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小姐能帮在下争取一二分机会,在下但凭小姐驱使!”
黄庭海对着吴馨深深一礼,久久没直起身。
吴馨莲步轻移,伸手虚扶黄庭海,柔声道:“黄公子快别这样,可折煞我了。”
“我一闺阁女子,哪来的本事可以去找人说得上话?只不过是偶尔闲来能听到些消息,传与公子知晓罢了。”
“即便只是今日通传消息,小姐对在下就有知遇之恩。他日,小姐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必会万死不辞!”
这一次,吴馨没有再婉拒。
之后两人相互又客套几句,就一前一后离开小花园。
等两人离开很久后,甘采儿和兰亭舟才从假山后缓缓走出来。
“这是你来南山的真正目的?”兰亭舟问。
“那怎么可能?!”甘采儿断然摇头。
“我之前哪会知道秋游里都有哪些人?再说了,吴八小姐我这还是头次见呢。”
兰亭舟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对于甘采儿的瞎话,他懒得去戳穿。
从小到大,甘采儿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个半透明的人。她所有的小心思、小花招,还有喜怒哀乐,他几乎只需一眼,便能瞧出七七八八。
只有偶尔,她实在过于匪夷所思的举动,他才理解不了。
而现在,明显的甘采儿是有事瞒着他,这让他莫明不舒服。
“对了,你怎么找到来这里的?”甘采儿忽问道。
“我晚膳后去厢房找你,正巧看到你和朱小筱出院子,我见你们举止鬼祟,便跟着来看看。”
甘采儿摸了摸鼻子,“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她们怎么就没发现身后有人呢?
“呵,就你们这样,还敢学人跟踪?”兰亭舟冷嗤一声。
“对了,那小筱呢?她啥时候走的?”
“我在来的途中,遇上了韦兄。后来,他就随我一起来了。”
“应该是他把朱小筱带走了。”兰亭舟淡声道。
啊?!甘采儿这下彻底呆住。
不仅兰亭舟一路跟着她们,连韦石安也跟她们身后的?
身后跟了两个大男人,她和朱小筱竟是一点没都察觉到!是她们太大意,还是两男人太狡猾?
不是,韦石安为什么跟着她们?
“黄庭海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感兴趣?”兰舟亭问。
闻言,甘采儿瞬间瞪大眼,吃惊地看着兰亭舟。
她明明跟踪的是吴馨,偷听的也是吴馨,为什么兰亭舟一下就能猜到黄庭海身上去了?关键是,他还猜对了。
兰亭舟看着甘采儿傻了般的眼神,默默叹了口气。就这样,她还想去招惹黄庭海?怕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你怎么说我是对黄庭海感兴趣?”
“这很难猜吗?”兰亭舟睨了她一眼,“从‘飞天瀑’起,你眼神动不动就往他身上飘,我想不注意都难。”
“哦。”甘采儿闷闷地低下头。
她虽是戏精,有时很爱演,但她其实并不擅于伪装,心里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
“他和吴总兵家关系交好,和吴三公子是好友。”甘采儿闷声道。
“我知道。”兰亭舟回。
“那你知不知道,吴家八小姐心悦于你?”甘采儿抬起眼,瞪着兰亭舟。
“不知。”
甘采儿撇撇嘴,复又低下头,踢着青石板路上的石子。
“吴馨想嫁你。”
“我说过,我不纳妾。”
“呵,兴许人家想的,也不是给你当妾呢?”甘采儿哼了一声,悻悻地道。
兰亭舟眼神一凛,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难理解吗?她堂堂一总兵家的嫡小姐,怎么可能想给人做妾?你又不是皇上!”
“所以呢?”
“清水镇的人都知道,你是被逼着娶我的。那有人想把我赶走,然后再嫁给你,不是很正常?”
兰亭舟眉眼一冷:“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你原本就不想娶我,现在又有官家小姐青睐于你,你若想换人也不是不......”甘采儿低着头,口中轻声嘟囔着。
“甘采儿!你在胡说什么!”兰亭舟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絮叨。
甘采儿被这一声吓到,一时噤了声,怔怔看着他。
她的眼底有浓浓的落寞,还有一丝化不开的伤心。兰亭舟心里一揪,本想训斥的话,便堵在口中,再也出不了口。
他闭了闭眼,忍住怒气。
“这些女子如何能与你相提并论?”
这倒奇了。
为何其它女子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不都是仗势欺人,逼他就范吗?若真要说不同,顶多是她脸皮更厚些罢了。
甘采儿停下脚步,盯着兰亭舟,等他的下一句,目光中隐隐有些期待。
兰亭舟蹙眉,他也不太明白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是何意。只是在他心里,甘采儿确是与其它人不同的。
可要让他说出这不同在哪里,又好似一时理不清,说不明。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兰亭舟板着脸,冷硬道。
“哦。”
甘采儿复又耷拉下脑袋,继续低头走路。
是呐,兰亭舟这人最讲规矩,明媒正娶在他那里是很重要的事。可明媒正娶又不限制次数,后来他就再明媒正娶了他人。
“这些与黄庭海有何关系?”
“刚才他不说了嘛,‘若日后小姐需要,在下必万死不辞’。”甘采儿学着黄庭海腔调说着。
“所以,从头到尾,你盯上黄庭海,根本就不是为朱小筱。”
甘采儿一噎,无言以对。她心下暗恼,一不小心就被兰亭舟套了话。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暗算你的。”甘采儿道。
“他们为何要暗算我?”
甘采儿一愣,怔怔道:“那,那不是吴馨想嫁你嘛。”
“如若是这样,那他们要暗算的也该是你,而并非是我。”兰亭舟淡声道。
“啊?!”
甘采儿再度一噎,更无言以对。
“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兰亭舟说着牵起了甘采儿的手。
甘采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皱着眉使劲地想着,然后任由兰亭舟牵着她的手,一路回到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