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曹文诏率军南下,当真如热刀切黄油一般,京营顺利的就抵达了水泊梁山的边上,逼近了反贼的老窝。

徐鸿儒顿时就惊了,连忙抽点人手,往郓城集结。

而与此同时,其他各方得到了剿匪的明军,也纷纷踏上了平叛的路途。

就在大明军队势如破竹的要按了山东叛逆之时,随着皇帝要削孔府的消息传出,京城却是又有人给小皇帝表演了一手。

“罢考?”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朱由校看着来汇报消息的洪承畴,满脸的不敢相信。

“是。”

咽了口唾沫,洪承畴开口给皇帝解释他打探来的消息。

本来该在二月末举行的天启二年春闱,因为山东造反被推迟了三月末。

但礼部刚刚要组织开始,就又闹出了事情来。

一见到街面上的情况,洪承畴就不敢怠慢,连忙来给皇帝汇报。

“因为袁使尊赶赴山东上任,民间就有消息传出,今后山东也要士绅一体纳粮,还要削了衍圣公的爵位,山东士人不服。”

“济宁、济南、兖州几个地方的举人,联合起来在贡院外聒噪,联合起来,要进行罢考。”

说了几句,洪承畴又小心的看了眼皇帝,而后继续道。

“同时还放出话来,说若是要他们赴考,朝廷征收赋税就要分儒户、士绅,将其等之抚概行祖宗之法,豁免一体完粮,征比钱粮不许百姓一例滚催。”

“他们这,是在威胁朕吗?”

虽然和上次说是“威胁老子”是差不多的语句,但此刻朱由校的脑袋上却是冒出了几个问号。

“洪承畴啊,你也是参与过科举的,你听说过这么奇怪的要求吗?”

看着眼前的洪承畴,朱由校好奇的开口问道。

“臣从未听闻。”

闻言,洪承畴脑袋摇的和泼浪鼓一般。

他也是参与过科举的。

大明的科举那是什么,那真的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清代小说家吴敬梓在《儒林外史·范进中举》中,非常生动的展现了科举的严酷性。

范进,是在乡试里的得中举人,还不是进京赶考中进士,他那邻居就对他是前呼后拥,还有乡绅赠屋,就无不表明了科举的难度。

而现在,有人敢特娘的罢考,还罢的是大明天启二年,天启朝的第一次科举(天启元年冬是恩科)。

这些个山东的读书人,是真的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自朕登基以来,只见到过各省官员上书,说如今官员不够,朝廷给的进士出身名额太少,但还从未听说过有主动要削减的。”

天底下,每年的进士都是有数额的。

大明两京一十三省,为了这个名额,吵的那是天翻地覆,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就差派人把对方的生员往死捅了。

这个时候,居然有群二货跑出来用这个来威胁朝廷?

“你去给他们传旨,朕准了,他们不用考了。”

对洪承畴说了一句后,朱由校转头看向刘时敏道。

“传旨礼部,这些敢罢考的,削去所有功名,永世禁举,既然他们觉得这读书人当的不舒服了,那就都流放到辽东砍木头去。”

“传旨内阁,让他们处理这事,天下凡是有胆敢如同此辈罢考者,其座主门生,世世不得入京赶考,写成律法,明发天下。”

“还有,今年春闱,一个山东生员都不录。”

“奴婢遵旨。”

听完皇帝的话,洪承畴和刘时敏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二人,一个是福建泉州籍,一个是南直隶定远籍,都属于南榜。

这种看北榜笑话的事,二人当然是喜欢的。

然而,不待刘时敏将圣旨送去内阁,内阁首辅毕自严就一个人急匆匆的来到了旧衙门。

被小黄门领着进了旧衙门,一见到皇帝,毕自言就伏身行礼。

一听说礼部贡院外有山东士子罢考后,毕自言就紧赶慢赶的往南海子赶。

“毕师这是作甚?”

从书桌上伸出个脑袋,看着跪在地上行大礼的毕自严,朱由校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阁老是山东道济南府淄川县人。”

对于皇帝的不解,不待毕自严说话,刘时敏就小声的在皇帝耳边提醒道。

“臣山东儒生毕自严恭请圣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了刘时敏的小声低估,毕自严嘴角一抽,连忙俯首道。

“所为何事?”

听到毕自严的话,朱由校心中就了然了。

毕自严这是以一个山东儒生的身份,来给山东的士子们求情了。

“为山东罢考之人求情,让朕宽宥他们?”

虽然对于山东的事情很不爽,但朱由校此时并没有打算开地图炮,把全部山东人都给否定了。

所以,他也只是禁山东一科。

“臣不敢。”

听到皇帝的话,毕自严一哆嗦,而后大声的道。

“臣请陛下派锦衣卫,缉拿罢考之人,但求不放过一家一户,此等奸佞贼子,不诛难以安天下!不杀无以平民怨!”

“有意思。”

听完毕自严的话,朱由校笑着看向刘时敏。

“朕只听说过为同乡求情之人,这从未见到过为同乡请罪的。”

“朕只是削去了那些人的功名,打算送他们去辽东。”

说着,朱由校指了指毕自言。

“首辅可好,动怒后这直接就要杀人了。”

“。。。”

听着皇帝的调笑,毕自严嘴角抽动。

他怎么能不动愤。

若不是不方便,他都想亲自动手,将那些人祖坟给刨了。

京城,贡院之外罢考,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在刨整个山东士子的祖坟。

如今的朝廷高官中,周应秋、徐光启是南直隶人,袁世振是湖广人,孙如游是浙江人,黄克瓒是福建人,就他一个内阁首辅是北方山东人。

如今孔家没起到教化作用,山东白莲教又在造反,这要是有人在皇帝耳边子上给山东人上点儿眼药水,如果皇帝下规定,山东限额,或者干脆断上个几科,那整个山东人的读书人就都得完蛋了,没个上百年是别想恢复元气。

如今,整个山东在朝中就他一个高官,这一下,就能把整个山东的文脉给撅了。

朝堂之上的朋党势力聚集有三种方法。

同榜,也就是同年中举为其一。

同乡同里,也就是都是老乡为其二。

座主门生,如东林书院那般,自己培养为其三。

乡党关系,是要比座主门生的关系更要铁的。

东林书院在大明的党争中,为什么能成势?

就是因为他们打通了同榜、同乡同里、座主门生之间的关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政治掮客集团。

“你看看这个。”

刚刚让刘时敏写的圣旨还没用印,朱由校示意刘时敏拿给毕自严看。

从刘时敏手中接过圣旨,刚看到【今科山东禁举】六个字,毕自严的手就是一松,圣旨掉落在了地上。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将头猛磕在地上,毕自严声音凄苦的道。

这还没人来吹耳旁风呢,皇帝就打算禁山东士子一科。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山东的士子要受十年的苦难。

不会有人觉得,普通的士子是每科都会进京赶考吧,那都是缙绅大户人家。

普通的寒门士子,若是无人相助,那都是辛辛苦苦十年,才能攒够一科进京赶考的盘缠。

“山东现在给朕的感觉,是不恭顺,很不恭顺。”    脸色沉下来,朱由校看着跪在地上的毕自严道。

“先有白莲教裹挟百姓造反,孔府起不到教化百姓,劝人向善,后有士子联袂,藐视官府,罢考逼宫。”

“朕很不高兴,你说这个事情要如何处理?”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朱由校向毕自严问道。

“臣请陛下以严刑酷法震慑山东,但万万不可禁了山东科举。”

听到皇帝的话,毕自严抬起了头来,额头上被磕破的伤口已经流出了鲜血。

“那不行,天下人都说朕暴虐,若是真这么做了,其他人如何看待朕。”

听到毕自严的话,朱由校不满意的转头看向了屋顶。

“臣,臣请。。。”

看着皇帝的样子,毕自严大脑急速运转,思索着处理方式。

“臣请将所有参与此次罢考之人,三族流放辽东。”

最终,一咬牙,拼着回乡后被人往死里骂,毕自严开口道。

“什么罪名?”

听到这话,朱由校低头看向毕自严问道。

“谋逆。”

见到皇帝的样子,毕自严就知道有准了,当即狠声道。

“联袂罢考,目无天子,此行必须严惩以警天下。”

“那这事儿,就由毕师处理吧。”

看着毕自言头上已经流到了眼睛的鲜血,朱由校有些不忍。

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朱由校对刘时敏道。

“去,找几个人,给毕自严将伤口裹上。”

“臣谢陛下隆恩。”

听到皇帝松了口,毕自严连忙叩首道。

“不要让朕失望。”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毕自严,朱由校叹了口气,走进了后堂,不再理会对方。

“臣恭送陛下。”

看着离去的皇帝,毕自严双眼已经流出了泪水,哽咽着说了一句。

“哎。”

看着跪在地上的毕自严,刘时敏叹了口气,上前将毕自严扶了起来。

“半个时辰,杂家一直在研墨,一直在等阁老。”

扶着毕自严在软凳上坐下,刘时敏小声的到。

“阁老若再是不来,杂家就只能将这道圣旨送于皇爷用印了。”

“谢刘大珰。”

听到刘时敏的话,毕自言连忙拱手向对方表示了谢意。

“山东的事,尽快解决吧,皇爷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和千岁娘娘的敦伦之事都频繁了许多,阁老也知道,皇爷身子骨还弱,再这么下去是不行的。”

从干儿子的手中接过裹伤口的白药和纱布,刘时敏一边亲手给毕自严敷药,一边小声的道。

听到刘时敏的话,毕自严刚要开口作保证,但随即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敦伦之事和山东有什么关系?”

不解的看着刘时敏,毕自严问道。

“陛下心情烦躁之时,总是会找事情发泄。”

闻言,刘时敏脸色变幻了几下后,开口道。

“以前的时候,都是去虎贲卫操练士卒,但如今曹文诏不在,虎贲卫又要负责顺天府境内的维稳,南海子的那些京营,陛下也不能天天都去操阅啊。”

“所以,就只能和千岁娘娘在床上。。。”

话说到这里,刘时敏就停下了。

意思表达的很明确。

皇帝一烦躁就折腾人。

以前是折腾曹文诏,这现在曹文诏不在,就只能折腾自己媳妇儿去了。

“那个赵率教,不是调回来了吗?他。。。”

点了点头,毕自严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赵将军。”

闻言,刘时敏摇了摇头。

“赵将军正在同钦天监,还有召集起来的一群人,绘制北方山脉的舆图,没有时间啊。”

“这样啊。”

听到了刘时敏的解释,毕自严忧心的点了点头。

这个事儿,还真的不太好劝。

劝皇帝不要太好女色吧,他折腾的是皇后,那要是怀孕了,生下来的就是嫡子。

多少年了,大明都是庶长子继承皇位,尤其是经历了国本之争后,朝廷太需要一个正统的合法继承人了。。。

这个时候,朝臣们那里能劝说皇帝不好女色,鼓励皇帝天天黏在皇后身上都来不及呢。

而若是劝说其他的。。。也不太行。

“此乃禁内宫闱之事,我一个外臣,不好多言。”

思索了一会儿后,毕自严摇了摇头,对刘时敏道。

“此事,还要劳烦刘大珰,操心一二了。”

“我要是有办法,我至于和阁老说吗?”

闻言,刘时敏摇了摇头。

“去岁之时,陛下不是对西洋之事颇为感兴趣吗?”

就在这时,毕自严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前些天听说的一件事。

“这月初时,我听工部尚书徐光启言,从镜濠北上请求再次进入大明的西洋传教士到了京城。”

“刘大珰为何不寻些西洋之物,为陛下解闷呢?”

“寻了,无用。”

听到毕自严这话,刘时敏转头看了看四周后,挥手将几个小太监赶远,才继续道。

“十一日时,徐尚书就来过一次南苑,想要带那传教士面圣。”

“但皇爷让徐尚书问了那传教士一个问题后,就再也没听徐尚书说过西洋之事了。”

“哦?”

闻言,毕自严表情就变的惊讶。

他可是知道,徐光启对于推行西学,很是热衷。

尤其是对于他翻译出的什么几何学之类的,恨不得将之奉为真理。

“敢问,是何问题?”

“皇爷让徐尚书问,你这个罗马帝国的都城,是叫君士坦丁堡,还是叫伊斯坦布尔。”

低头思索了一下后,刘时敏开口到。

这两个名字,都是音译。

君士坦丁堡,拉丁文为Constantinopolis。

而伊斯坦布尔,拉丁文Istanbul。

这两个名词,在地球上都指的是曾今东罗马帝国的首都,现在奥斯曼王朝的国度,其发音是既然不同,而又鹤立鸡群。

用这个问题去问来自神罗的传教士,某大明皇帝只能说是损的不能再损了。

其侮辱性,不亚于问长春人,你这儿是不是叫新京。

“自那天之后,徐尚书就再也没来过南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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