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娘视线落在男人那被团子抓伤的手臂上,赶紧将手里的托盘放下,查看男人手臂上的抓痕,“怎么那么不小心呀?”

“跟团子玩闹,它不小心抓到的。”冯奎说着,面露出不太自然的神色,想要用衣袖将伤痕遮挡,却被宛娘给强行抓住。

“流血了,我去给你拿药箱。”

冯奎:“好,辛苦宛娘你了。”

团子是四年前他们两人外出游玩时在路上捡到的,性情一直很温顺乖巧,明明怎么摸都不会乱咬人的,怎么如今突然却……

宛娘拿出药箱给男人的手臂上药,上好药之后她抱起地上犯了错的团子,轻抚着它的脑袋将它抱到男人的跟前,想让它给男人道个歉。

可谁知她刚将它抱到男人的面前,就见团子突然全身炸毛、竖起尾巴对着坐在那人的冯奎龇牙咧嘴,挣扎间它的爪子一不小心划伤了宛娘的手臂。

“啊——”宛娘吃痛出声。

“宛娘!”一旁的冯奎看此立马变了脸色,一脚将团子重重的踢到了一旁,满脸紧张的前来查看宛娘手里的伤势。

当他看见少女手臂上那一条猫爪的红痕时,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该死!真是个不认主的畜生!”

听着男人这番话,宛娘心头颤了颤,抬起眸子看他。

她与冯奎自小一起长大,他向来性子温和,哪怕下人犯了天大的错他都从未生气成这般样子,更何况今日犯错的还是他之前一直喜欢的猫儿。

此刻,宛娘觉得面前的冯奎陌生极了,除了那张脸,他再也不像之前的他了……

愤怒中的男人没有注意到少女那惊恐的眼神,他心疼的给她上了药包扎好,完事后还不忘温柔的亲了亲她的小手,“宛娘,不疼。”

看着这熟悉的动作,宛娘瞬间通体恶寒,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神情,像极了那个人!

不……不会的!

他明明已经死了,被野兽给活活咬死了呀!

如今这人分明就是她的阿奎,这张脸她绝对不会认错的,可为什么……

“怎么哭了?”

冯奎抬眸,见少女红着眼,眸子闪着泪花,他心疼的伸手用指腹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宛娘对上男人那温柔的眼神,此刻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冷的厉害。

……

团子死了,死在了府中后院的池塘里,被人发现时已经是断气了。

宛娘看着仆人将团子湿漉漉的身体打捞上来,哭得泣不成声。

冯奎将她抱在怀里,安抚的拍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少女,“宛娘别哭了,我一定会查明是谁害死了团子。”

容瑶瞧着男人那番贼喊捉贼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呸,坏蛋!团子不就是你昨天半夜把按在湖里淹死的吗?!”

只可惜男人并不能听见他咒骂的话。

宛娘哭得很伤心,抱着团子湿漉漉的身体哭得泣不成声,最后直接太伤心而晕了过去。

冯奎将哭晕过去的少女抱起,打算将她抱回房间。

一旁的管事开口问道:“少爷,这团子的身体要怎么处理?”

男人眼神冰冷的落在那只死猫身上,眼中闪着浓浓的厌恶,“拿出去扔了。”

管事听言微微错愕了一下,就随意的扔了吗?他以为以少爷和未来少夫人喜爱团子的程度,会好好的葬一下的。

被男人抱在怀里假装昏睡的宛娘听了这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此时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他长着跟阿奎一模一样的脸,但她知道他并不是他……

半个月后,是两人的成婚之日。

和容瑶之前在第四重幻境里所看见的一样,冯府张灯结彩,到处挂着红灯笼、贴着大红囍字。

她看着宛娘将一把短匕藏在袖子里。

她打算在新婚夜杀掉假冒冯奎的许朝?

沉浸在终于娶到心爱之人喜悦中的许朝并不知道,这一夜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入夜,宾客渐散,许朝被灌了不少酒,他脚步漂浮的往洞房的方向走去。

他终于是走到了洞房门口,下意识的要推门而入,但那扇紧闭的房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宛娘,你在里面吗?给我开门好不好?”

他不知是在门口敲了多久,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人从里头推开了。

推开门之后,身穿着一袭大红新服的宛娘就站在那儿,许朝面露出痴迷之色,张开怀抱就想将她拥入怀中。

宛娘不动声色的避让开他的触碰,男人眉头微皱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宛娘:“你身上酒味好重,我让人做了醒酒汤。”

“宛娘你真贤惠。”他笑着朝着她走了过去,她一时避让不开,被他拥了个满怀。

宛娘面露厌恶,想挣扎,但他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后颈,他暧昧的亲了亲她。

“宛娘,你身上好香呀!”

宛娘颤抖着双手将桌上的醒酒汤递到他的嘴边,她看着男人缓缓的启唇,眼看着他就要将醒酒汤喝下去,突然间一只微凉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宛娘被吓得心头一颤。

随后,男人缓缓的抬起眸子,那双冰冷阴沉的眼盯着她,“宛娘,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给你夫君下毒药呢?”

“砰——”

宛娘吓得手一抖,汤碗落地顷刻间四分五裂,汤水溅湿了她大红的裙摆。

她眼中还未来的惊慌,后颈猛地被男人摁住,他那滚烫的唇朝着她压了过来。

“啪——”

宛娘抬手重重的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男人的脸被她打向一侧,脸上立马浮现出了深深的巴掌印。

滚烫的热泪从少女的眼角滚落,她捂着胸口,嘶哑着嗓子问他:“冯奎呢!他在哪儿?他如今在哪儿?!”

“宛娘在说什么傻话,我不就在你的面前呀,我是冯奎呀!”

“不,你不是!”宛娘拼命的摇着头,“你是许朝!”

闻言,站在她面前笑的温柔的男人立马沉下了脸。

宛娘从衣袖里拿出那把她藏着的匕首,抵着他的胸膛,撕心裂肺的问他:“冯奎在哪儿?!”

许朝垂下眼,看着少女抵在他胸膛的那把匕首,突然扯开嘴角笑了笑,风轻云淡的吐出了声:“死了呀……”

他歪了一下头,笑的像条温柔毒蛇:“我用锤子把他打晕时他还没死,他睁眼睛看见我,还问我你在哪儿?你说可笑不可笑,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他嘛!

他挣扎着要跑,我先是打断了他的两条腿,然后就是双手。你都不知道他到死都在念叨着你的名字,可让我嫉妒极了!后来,他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了山上的饿狼,我就把他赏给了那群饿狼,它们啃得欢喜极了,都不愿意来咬我了……”

眼前的男人笑得有多开心,宛娘就哭得有多绝望!

她错了!三年前她就不该救他这样的混蛋!她本以为救他会是福报,可没想到却是个灾祸!

她握着手中的匕首朝着他扎了过去,却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拿开了。

他抱起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压在红色的被褥上,冰冷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叹道:“宛娘呀,怎么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不会看清人呢?”

“冯奎爱你吗?他只是喜欢你的脸而已。你说红姨她很好,可你知不知我原先的那张脸就是她亲手用刀划毁的。

她一个青楼女子,勾搭权贵怀了我,本以为可以母凭子贵,可没想到人家区区五十两银子就把她打发走了,你说她是不是很可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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