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上一次,他送余溪风回来。
余溪风的柔弱与内向还是给他留下了印象。
万万没想到,她竟敢拎着电锯子往人脑袋上压!
那东西看着就厚沉,她也不怕松了手,闹出人命。
余溪风抓着压缩饼干,与王队对视,她的眼神叫王队心里一沉。
上一回,雨水太大了,他根本没有看清这个年轻的女生。
她并不柔弱。
那是一种轻飘而又坚定的眼神,藏着见过人命的狠辣与笃定。
王队只在亡命之徒上见过这种气质。
再回想那个视频,王队的目光像是苍鹰一般,牢牢地锁在余溪风身上。
王队的同事带走了马天。
他则跟着余溪风一步一步走到15楼。
余溪风盯着前面高大的背影,深深皱眉,云姐疑惑地跟在后面。
王队站在了余溪风家门口,转向云姐:“等你那边有结果,我会让社区通知你。”
云姐看向余溪风,见余溪风轻点头,先回去了。
她一走,就只剩下余溪风与王队二人,王队沉默地望向余溪风,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能进来讨杯水吗?”
余溪风道:“当然。”
王队甚至不必这么客气。
随着秩序的失控,如王队这样的人,在很多事情的权限会进一步放宽。
毕竟乱世,用重典啊。
余溪风打开了门。
心里默默地想,难道超市那边事发了?
不应该吧,尸体可是在她空间里躺着呢。
余溪风确信,周边没有人,也没有监控能看到她捅刀的。
家里没有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
虽然在和云姐下楼之前,余溪风并没有想到会碰上王队。
甚至因为什么她还不知道的原因,让王队对她起了疑心。
但出于谨慎,出门之前,她还是收走了家里不该出现的东西。
厨房里的东西是算了用量的,不多,也不少,架子上方摆着那个很大的牛肉火锅罐头。
“要换鞋吗?”王队问。
“不用,家里没有多的棉鞋。”余溪风道。
王队的鞋子沾满泥水,他还是脱掉了鞋,只穿着一双黑袜站在地板上。
“猫还在吗?”
小橘从阳台上跑出来,毛皮光亮,尾巴蓬松。
余溪风倒了杯水递给王队。
王队打量着房屋,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现在要养猫是不是挺不容易。”
“猫不是狗,还好。”余溪风道。
小区里有好几家养了狗的家庭,狗肉都已经上了餐桌,狗粮也是。
猫肉发酸,也没什么斤量,显然不比狗有性价比。
王队问道:“你这段时间出过门吗?”
余溪风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摇了摇头:“外面蟑螂这么多,哪里出得去,这猫能吃蟑螂,不怎么要我管饭。”
“我上次送你回来之后,一直没出去过?”王队追问。
“和云姐还有另一户,去了趟超市。”说到这里,余溪风抱起小橘,露出一个有点羞涩的笑容,“要不是去了这一趟,我就只能吃小橘的猫粮了。”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面前这个抱猫低头,露出一小段雪白脖颈的女生,王队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直觉。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
有点漂亮,有点善良,和邻居关系好,才会拿起电锯维护邻居。
“那个电锯哪里来的?”王队问道。
“房子装修的时候,施工队落下的。”余溪风轻声道。
嗯,也没什么问题。
“你那么操作太危险了,一个不好要出人命的。”王队道,“放哪里了?”
余溪风:“……在阳台上。”
王队:“这个我得带走。”
余溪风打开阳台上的杂物柜子,幽幽回头:“你怎么每次都要拿走我的东西。”
“……”王队干笑一声,“皮划艇,还不能还你。”
队里根本周转不开。
王队拿着电锯的手有些讪讪。
余溪风没再多说,相当配合地交还了电锯。
王队掏了掏兜,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两块压缩饼干,衣服内侧里有一个打火机,一支笔。
他将笔插回兜里,剩下全部,连同几十块钱的纸币都放到了桌上:“算是补偿,多了我也没有。”
几十块钱算不得什么,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两袋压缩饼干,很珍贵。
余溪风沉默了一会儿。
说心里话,她不喜王队。
无论是他的公家身份还是那隐晦的私心,都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不用,”余溪风道,“我还有吃的。”
王队叹了一口气,却没有收回东西,叮嘱道:“这些吃的,省着点。”
他没有说更多,喝完那杯水,便提着电锯走了。
王队走到一半,又偏转过头,见余溪风还站在门口,挤出一个生涩的笑容,摆了摆手。
余溪风也冲他摆手。
她当然不是在目送王队。
只是盯着王队后腰上别着的凸起,很心动。
要是能弄一把该多好。
她很快压下心思。
还不是时候。
余溪风关上门,开了一包王队留下来的压缩饼干。
有点像读书时在小卖铺买的那种早餐饼干,比较起来质感更硬,更干。
味道还不错,偶尔吃来调剂也可以。
这样的压缩饼干,暴雨前,余溪风买了两百箱,每箱都是13kg。
有热饭热菜,还有超市扫来的五花八门的零食,委实想不起这些拿起来能当板砖使的压缩饼干。
凉菜罐头味道平平,看配料里有黄花菜。
余溪风啃了几口压缩饼干,将剩下的收起来,给自己下了一整包挂面。
挂面煮熟,过一道空间里的山泉水。
余溪风今天想吃拌面,面过一道凉水,会更劲道。
她盛了一碗,多的面条打包放空间。
到这里,面还是清汤寡水,余溪风舀了一勺老干妈,用筷子拌匀。
多出的压缩饼干碾碎,口感吃起来有点像干花生酱,又有点像坚果,余溪风在面上洒了一小部分。
这顿面吃起来有滋味的很。
余溪风吃得心满意足。
压缩饼干在余溪风这里只是调剂的佐料,同一个小区的其他住户,
一家人珍惜地掰开压缩饼干,将一半再掰一半,一家人分食着四分之一,每人再加一勺凉菜。
“我听人说,压缩饼干慢慢吃,这个在胃里会膨胀,很顶饱的。”
家人依言慢慢咀嚼,每一口咬在嘴里都能品上好半天。
谭晚晚回到屋中,钱英坐在沙发上,笑着看她。
钱英面前,堆了三个人的压缩饼干,放在一起,足足有三斤。
“晚晚,反正我们在一起吃饭,把物资归置到一起好了。”钱英语气随意,那双眼睛却很黑很沉。
“蟑螂吃掉了我们的食物,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晚晚,你是不是怪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谭晚晚笑容勉强。
她后悔了。
她应该听小余老师的,让室友们回到学校去。
无论室友过成什么样子,都和自己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