真实身份居然就是第十七小队的队长,也就是伊森曾经提过的“她”!
希茨菲尔当初用演绎法推测她不是侦探就是警察,她竟然还好意思否认!
合着“秘密警察”就不是“警察”了是吧?
简直是强行耍无赖!
而且这立刻让她回想起了伊森最后跟她说的那番话。
临别之际,伊森说会有人送她,问具体是谁又卖关子。
现在想起来,这些人早就知道她的动向,这个姓夏的搞不好根本就是为了监视她才和她同路。
“你不会以为,当时我是为了护送你才主动靠近你的吧?”
深夜的火车几乎没有乘客,忽略其他车厢边吆喝卸货的人,夏依冰拖着箱子,跟在少女后面上车,一边走还一边企图诡辩。
“我可以发誓我事先并不知道有这回事……夫人的手段太高明了,我们当时的注意力完全被噩梦人和其他的事牵扯,根本不知道你会跟我顺路。”
“那这一次呢。”希茨菲尔不为所动。
“我申报来维恩港的时间原本是半个月,也就是两个礼拜。但是因为臼械那榭龆窕豢沉舜蟀耄匦朐谙赂鲇酪骨案匣厝ゴ硎虑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