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荣不愿意说出信在哪里,哪怕被沈清宴掐着脖子,差点窒息死亡也不愿意。
因为沈清荣知道,一旦他拿出来了这封信,才是真正的完了。
所以不管沈清宴怎么狠,他也不肯拿出来,反而是装作无辜的样子,咳嗽着问沈清宴是不是被外人离间了,才会这样误会他。
还说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他书房偷什么书信,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而他的妻女跪坐在他的身侧,都是哭得不能自已。
沈璐更是哭到中间突然躺倒在了地上,摸着胸口剧烈的喘息,好像呼吸不过来一样。
毕雅彤见此,也顾不得哭了,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跑到门口喊来了家里的佣人,接过速效救心丸,喂到了沈璐的嘴里。
而因为她这个行为,小厅的门被打开了。
外面的人不敢进来,却也隔着门缝看到了里面的情形,看着这一家四口都瘫在地上,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毕雅彤故意没关上小厅的门,而是半敞开着,她跪坐在捂着胸口喘息不已的沈璐身边,一边给沈璐喂下了药,一边当着外面人的面,泪眼婆娑的哭诉,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他小堂叔,我们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信是什么信。”
“今天是我两个女儿的生日,尤其是璐璐,她自小身体就不好,受不得刺激,小璃身体也不好,我知道您位高权重,可这也不是您肆意妄为,无中生有的理由吧!”
她抬起头,看了眼脸色冰冷,并没有因为她这一番话,脸色有所松动的沈清宴,又看看外面探头往里瞧的众多宾客。
狠了狠心,继续说道:“您就算不顾及我们,难道沈老爷子的名声,您也不顾及了吗?!”
“您这样对我们,就不怕给沈老爷子抹黑吗?!”
毕雅彤说完这些,那边吃了药,脸还是惨白的沈璐望了过来。
也跟着毕雅彤,哭着朝着沈清宴哀求:“堂叔叔,请你不要打我爸爸了,求求你了……”
边上的沈璃有样学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哀求:“堂叔叔……呜呜,我们真的……真的没有拿你的信,求你……求求你不要打爸爸了,求求你了。”
颜莉媂看看仿佛被他们如何如何逼迫了的一家四口,哦……不对,确实是被逼迫了的,显得异常惨兮兮的一家四口。
又看看门外面探头探脑,但不敢进来的宾客们,眉头紧锁。
刚想要说什么。
就听到沈清宴朝着双胞胎问:“你,有心脏病?你,肾脏不好?”前面问的是沈璐,后面问的是沈璃。
双胞胎不懂沈清宴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尤其是他问这个话的时候,眼神里的那份蚀骨的冷意,让沈璐觉得哪怕是刚吃了药,心脏还是颤抖的厉害。
她战战兢兢地回答。
“是,是的,我……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我妹妹……肾也不好,现在还需要靠着透析生活。”
她以为她们姐妹俩的病,能让这个骇人的堂叔叔对她们怜惜几分。
毕竟每次外面的人,知道她们的病情后,都要表示一番惋惜,然后对她们也会更加的温柔怜惜。
就连沈老爷子都是如此。
她以为,眼前这个堂叔叔也会这样。
可是,她却不知道。
她这个回答,在沈清宴的心里投下了一个怎么样的炸弹!
一个心脏不好!
一个肾脏不好!
所以,所以——
他梦到的梦里,他的乖乖宝贝,才会被抬上手术台,取下心脏和肾脏……
再想到龙倚君那句,别再让人害死女儿的话,沈清宴不用想,只是这么前后一联系,都能知道前后的因果了。
想到那种可能性,极致的心痛与痛苦,让他眼前发黑,只觉得天旋地转。
喉咙口的腥甜涌上来时,他暴怒的一脚踩到那边还没缓过来的沈清荣胸口:“沈清荣!你该死!”
他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对他的女儿!
那是他的宝贝啊!!!
沈清荣被这一脚踩得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来后,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边上母女三人尖叫连连,沈璃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外面的宾客也被吓到了,有人想要进来帮忙说情,但被沈清宴回头扫了一眼,对方就被他那猩红的没有一点白的眼珠子,吓得定在了门口,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沈清宴强忍着心口的剧痛和眩晕,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有电话的桌子前面,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十分钟后。
沈家的小别墅被重重围了。
二十分钟后。
沈清宴需要的那一封信被找了出来。
沈清宴拿到那封写了【沈清宴亲启】五个字的褐色书封时,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颤抖着手将书信打开,当那一行写着【女儿在华江省江陵市洪丰镇乔家村六组,以手镯为信物】,这一行字印入眼帘时。
沈清宴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他将头埋在这封信上。
真的!
竟然是真的!
小君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小君真的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可是!
可是他却现在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个梦代表着什么,更不敢想龙倚君那句别让女儿再被害死了,是什么意思。
光就自己有个女儿,却被沈清荣耽误着,导致一直流落在外,就足够让沈清宴痛得窒息。
想到这儿,沈清宴的心脏就疼的受不住,喉咙口又冒出了熟悉的腥甜味,但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还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希望持续的疼痛能让自己清醒。
他不能昏过去!
也没有资格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