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半天, 之后半天还要去给病人诊断, 思索药方,虞梓瑶身体不累, 心却累了, 更别说还一路说了那么多话。

她快步走回大夫所,就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

费阳城的百姓不知道有没有严格遵守把水烧开, 不过大夫所的水这几天已经是全部烧开了的, 并且还有赶制出来的口罩和手套。

布制的口罩和手套自然是比不上现代的医用防护用具, 但是在这个时代, 聊胜于无。

结果虞梓瑶这幅样子让正在院子里查看草药的杜京涛看见, 就成了狼狈回来的佐证,他顿时讥笑道。

“我当是谁,一回来就这么大动静, 怎么?去求来了多少大钱啊?”

这大钱其实就是铜板, 杜京涛就是在嘲讽虞梓瑶。

虞梓瑶把杯子放下, 轻笑着回道。

“不劳杜大夫费心, 大钱没有,金子倒是不少。

费阳的大户人家个个都是心善之人, 争着抢着要捐钱给我们,就为了给费阳出一份力呢。”

“黄口小儿就是黄口小儿,就会信口雌黄!”

“杜京涛, 你又在那放什么狗屁呢!”

一路上都是虞梓瑶在说,她渴得很,所以小跑回来的, 康大夫等人落在后面,结果一进院门就听见杜京涛的话,顿时就冷哼道。

“你怎么说话如此粗野。”

杜京涛立马做嫌弃状。然后才注意到康大夫等人手中的木匣子。

一个个雕花匣子都很精致可不是普通农户能有的。

“这是.......?”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却不想相信。

不可能,那些富户肯定只是哪些碎银子把他们打发了!

但是康大夫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来,我们让这人看看夏大夫到底有没有信口雌黄!”

他得意的把匣子放在桌上,其余人也把匣子放了过去,听那声音就知道匣子很重。

而等到一打开,满满当当的金子在这青天白日差点闪瞎了杜杜京涛的眼。

啪嗒,他手中的草药根茎掉落回箩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桌上的金子。整整八个大小不一的木匣子,唯一一样的就是里面满满的金子。

“这.......这........这是你们借来的?”

杜京涛哪怕平日里自持资历和医术,但他也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八个匣子的金子把桌子几乎占满了。让他一下子有些不真实感。

“杜大夫可别这么说,不是借的,这么多的金子,我们借的起也还不起啊。

这是各家仁义心肠,主动捐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神医是天生的微笑唇,嘴角微微上翘,平日不笑也带一丝笑意,笑起来更是温柔如水。

只是经过之前的事情。清风道长等人心中再没有这是个小姑娘的认知,虞梓瑶成功的借助了这次事情获得了更高的话语权。

唯有不明经过的杜京涛还在那边呢喃着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那些人是不是傻子,他就是费阳的大夫他平日里可是看得清楚,怎么会.........

现在就是和死神赛跑,虞梓瑶没工夫给他答疑解惑,她回忆着刚刚看见的那几个病人,对这次的疫病已经有了大概的概念。

她需要去思考一下,怎么适配出一个最适合现在的药方。

其实药方还是最简单的那种,毕竟神医脑子里就储存了无数的药方,她诊断后直接就跳出来好几个任由她选择了。

问题当然也有很多,有些药材这个世界还没发现并利用,有些药材贵的吓死人,有些药材是特别培育的,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

她得根据可行性,尝试改动一下方子,好在神医脑海中的海量药材知识非常好用,起码不用担心她修改过的方子有相克的药材,把病人药死。

这个需要时间,虞梓瑶在脑海中筛选了半天,又是比对又是计算价格,做得入迷了压根没注意时间,结果等到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一夜没睡。

也相当于自己的本体那边,一天一夜都没醒过了。

虞梓瑶:........有点心虚,但是只能让春花着急一点了,毕竟这边人命关天啊。

“你这是一夜没睡啊?”

清风道长看着面色白皙的小姑娘,叹息道。

康大夫看了看油灯,满脸惊讶。

“我记得这油灯是昨个才加的,竟然都烧完了,肯定是亮了一夜!”

“我在想药方,一时间没注意。”

虞梓瑶笑了笑,并不在意。

毕竟游戏身体熬个夜没有第二天的头疼困倦的后遗症,没有后果的事,很容易让人忽略。

结果却看见清风道长面容整肃,对她行了个平辈礼。

“夏大夫医者仁心,我不如也。”

康大夫也面带感慨,学着清风道长的模样对虞梓瑶躬身行礼。

“我不如也。”

“这是哪的话,我看的清明,大夫所的大夫不都在为此次疫病废寝忘食?我不过做了同样的事情,你们真是折煞我了!”

虞梓瑶赶紧把两人扶起来。

然后想要转移话题,把自己想的方子拿给清风道长。

之前说了,这是一个竹简和纸并用的时代,虽然时人大部分书籍还是用竹简,但是对于这种时不时需要修改的药方,用的就是纸。

大夫所的纸管够,虞梓瑶昨夜想了又想,废了不少纸。才得到这一张方子。

清风道长接过,但是注意力却放在了虞梓瑶的手上,又看了看桌上,不由失笑。

“炭笔虽然好用,只是不大雅观,瞧你这手黑的。”

虞梓瑶抬手看了看,这次发现自己的手掌一片漆黑,那是她用掉了十几根炭笔的后果。

她无奈一笑,对着清风道长和康大夫告退,出去洗了手。

她倒是也想一手行云流水的毛笔字,可惜,神医没这个能力,而她本人.......她知道毛笔怎么握已经不错了。

来到这个世界四年,她也不过是把写得工整些,写快了就像是鬼画符,也就是在隐士身上上线,才能感受一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感觉。

早餐虽然简陋,但是算是难得悠闲的时光,起码让昨晚熬夜一晚上的虞梓瑶可以暂时放松一下大脑了。

结果就在这时,一个早早出门的大夫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虽然虞梓瑶说了不要把尸体扔进潞河,但是还是有人扔了进去。

这些尸体都是没有家人来认领的,比如乞丐疯子,或者是遇上狠心的家人或者亲戚,压根不想管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而有钱的卖棺材埋了,没钱的一卷草席埋在山上。就在费阳城的那个后山。

虞梓瑶的笑容满满消失了。

这个问题确实很棘手,扔水里污染水源,埋土里依然防不住病毒,它们会随着尸体的腐烂发酵而散发在空气中。

但是这个时代流行土葬,讲究尸体完整,灵魂才会完整,她的劝阻根本不起作用。

倘若有更高的权利或许会强制让百姓屈服,但是........想到那个不作为的费阳县令,虞梓瑶把这条路打了叉。

康大夫在边上摇头。

“火葬这事行不通,尸首都被烧了,魂还能好吗?要是入不了轮回了怎么吧?那些百姓不会同意的。

夏大夫,让那些人不要把尸体扔进潞河,这事有的商量,但是你说的那个火葬,可万万不能再说了。

特别是那些葬了家人的百姓,你要把人从土里挖出来烧了,被打一顿都是轻的,可千万别犯傻啊。”

“所以他们害怕的是死后轮回之事........”

佛教其实是前朝才传来的,距现在也不过两百年,不过似乎已经深入人心了。

而且似乎自古以来,尸首的完整就和魂魄有联系,现在加上佛教宣扬的轮回转世,确实让人越发在意尸体的完整。

虞梓瑶眼睛亮了亮,或许她可以从这里入手!

康大夫:这就是你抓到的重点???

功德碑一事引起举座哗然。

有些人家争着抢着把钱送进大夫所,在这因为瘟疫而一片死气沉沉的费阳城,是难得的鲜活气。

杜京涛看着那陆陆续续如流水般送来的财物,只觉得脸疼。特别是他的对头康大夫在那边清点财物的时候,还时不时眼神挑衅于他。

本就因为瘟疫之事内心急躁的杜京涛因为这两天的气急上火,嘴角长了个燎泡,一碰就疼,而一疼,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因为不想看见康大夫的得意嘴脸,他饭也吃不下了。

“哼,你们以为立功德碑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县令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清风道长和夏大夫可在?”

虞梓瑶侧头一看,发现是那位主薄。

清风道长走上前。

“我等在此,不知主薄大人找我等何事?”

“县令大人听闻功德碑一事,想请道长和夏大夫过去一叙。”

汪县令找人?

虞梓瑶和清风道长都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很快就跟着主薄走了。

他们几人一走,顿时大夫们就窃窃私语起来。

杜京涛对着康大夫勾起唇角。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显然他不认为汪县令找上清风道长和虞梓瑶是什么好事。

*

而事实上,汪县令确实有些不悦几个大夫绕过自己弄出了这么大个动静。

“听闻最近两位大夫在城中闹出的动静很大啊。那功德碑一事,我也听说了。”

汪县令是个瘦削的中年人,虽然面相普通,但是透着一股儒雅气息,只是隔了一层帘子,在这采光不好的屋内,他坐在上首,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而话语中,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但是虞梓瑶知道,如果解释不好,虽然功德碑一事依然会进行下去,但是他们这些大夫恐怕会不好过。

清风道长真想要开口,结果汪县令眉眼一抬,看向了虞梓瑶。

“我还听说,这功德碑是夏大夫提出来的。小小年纪倒是聪慧。”

虞梓瑶正端坐在清风道长的下首,闻言抬头微微一笑。

“只是大梦初醒后突然灵光一闪罢了。

毕竟此时捐钱是为了这费阳百姓,这是大功德一件,自然应该留下些字句让后人瞻仰。

只是立功德碑是大事,必然是德高望重之人才能主持举办。

所以我斗胆,希望县令大人可以亲自主持建立费阳功德碑。”

“亲自主持?”

汪县令的声音意味不明。

“是,汪县令您尽职尽责,在费阳瘟疫横行之际还留于费阳城,竭力救助费阳百姓,让费阳虽然封城,但依然井井有条。

这亦是大功德一件,没有您,费阳城怕是早就乱套了。

哪还有我的用武之地,所以这立碑之事绝对非您莫属。

功德碑上也必然有您的一份功德。”

绿裙的小姑娘笑得轻柔,说话也是柔柔的,像是柳絮一样拂过人的心坎,让人心里痒痒的不行。

也让汪县令不由高看了这姑娘几分。虽然这功德碑一事让人眼红,但是让那些城中难搞的富户这么心甘情愿的掏出银钱,恐怕和这口才也不无关系。

他心情好了,虽然依然没有多大的笑容,但是明显好说话了许多,顺着虞梓瑶给的梯子往上爬。

“如此,这事我就厚颜应下了。

费阳城百姓需要诸位大夫,我在此代费阳百姓谢过。”

汪县令端起茶碗。

虞梓瑶虽然不喜欢这时候的茶汤,但是还是面带微笑的说着不敢,然后喝了一口。

然后笑容一僵。

世界上没多一口这种茶,一个可怜的现代人就会死去。

那边的汪县令已经在说等到瘟疫过后有重谢了。差不多意思就是送客了。

虞梓瑶赶紧把茶汤放下,对着汪县令恭敬道。

“县令大人,实不相瞒,我还有一事请求。”

*

虞梓瑶拿着简易的大喇叭,心中有些忐忑。

她从车上下来,就看见桃树林间已经站了很多的人。

桃树这个时候花季已经开过,现在的树上多是青涩而小巧的果子,而那些百姓大多都戴上了口罩和手套。

他们站在那里,满是疑惑的等着,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只是今天成立的消毒大队,进了他们屋子帮忙熏了醋,喷洒过酒精之后,还通知他们来到这里,说是县令有命令,让大家在这聚集。

现在被关在费阳城离不开的都是拒绝不了汪县令的人,自然大部分都老实的来了。

清风道长有些担忧的看着虞梓瑶。

“本就是天命所难,倘若不成,切莫强求。”

“我知道的。”

虞梓瑶深呼吸一口,笑着对道长开口,然后拿着铁皮喇叭,在士兵们的开道下完那边走。

就在今天,她虞?社会主义接班人?梓瑶又要开始忽悠了。

希望一切顺利。

“各位静一静!”

虞梓瑶拿着大喇叭开口。

“今天找各位来,是有关此次疫病死去的那些人的身后之事。”

有认识虞梓瑶的,立刻想到虞梓瑶之前提到过的火葬,警觉起来。

“夏大夫,你的医术高明,咱们都佩服,但是火葬绝对不行!”

“火葬?”

“就是把死后的尸体烧成灰!”

“这岂不是挫骨扬灰,那哪行啊,那不行!”

一瞬间杂乱纷纷,那些百姓你一言我一句的,全是不同意火葬,且一声比一声高。

“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

虞梓瑶眼看就因为一句话,局势竟然有些失控,赶紧控场,然而现在这个情况,神医那种轻柔 嗓音并没什么用。

眼见呼喊了几声都没有什么效果,虞梓瑶只能停下来。

为什么非要逼我呢?

她果断把手中的喇叭递给边上人高马大的士兵。

这个特地选出来的嗓子最大的士兵果然不负众望。

只见他气沉丹田,声若洪钟。

“都安静!”

这一声怒喝划破天际,别说人声了,连鸟都不敢叫了。

“都听夏大夫好好说话!”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静下心慢慢谈了吧?”

虞梓瑶拿回喇叭,露出温柔的笑容。

“我想大家都知道我想做什么,我也知道大家为什么害怕火葬,无非就是死后转生、6da0lun回。

今天我就和大家好好讲一讲这事。”

“首先,我先给大家讲个故事,乃是一个人死后的故事。”

虞梓瑶微微一笑,说着最惊悚的话题。

下面又在窃窃私语了,虞梓瑶却自顾自的开始讲起了故事。

“一个叫林生的男人死了。

他啊,是被自己的夫人拿石头砸破的脑袋。血流了一地,没多久就没气了。

等到再次醒来后,他还以为自己又活了,一脸怒容的正要找他夫人算账。

结果却发现自己碰不到东西,出门都不用开门。他头一伸,脑袋就穿过门板到了外头,脚一抬,就直接走了出来。

没错,林生成了个鬼,青白的脸,浑身都是飘飘忽忽的。脑袋上还有个大口子。看上去好不吓人。

可路过他家门的人却目不斜视,因为人是看不见鬼的。

太阳太大,他顿时晒得浑身滋滋冒响,吓得他赶紧想要把躲回去,结果一个铁链子唰的一下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个谋杀还灵异的开局,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渐渐那些小声的窃窃私语也不见了。

虞梓瑶今天的目的就是忽悠得众人明白,他们不需要害怕火葬。

她自认为是在场的人中最有话语权的,毕竟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虽然不知道死后是不是有6da0lun回。但是人死后的尸体怎么样,绝不会影响灵魂这事,她最有发言权。

要是尸体缺胳膊断腿,死后灵魂也是缺胳膊断腿,那她这个被车轮子碾成肉泥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用那大粗铁链子绑住他的是个浑身雪白的人,白衣服,苍白脸,还有一个高高的白帽子,上面写着一见生财。

这便是抓鬼的白无常。

林生被拖拽着进了地下,一路漆黑,只听见呜呜声音在耳边,像是风声又像是鬼哭狼嚎。最终他到了一个荒地,那里有一个牌楼,上书,鬼门关。

过了鬼门关,他的魂魄就像是人一样凝实起来,再没有之前飘飘荡荡的感觉了。

他一路被拽着,走过一片周边满是红色奇花的路,那便是黄泉路。

花是彼岸花,大片大片的,像是血铺成的毯子。林生迷迷糊糊不知怎么就想过去,被白无常及时抓了回来。

倘若他真进去了,怕是就成了彼岸花的花肥了。”

“同时还看见了另一个人,和抓他的人很像。

浑身漆黑,黑衣服,黑脸,还有一个高高的黑帽子,写着天下太平。

这便是黑无常。

他们都不是人,而是阴差。也叫鬼差。”

“鬼差?”

有人惊呼一声。

“世间分阴阳,我们所处的是阳间,下面是阴间,阳间有官差管理阳间善恶,阴间自然也有。”

虞梓瑶淡淡道。

“阎王就是阴曹地府的阴神,他所在的地方乃是阎王殿,而这林生就被白无常拽到了阎王殿,生前善恶,在此就要得到审判。

善者就到望乡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洗去前世记忆,然后重新入6da0lun回,转世投胎。倘若是大功德之人,自然是重新投胎人身。

但若是恶者........”

“恶者会怎样?”

不少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竖着耳朵,生怕遗漏了半点。

“就像林生这般,审判官翻开生死簿,勾选几道,阎王听了判官禀报,冷漠的赐下几道签子。

他生前放肆辱骂,诽谤他人,还教唆别人为恶,先入拔舌地狱。以烧红的铁钳拔舌。

后又故意纵火害死人命,如铜柱地狱。把人绑在滚烫火红的铜柱上。

再有害死人还不算,还霸占人家妻子,再入油锅地狱。滚烫的油锅咕噜冒泡。

而且不是惩罚一次,这种惩罚是按年计算的,五十年后,他才能重新投胎,且大概只是个被人宰杀的鸡鸭之流。

而生前作恶多端,死后或许一直都呆在地狱,永无投胎之日。”

“惩罚这么多?”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不算多?”

虞梓瑶温和道。

“地府有十八层地狱,每层都不简单。”

她看向呆愣的众人,温柔道。

“轮回百世,就有百个身体,倘若不得人胎,沦为鸡鸭之流,被吞吃入腹,骨头都不留一根也是有的,他们死后不也一样继续入6da0lun回。

所以诸位不必担忧火葬伤及灵魂。”

被吓得腿都软了,正在使劲思索自己今生都干过哪些坏事的百姓:.......你恐吓我们这么多,竟然只是为了让我们同意火葬?!

虞梓瑶微笑的表示,这叫做以毒攻毒。

这个时代佛教才传入没多久,神话体系也远没有后来那么精细,比如6da0lun回还只是个概念,地府阴神,阴差还没出现呢!

看着那些已经被她描绘的景象吓到的百姓,她又轻柔的加了一句。

“诸位也不必如此害怕,咱们都是普通人,再好好不到哪里去,比不上圣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那些十八层地狱全都轮一遍的罪行咱们也够不上边。

不过总归多做好事肯定是有好处的。”

“夏大夫,你说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

虞梓瑶看着这些人期期艾艾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神秘一笑,轻声道。

“我不过是为了此次疫病努力一把,至于如何选择,自然还是你们说了算。”

她把喇叭收起来,然后对着众人告辞。带着几个士兵们离开。

本来还想着如果出现乱子,需要这些士兵控制局面,却不想还挺顺利的。

虞梓瑶:所以她果然很有忽悠天分吗?内心有些复杂.jpg。

回到车上,她一抬头就看见清风道长满脸复杂的看着自己。就连护卫的士兵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道长有话何不直说?”

清风道长心中受到的震动比那些百姓还要大。

甚至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了,神仙居于天上,那么鬼魂在哪里?

清风道长云游的时候,有时候真的会冒出这个念头,但是很快有消去了,他从没有想要去深入了解。

但是今天听了夏大夫的话,他忽然就想通了。

神仙住在天上,人居于中间,鬼魂居于地下,地下有鬼门关,有黄泉路,有阎王殿的审判,有奈何桥孟婆汤后的6da0lun回。

一切的一切似乎那么理所当然。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莫要说什么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话。老道我想听真话。”

清风道长认真道。

虞梓瑶沉默了一下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说的那个真的只是个故事,至于故事里的那些景物,我听说过,但是从没见过。”

“那你又是从哪听来的?”

清风道长今日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结果他就看见绿裙的小姑娘低头望着车板,水润的眼眸像是透过这车板看见了什么。

许久才道。

“大概......是我前世听来的吧。”

四年的时间,哪怕再怎么不愿意,前世的记忆也已经开始模糊了。那个鲜活而咸鱼的生活,终究只是前世了。

她对酸菜鱼,麻辣香锅,串串香的爱情,还有对几个室友的慈父情谊,终究是错付了......

虞梓瑶心里嘤嘤嘤了一瞬,发现清风道长那边半天不说话了,疑惑的仰头,就看见清风道长正用一种更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虞梓瑶:???

他们回到了大夫所,就发现康大夫那边围绕了一群人正激动的唾沫横飞不知道再说些什么。看到虞梓瑶手痒的想把这些人的口罩扣在他们脸上。

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观念和她不一样,双方都需要磨合,但是这种时不时出现的无力感真的好憋屈啊!

“夏大夫你们回来了!”

“汪县令怎么说?”

“立碑之事.......”

“去了那么久,回来这副样子,怕是被汪县令好生教训了一顿吧?”

杜京涛眼神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回来的虞梓瑶和清风道长沉默的气氛,顿时得意了。赶紧抓着这个时候,疯狂输出。

然而事实上,清风道长只不过是听故事后产生了后遗症,正在精神恍惚而已。

闻言抬眼看了杜京涛一眼,淡淡道。

“汪县令会亲自主持立碑之事,杜大夫就不用这般操心了。”

清风道长这话一出,杜京涛的得意凝固在了脸上。

“怎么可能?!”

那主薄来请人的时候都没什么好脸色,他可是费阳城的大夫,清楚的知道这主薄和县令一条心,主薄那态度,不就代表了汪县令的态度?

汪县令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怎么可能........

“杜大夫,这个问题你昨天也问过了。”

虞梓瑶冷不丁来了一句。

顿时不知是哪个笑点低的大夫喷笑出声,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杜京涛恨恨的扫了一圈,没看见是谁,反倒是康大夫不怕他,正大光明的笑出声。

“哈哈,杜京涛啊,杜京涛,你这人还真是不长记性,竟然需要我们夏大夫来提醒你!”

“康为你是不是和我作对上瘾了!”

杜京涛被这般嘲笑,气的肝疼,一拍桌子瞪向康大夫。

下一步差不多就是撸袖子给康大夫看看他做了这么多年大夫也不是没有肌肉的了。

眼看康大夫张嘴还想刺激他,清风道长无奈。

“好了,你们少说几句,现在是吵闹的时候吗?还是解决疫病最重要。”

“夏大夫的防疫之法很合用,这几日的染疫之人已经少了很多了,而且我今早看的夏大夫的那个药方,非常精妙,可以一试。”

康大夫第一个回答道。

他这可不是为了气杜大夫,而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药方?”

杜京涛皱眉。

“什么药方,给我也看看。”

此次疫病,所出来的药方都是需要大夫所的人通力合作的,所以杜京涛的要求并不过分。

不过他那一脸,我倒要看看你这样的黄口小儿能弄出来什么精妙药方的表情就很让人不爽了。

同时虞梓瑶还微微皱眉,因为她直觉杜京涛恐怕会不同意她的药方。

果然当看见药方之后,杜京涛立刻就扯着嗓子不满道。

“你这是什么玩意,狗屁不通!”

他像是终于拿到了证据,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对着一众大夫挥舞手中的粗硬的草纸,上面的炭笔笔记都被他手摸模糊了。

“你们看看,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神医调配出的东西,千金子霜和红大戟都是有毒之物,毒性颇强,她竟然都加在了里面,这是治病救人还是谋害人命!”

康大夫生气道。

“什么谋害人命,你不要血口喷人!以毒攻毒那是自古有之。”

“我之前的方子不也是以毒攻毒,你们怎么不同意?反倒是一个黄毛丫头一来,你们就吹捧的不得了。

说不得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

杜京涛这话就过分了,简直把虞梓瑶定义成了妖魅。

康大夫赶紧辩解。

“你那方子我们谁没看过,通篇的虎狼之药,身体虚弱的一剂下去很可能会死。”

“那她的药方就保证万无一失?”

杜京涛讥笑反问。

清风道长想帮虞梓瑶辩解。

“夏大夫的药方我看过了,确实有可行.........”

“她倒是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这么偏向她!不过是来了几日,竟然连道长你都成了她的马前卒?!”

“杜大夫!”

虞梓瑶终于没了笑容,她冷漠的看着杜京涛,声音还是柔柔的,却带着一股子冷意。

“请慎言。”

杜京涛被那眼神看的动作一顿,随后恼怒道。

“总之,倘若她的药方可以用,那我的也可以!”

他厌恶的看着那个绿裙小姑娘,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治好了那么多人,在这费阳城救了多少达官贵人?可不依然只是个杜大夫?

这样小的年纪,她怎么堪配神医的名号?

“我们先试药,各找十人试药,看看效果,胜者的药方自然是治病的良药,而败者,立刻滚出大夫所,并且发誓,从此不再行医!”

“杜京涛!”

这下子连修身养性多年的清风道长都怒了。

不为其他,他单纯是因为这个惩罚太过毒辣,杜京涛的恶意太过可怕。

这个时候,学习的机会可不像是后世那么多,一门技能都是给老师傅当牛做马之后才能摸到点门槛的。遇到好的师傅还行,遇到坏的师傅,给人当牛做马都不一定能学到精髓。

可以说,此时一门技能的学成,耗费是远比后世九年义务教育还要可怕的辛苦和时间。

这个可怕的世道,这就是一个人的活路,而杜京涛一开口就想断了人的活路,如何让清风道长不惊怒。

“如此恶心恶性,妄为人也,必到十八层地狱走一遭!”

老道士指着杜京涛,气得手指直颤。他是有一颗医者仁心的道士,自然怎么也想不通杜京涛这人到底为什么非要针对一个医术高明的小姑娘。

殊不知虞梓瑶正在惊讶的看着他。

道长悟性很高啊?

这么快就把名传千古的骂句无师自通的使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杜京涛:十八层地狱,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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