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喜去了那么多天,岳三终于回来了。
“仗打得怎么样?”周七迫不及待地问。
岳三坐椅子上喝水,喘气,道:“这跟以前打仗不一样,这回是打强盗,而且是海上来的强盗!你知道最气人的是什么吗?”
周七提着茶壶,一边给他加水,一边催促:“别卖关子,快说!”
岳三道:“内奸!有百姓给倭寇当内奸,通风报信,里应外合!气死我了!国公爷说,这场仗短时间内打不完。”
苏芽着急地问:“那要打多久?”
岳三道:“说不准,可能几年,也可能几十年。”
苏芽顿时情绪低落。难道她要等好几年才能见到霍潇?可能要等几十年才能夫妻团聚?
“夫人,这是国公爷给你的信。”岳三说了半天,终于想起了最重要的事。
苏芽双手拿信,回屋去看。
“苏芽,我们即将为人父母,我十分欢喜。本打算过几个月接你来闵地,但怕你赶路动胎气,只能等明年再重新打算。”
“沿海百姓富裕,所以招来海外的强盗觊觎。我在此地不用担心粮草问题,你也可以不用担心我。”
“强盗求财,所以没那么拼命。他们抢到财物就逃回海上,所以官兵的伤亡不像北地战事那么惨重。”
“不过,百姓受到的苦难难以计量。倭寇武器精良,行动野蛮,如果官兵救援不及时,百姓就如砧板上的鱼肉,有时候家破人亡。”
“我手握兵权,在其位,谋其职,家与国无法兼顾,只能在梦里纵马回到苏家村,与你相聚。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孩子。”
“霍潇亲笔。”
苏芽把信贴在心口,想象霍潇提笔写信时的情景。
屋檐下,岳三还在手脚并用、声情并茂地谈论倭寇。
周七捏紧拳头,义愤填膺,道:“我不想每天下河抓鱼了,老子想去打倭寇!”
岳三道:“那里好多副将都有家眷。等夫人生下孩子,国公爷就会让咱们一起过去。”
夜五幽幽地道:“下次送信,就让周七去!让他去尝尝倭寇的滋味!”
周七昂首挺胸,道:“你们不许抢!下次我去给国公爷送信!”
夜五靠着柱子,幽幽地道:“打过那么惨烈的仗,你竟然还没打腻。”反正,他自己早就腻了,再也不想过那种你死我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鬼日子了。
周七嗤之以鼻,道:“不打跑敌人,哪有安生日子过?就算不想打,也要打,男子汉岂能贪生怕死?”
苏芽很快就把回信写好了,又把最近做的山楂丸打包。
周七把马儿喂饱,背上包袱,快马加鞭,送信去了。
夜五望着周七的背影,幽幽地道:“但愿他能活着回来。”
岳三怒目而视,放狠话:“乌鸦,闭上嘴!别逼我揍你!”
夜五转过头,注视他,阴恻恻地道:“想约架?晚上去乱葬岗打吗?打死了,就地埋葬!”
岳三不寒而栗,打个哆嗦,手指着夜五,对何四道:“你去摸摸他的心口,看还热不热。我怀疑,他早就死在鞑虏刀下,变成活死人跟咱们住了这么多年。”
何四哭笑不得,道:“你们别胡说八道,小心吓到夫人。夫人肚子里有孩子,可不经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