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净的大墙上只挂了一副画。
画中少女如天使般纯洁无瑕，静静坐在湖边，欣赏着水中的倒影。
水中除了少女的倒影，还有一个形象扭曲的怪物，只能依稀分辨人形。怪物与水波好像一体，仿佛贴在少女耳边低语。
“要来了。”
叶智说完，推开了画，进入了隐藏的密室。
墙壁轻轻合拢，归复原来的平静，天花板上射灯投下的光束逐渐暗淡，熄灭。
画作前，还有一人静立不动，仿佛岩石雕刻般沉寂。
怪异的是他的头发，很长，长到遮住了脚踝。
滴。
警报隐约间响了一下，再仔细听却又仿佛幻觉般极安静。美术馆的安保人员无一人收到警讯。
呼啦——
四方闸门忽然落下，安保人员努力按动开关却也无济于事，直到每一道门每一扇窗每一个可以出入的地方全部关闭。
长发男子依然静静地欣赏画作，或者说——他的杰作。
美术馆的电断了，灯光齐齐熄灭，所有的设施全部封锁，没有一丝信号可以钻出这里。
安保人员的手电不时闪过，画中少女的皮肤仿若真实......
滋。
安保人员全部昏厥过去，美术馆只剩长发男子一人。
他依然静立不动。
嗒嗒嗒。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不止一人。
“叶智在哪？你可以不死。”
周哲张口问道。
他的目镜中清亮如白昼，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长发怪人。
为什么总有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你不能杀他，只有他才愿意欣赏......”
长发男子声音微弱，好像下一刻就要死过去一样。
周哲动了，他不想听任何废话。
目镜里，挂画的背后与其他地方颜色不同，他大概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了。
周哲探手击向长发男子的脖子，瞬身如闪电。
啪——周哲的手被接住了。
被那密密麻麻的头发接住了。
长发男子头发卷起，原本被遮盖的身体露出，竟全是义体。
脸，脖子，躯干，四肢，全部都是义体。
“操，他连头发都是义体！这他吗是个赛博疯子！”犰狳的声音响起。
手掌被接住的一瞬间，周哲就知道，遇到硬茬了。
他用力抽手，单腿一跃腾空而起，身体借势旋转，将另一条腿抡圆了击向长发男子的脑袋。
砰——一声闷响传来，周哲的腿竟也被接住，手却是没抽出来。
“你不能......”长发男子低声吟唱着，声音如吊死的伶人，神色如疯癫的厉鬼。
“不能！”他猛的发力，电光火石间，万千“发丝”齐出将周哲缠绕收紧，狠狠掼在地上。
“操！黑不了，没有任何网络接口！”频道里，犰狳与椰蓉极速大骂着。
周哲被掼在地上，一切太快太快，快到跟随周哲前来的天启能源探员还没反应过来。
“死——！！！”
周哲一声爆喝，全身肌肉猛然用力，青筋暴起，赫然拉断了缠在身上的“头发”。
断发落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活性，光泽消退，只留一层金属质感。
周哲一个闪身来到长发男子面前，出手如幻影，撕扯住断发狠狠朝地面砸下。
轰——长发男子的脸被砸进了地砖里，复古纹样的砖石纷纷崩碎。
周哲拧转腰胯，一脚踩向砖石中的头颅。
脚未至，却只听“喀啦”一声轻响，长发男子衣袍碎裂，射出三双长臂！
长臂末端却不是手，而是精密的手术刀具。
周哲不想流血，借力一闪退开五步。
此时他才看清长发男子的全貌，满头发丝每一根都如**，全金属光泽的身躯上赫然镶嵌着六条手臂。
“你......”长发男子刚要张嘴，周哲再动！
他将神经调用到极致，眼前世界仿佛定格般呈现，空气如海水般阻力重重。
刺破“海水”，周哲跃向长发男子，他看到对方的瞳孔正在向自己聚焦。
“太慢了！！！”
周哲爆喝声还未出口，手已刺出！转瞬间撞破长发男子的胸膛，由后心贯通！
周哲的手上握着一个能源核。
“太慢了！！！”
声音此时刚刚落地，长发男子的视焦刚刚落在周哲的身上。周哲身形又动！
另一只手由胸腔直贯大脑，他握住脊椎狠狠一抽。
下一刻，长发男子的脊神经连同脑干被整条抽出，甩在地上，可怕的加速度使其变成一滩黏液。
“太慢了！！！”
声音此时才响彻展馆！玻璃俱碎，天启干员被声音震慑，头晕目眩。
长发男子如一条脱骨鲶鱼般滑落在地，再没有丝毫声息。
周哲跨步将头颅踩破，刚要撞破墙上画作而入时，他停下了。
“这质感不对。”周哲在频道里说了一句。
“好像是人皮。”犰狳控制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扫视着画作。
椰蓉没有说话，好像还沉浸在刚才周哲爆杀长发男子的场景中。
“畜牲。”周哲将画作取下，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抬腿踹碎了活动墙壁。
没理会在身后拿袋子呕吐的天启干员，周哲进入了密室。
.........
叶智进入了幻梦。
他在画画，画世界上最美的画。
很多少男少女在山坡上唱歌，跳舞，追逐打闹。
叶智很喜欢这个景色，他决定“记录”下来。
他走到山坡上，抓住一个男生，下一刻这个男生变成了缤纷的糖果，哗啦啦铺满了草地。
叶智哈哈大笑，他在糖果堆上打滚，其他少男少女也哈哈大笑。
他笑着笑着，表情却拧在了一起，似乎遭遇了巨大的痛苦一般。
猛然间，叶智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景色一转。
山坡变成了坟场，糖果变成了枯骨，少男少女们，变成了腐烂的恶魔。
“杀了你们！畜牲！”叶智惊叫着挥舞手中的长刀，砍杀着恶魔。
忽然，他眼前一黑，意识滑入无尽长夜......
周哲扭断了他的脖子。
饥饿感充斥着周哲的四肢百骸，他的躯体仿佛在嘶吼。
但此刻，周哲只感觉恶心。
“他疯了。”犰狳在频道里说道。
周哲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模特，又看了看手中被扭断脖子的叶智，沉默不语。
“一群渣滓。”椰蓉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而又寒冷。
周哲拖着叶智的尸体，走出了密室，来到长发男子碎片旁。
用长发男子手术刀组成的手切开叶智的胸腔，捣烂，搅匀。
剖开大脑，同样的步骤重复。
周哲的手轻轻触碰，一股奇异的触感传来，随后身体的饥饿感得到了满足。
皮肤的韧性略微提升，但更夸张的是，周哲可以在体表形成一层防护力场。
“有劳你了。”周哲把尸体丢在地上，转头把人皮画作拿了起来。
天启干员点点头，默默开始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