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的仁善宽厚,好像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朱允炆是求情,朱允熥是惩罚得更狠。

那李郎中都绝望了,说好的大家都宽厚仁善……你这么心狠?

然而,这才是朱允熥的一部分。

今日智斗群文官,这才刚开始呢。

这群文官,自认为读了不少书,就搁这里耍心思。

朱允熥岂能罢休?

一开始就各种反对废宝钞,后面又说没有回收宝钞的钱,然后又说账本的账搞不清楚……

这些一个个被朱允熥打脸,朱允熥一次次人前显圣,让他们无话可说……

可这些,都只是应付,不算反击。

逼他们捐钱,也才只是让他们损失经济罢了。

得让他们接二连三的自己打自己的脸。

要给李郎中求情是吧?

都很是宽厚仁善是吧?

就我朱允熥心狠是吧?

好好好,就让你们一起,心狠手辣……

此刻,朝堂上,文官们纷纷指责朱允熥心狠手辣。

都察院一名御史站出来说:

“皇三孙殿下,这李郎中纵然有贪污,最多斩首就是,何至于剥皮揎草如此残忍?您……您贵为皇孙,读的是圣贤书,怎能如此?”

朱允熥只是笑笑,另一个太仆寺卿也说:

“先太子仁厚善良,教出皇次孙,亦是如此。可……皇三孙,您怎如此狠毒?”

“剥皮揎草?这也太狠了……何至于此?罪不及此……啊……”

詹徽叹气:“看来我对皇三孙你的心狠手辣程度,还是小看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意思就很明显,朱允熥心狠手辣,不似人君!

武勋们想帮忙,为朱允熥辩解几句,一想到朱允熥说的,确实又太狠了,一个个本就不善言辞,这会儿更是说不出话。

朱允熥就安静的听着,见他们来来回回就那些个话说自己,就笑了笑。

“都说够了吧!”

“哼,皇三孙殿下,如此歹毒心思,还不准说了?”李原名冷笑。

自始至终,朱允炆都是端着态度,他的人设,又立住了。

朱允熥则是说:

“各位,是觉得我提议将李郎中剥皮揎草……严重了?”

刑部尚书杨靖:“何止是严重?我身为刑部尚书,处理的案子官员何其多?也没几个说动辄就剥皮揎草的地步……”

朱允熥背着手:“所以各位大人是觉得,剥皮揎草,必是贪污巨大,罪大恶极之徒?”

刑部尚书杨靖:“理应如此!”

其他人都点头,觉得动不动就剥皮揎草,太残忍了。

朱允熥就微微点头,说:

“那……李郎中的罪,不够大?贪污的,不够多?”

这里就开始挖坑了。

因为李郎中实际贪污的,和整个项目被贪的,不是一个数。

实际他一个人贪污二千多两,这个项目里却有十万两对不上。

可整个事儿,得李郎中来背锅。

他们下意识,就忽略了这里面的信息差。

所以,刑部尚书杨靖条件反射就说:

“也不算太多吧?还不至于……”

朱允熥说:“皇家别院的账目上有十万两银子对不上,大概率是被贪污的。你告诉我……还不算太多?”

此话一出,文官们均是一惊。

突然感觉好像被他们忽略了什么……

他们一直求情,说李郎中贪污的,不至于剥皮揎草……

是因为他们站在心知肚明的角度,知道李郎中只贪了几千两,其他的都是在场不少人吃了的……

可眼下朱允熥的话提醒了大家,这个账目里,大家贪污的,都是李郎中在背锅……

也就是说十万两贪污都给李郎中背上,这他么你说还不够剥皮揎草?

一瞬间,朝堂安静了。

文官们已经意识到问题,一个个心慌起来。

武勋们文化水平有限,还没明白过来,继续呆愣着吃瓜……

朱允熥继续说:

“现在就是两个问题,第一,李郎中贪污巨大,不仅该剥皮揎草,甚至还要抄家流放,夷三族也不为过。

结果一群朝廷大臣,还在为他求情?觉得他贪污不多?什么才叫多?这是执法而不顾?还是包庇大罪之人?”

“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李郎中确实罪不及此,既然罪不及此,说明这事儿里,他贪污并不多。

他既然贪污不多,那其他那么多银子哪儿去了?嗯,既然如此,还得查啊,各位大人,我分析的对不?”

朱元璋眼睛一眯,朱允熥此番条理清晰,步步为营,之前的话,句句是坑,现在的话,字字如刀。

又一次,把一群文官架在火上烤了。

这群文官们听了后,一个个都懵了。

尼玛,这下完了,这咋说啊?

朱允炆不知道文官们贪欲成风之事,就回头看向詹徽、沈溍他们,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怼啊。

然而这些人却沉默了,怎么怼啊?

左右都是错了……

让李郎中一个人背锅,说他贪污了所有,那就罪大恶极,剥皮揎草已经很轻了,谁求情谁就是无视朝廷法度。

说李郎中贪污不多,那其他的谁贪污的?逼朝廷查他们呢?

朱允熥开口:“詹大人?您顶着猪头都要来早朝,你说说?”

詹徽一愣,早知道不来了……

“额……这个……嗯……我觉得……哎呀……脑袋疼……殿下问别人吧,我伤痛未好……”

朱允熥看向沈溍、严震,这些人都躲避目光,这会儿没一个人站出来,说朱允熥心狠手辣了。

朱允熥见状,叹了口气,道:

“既然如此,我也确实不该心狠手辣,许是冤枉了李郎中……孙儿请旨,彻查皇家别院贪污案,若是案子里还有其他人贪污……不可轻饶……”

户部尚书赵勉立马开口:

“殿下,这就没必要了,李郎中已经承认自己贪污……我觉得皇三孙殿下您说的也对。

贪污这么多,剥皮揎草怎么了?不仅要剥皮揎草,还要运往各州县展示,以儆效尤!”

工部尚书严震也急忙说:

“对,突然还是觉得皇三孙殿下有道理,臣方才过于幼稚。如此贪污数额,不严惩,不足以息众怒!”

沈溍:“必须剥皮揎草,谁反对我跟谁急……”

……

他们现在也是真怕这事儿再查下去,输就输了,怂就怂了吧。

只是朱允炆就一脸懵逼了,今天这群文官怎么了?

平日里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索,活的说成死的,老朱有时候都无可奈何。

怎么今天就被朱允熥给整的连连变脸了?

一点脸不要了?

朱允熥还说呢:

“各位大人这会儿也这么残忍了?不是说好的宽厚仁善嘛?你们这么心狠手辣……不好吧?”

刑部尚书杨靖:“殿下,这种事,怎么能宽厚仁善呢?而且遵循国法律令,怎么能是心狠手辣?”

詹徽:“不错,谁要是给李郎中求情,表现什么宽厚仁善,我詹徽第一个弹劾他。谁要是敢说皇三孙心狠手辣,我也第一个弹劾他……”

朱允炆:“??????”

好好好,一群翻脸比翻书快的家伙……

朱允熥则是看着詹徽,心想要不你怎么能当权臣呢?要不你怎么能让老朱都另眼相看呢?

确实不一样哈。

当然,朱允熥可不买账,哦,你们找事儿的时候,一个个上赶着说我。

现在说不过了,一个个立马认怂,就以为可以算了?

朱允熥就看向一直沉默的朱元璋,说:

“爷爷,很明显,皇家别院这事儿里,可不只是李郎中一个人贪污啊,请爷爷彻查。”

朱元璋一直看戏,纵然是朱允熥开口了,他也只是沉默。

全场,就他看的最透彻。

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朱元璋不说话,这群文官倒是不住开口。

工部尚书严震说:“皇三孙殿下,这事儿不必查了吧……就是李郎中一个人贪的。”

“是啊,李郎中一个人贪这么多,剥皮揎草。”

“太可恨了,我最恨贪官,如皇三孙殿下所说,剥皮揎草,抄家流放……”

………

这会儿大家也是被逼急了,一个个要求对李郎中严惩。

朱允熥冷哼一声:“各位这会儿倒是急着要给李郎中下狠手了?你们在怕什么?在心虚什么?不觉得太明显了吗?”

文官们面面相觑,朱允熥继续说:

“你们越是不让查,越是有问题,爷爷,你不表态是吧?没事儿,我有玉玺,我下令查。”

朱允熥说着,摸出玉玺。

他要让这些人知道,和自己三番两次的作对,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大家一看朱允熥如此咬着不放,也是急了。

那工部尚书严震忽然眉头一皱,看向李郎中,呵斥道:

“李郎中,都怪你,如此贪心,你真该死啊……”

李郎中绝望的抬头,看了一眼严震,严震给他使了个眼色,李郎中悲惨一笑。

随即他忽然站起来,对着一旁的柱子狠狠的撞去。

砰的一声,以头撞住,血溅当场……

朱允熥眼睛一瞪,这算什么?

然而,那群文官却一个比一个淡定。

上面的朱元璋,一如既往的淡定,仿佛看到这里,戏才结束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又看向了朱允熥。

心想:三孙,还是太嫩了……

此刻的朱允熥就看着李郎中的尸体,良久才看向那群淡定冷漠的文官。

这一刻,死无对证了。

他懂了,他都懂了。

突然他笑了,扫视那群文官,嘲讽的说:

“好好好啊……果然都是官场老油条……我早该想到的……”

那群文官都沉默的看着朱允熥。

今天,朱允熥让他们吃了很大的亏,让他们好几次颜面扫地。

但,他们也让朱允熥意识到了官场险恶。

朱允熥深呼吸一口气,不想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朱元璋看着朱允熥离开的背影,他有种感觉。

朱允熥以后,会更狠,更强!

突然他就想到了什么,开口说:

“三孙,下午捐款的事儿,你来负责啊?”

朱允熥头也没回,摆摆手:

“让朱允炆去办吧!”

朱元璋一愣:

“为什么?”

朱允熥嘲讽的笑了笑,依旧没回头,说:

“因为他跟文官们熟,因为他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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