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只是我知道,要是让母亲知道,还不得打断你的腿!”
“你知不知道,这事要真让你谋成了,你嫁过去也只能做妾!”
“你堂堂吴家嫡出小姐,怎能自降身份到如此地步!”
吴三小姐似气急败坏,仿佛恨不能拿手指戳吴馨脑门。
“三姐,你也别太生气。我不过是想先进门,后再徐徐图之。”吴馨的声音轻声细语,温婉柔和。
“傻丫头,你以为兰公子是那么好拿捏的?”
“我可听说王家,张家还有钱家,都让人去试探过,全让兰家回绝了!”
“所以我才说,要先进门。”吴馨轻笑一声,带着笃定。
假山后,朱小筱正捂着嘴,一脸震惊地看着甘采儿。
原来,阿采说的竟都是真的?!
吴馨真是在打兰亭舟主意呀!
她之前虽也感受到吴馨的想法,但更多还是当八卦玩笑在看。一个朝廷从四品官员的嫡女,甘愿去当妾,而且是去当一个白丁的妾......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馨儿,现在兰公子不过是个生员,连秀才都不是,你怎么就敢下这么大赌注?你就不怕他又是一个黄庭海?”
“呵,兰公子可比他可强多了!”
“黄公子成在成名太早,败也在成名太早。七岁成名,让他太飘,心高气傲,受不得挫败。”
“而兰公子则不同,他沉稳而踏实。年少家中逢难,磨练了他的心性,让他越加坚韧不拔。”
“鹿鸣书院的几位老夫子,对他都赞不绝口,就算是我看走了眼,那欧阳山长还能看走眼?”
其实,黄庭海最初也进入过吴家的视线。吴松平曾很看好他,也想将他纳入吴家的势力。
因而,吴家给过黄庭海很多助力,包括且不限于,资助他银两,帮他散播才名,还将他引荐给众名家大儒。
只是,吴松平没想到黄庭海会栽在乡试上,而且一栽就是九年。三考三落榜。这终于让吴家淡了投资他的心思。
“馨儿,你如此算计兰公子,就不怕他日后恨你?”吴三小姐担忧。
“有什么可恨的?他现在的妻子,不也是算计他上位的?”吴馨语带不屑。
“甘采儿能给他的,我也能给。而且,我能给他的只会更多,更好。”
“有了吴家的助力,日后他在朝中为官会更顺利。到时他便可好风凭借力,扶摇直上九万里。”
“吴家与甘家,孰轻孰重,我想他还是知道的。”
“如果,他实在不知道。”吴馨顿了顿,忽又轻笑起来,“那我就不妨让他知道。”
甘采儿直听得全身冷汗直冒,阵阵发寒。
原来早在她毫不知情的时候,吴馨已经将自己和兰亭舟调查得这般详细。
“难怪母亲总说你是家里最聪明,最有谋算的人,真真是玲珑心肝玻璃人。”吴三小姐也笑起来。
“不过,父亲对你的婚事一向看重。你心里的谋算,可曾告诉父亲了?”
吴馨不吭声了。
吴三小姐一下就明白了。若是吴松平同意,吴馨断不会私下去向姨娘讨那些虎狼之药。
吴馨是嫡次女,又是吴松平最器重的女儿,想来对她早有打算,不会将她轻易押宝在一个还没秀才功名的人身上,哪怕那人看上去前途无量。
果然,只听吴馨低低地开口
“父亲当然也看好兰公子,只是他想等兰公子中举之后再说。三姐姐,可我等不起了。”
“前些日子母亲私下给我说,父亲要托人将我送入摄政王府,给王爷做侍妾。”
“摄政王有何不好?”吴三小姐道。
“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长得仪表堂堂,容貌伟岸。你若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那还不是一步登天了?”
“我看你呀,就是贪年轻,爱俊俏,被兰公子的皮相迷昏了头!”
“好姐姐,我可就你一个嫡亲的姐姐。讨药的事,你就当不知道,成不成?”
“成,怎么不成!我只是怕你日后后悔。”
“不会的。我定能将他拿下。”
吴家姐妹说完话,就手挽着手离开了。
甘采儿,朱小筱和环儿,仍保持着紧贴假山的姿势,良久没人说话。
“城里的世家小姐,都这么吓人的吗?”朱小筱抖了抖,只觉得背脊发凉。
“阿采,你这日子,以后要怎么过呀?”
“要不,你干脆换个夫君吧?”
“你若继续跟着兰亭舟,我觉得你小命都不够人家填牙缝的。”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甘采儿扯起嘴角,笑得勉强。
“真的,阿采。你不如在清水镇另找个俊俏老实的人再嫁吧,踏踏实实过日子。”
“唉,夫君若太优秀了吧,其实也非好事,总引人觊觎。”
“你这兰夫人当得,就犹如‘稚子抱金过闹市’,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呐。”
朱小筱忧心忡忡地看着甘采儿。
不怪朱小筱忧心,她与甘采儿从小在清水镇长大,镇上的人都简单,恩怨情仇全是直来直往。
有恩那真是可以当牛做马,有仇也是操起锄头就打,哪里见识过这些弯弯绕绕?
甘采儿对这一切,早已见怪不怪,毕竟这与前世她经历的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她拍拍朱小筱的肩,冲她扬眉一笑:“凭什么我要拱手相让?我看中的人,就该是我的!我看谁敢来抢。”
“来一个,我砍一个,来一双,我灭一对儿!”
“呵呵,你就吹吧!”
朱小筱白了她一眼。
眼见甘采儿又变回斗志昂扬的模样,又成了那个不达目的,永不认输的女子,朱小筱的心安稳下来。
嗯,清水镇一霸,哪里是那么容易让人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