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您老还要撑下去吗?”
袇房内,头戴混元巾,脸上有着雀斑的龚庆开口道。
而对面,田晋中坐在轮椅上,一脸的阴沉,沉默不语。
龚庆见状继续道:“这几年在山上,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您的饮食起居,因此我不止一次发现,你差一次就打起了瞌睡。”
“这个发现让我太兴奋了,因为它告诉了我另外一种可能性,您不是不想睡,您是不能,或者说不敢睡!”
龚庆越说越兴奋,但田晋中却始终不发一言。
只是,老人家的神情有些慌张,有种守护一生秘密,快要被人窥探发现的焦急。
“所以,我大胆猜测,您当年下山的途中一定见过张怀义!”
龚庆笑道:“不止如此,在您见到张怀义之后,一定得到了某些信息,这信息重要到让你不惜欺瞒师长也要隐藏下来!”
田晋中双眼通红,终于大声道:“猜测,都是你的猜测而已,不过你猜错了,我真没有找到我的师弟,不管是废我经脉,还是斩断我手脚,面对任何人我的回答都只有这一个。”
看着面前的龚庆,田晋中道:“小娃娃,你觉得你能问出不一样的结果?”
龚庆一脸平静,说道:“二太师爷,谁不知道您的嘴最严,所以,我本来也不打算问你的......”
“吕良!”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默默无言的吕良走了出来,他抬起手,蓝色的真炁化作一只手掌,朝着田晋中的脑袋伸去。
就在田晋中准备开口怒斥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房间的屋顶整个崩塌,无数的碎片瓦砾滚滚而下。
弥漫的尘烟中,一道浑身燃烧着气焰的身影,如同卧虎起身,威势化作惊人的杀气,朝着龚庆和吕良袭去。
“一个两个,真不消停,杨朱先祖创的全性,被你们一群王八蛋玩成了搅屎棍,你们——该杀!”
杀字落下,气劲形成一股强风,将尘雾撕开。
而当看清人影之后,龚庆和吕良纷纷面色大变。
“张武陵?!”
龚庆一瞬间就明白,肯定是夏柳青他们三个王八蛋出工不出力,否则再怎么样,张武陵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到。
如果说龚庆是惊,那么吕良就是惧了。
他只是来凑热闹的,可没真想跟张武陵这种怪物对上。
而田晋中在看到是张武陵之后,刚才绷紧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
就在吕良伸手的时候,那一刻如果可以,他都想自杀保住秘密了。
“武陵小子,你怎么来了?”
张武陵转过头,笑道:“田老,这不大晚上肚子饿了,想着让您再带我去偷果子吃嘛。”
田晋中低头一叹:“你小子,这个时候山上可没啥果子可摘啊。”
张武陵只是一笑,随后回过头,盯着龚庆两人。
一瞬间,人影一闪,张武陵突然出现在两人 面前,双手掐住两个小矮人的脖子,将他们提到半空中。
“身为道士,我慈悲一点儿,让你们留个遗言。”
龚庆抓着张武陵的手腕想要挣脱,结果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呵,果然啊,人总有倒霉的时候。
龚庆咧嘴一笑:“张武陵,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全性代掌门龚庆,这次事件的主谋,你要杀我,我没有怨言,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就算事情办成了,恐怕也活不了多久,只是可惜......”
咔嚓!
张武陵单手将龚庆脖子抓断,血液爆射到吕良的身上。
当吕良看到龚庆的尸首分离,跌落在地,刺鼻的血腥味和残酷的视觉冲击,让他一瞬间尿了。
“别....别杀我!我....我太爷爷是吕慈!”
张武陵眼睛一眯,寒声道:“哦?那还真是意外,不过就凭这个,你就想不死?”
吕良裤子湿了大半,眼泪鼻涕全出来了。
长这么大,吕良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哪怕是面对太爷爷吕慈,虽然害怕,但好歹再怎么样也不会弄死他。
除此之外,就是以张武陵的实力,他所迸发的杀意,吕良这个小弱鸡压根扛不住,精神都快被影响的出现幻觉了。
就在张武陵想要掐死吕良时,身后响起了田老的声音。
“武陵小子,算了吧,这小混蛋就是个从犯,也没犯下大错,罪不至死。”
张武陵转过头道:“田老,您老人家是不是太仁慈了?”
田晋中叹道:“或许吧,但妄造杀孽也不好,到时候可以把他交给吕家处置,你看如何?”
张武陵感慨老人家心善,于是松手将吕良放下。
“听您的。”
吕良落地之后,顾不上疼痛,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目光却丝毫不敢往龚庆尸体方向瞥。
什么龚庆,什么全性,老子真的一点都不熟!
要是可以,吕良恨不得时光倒流,打死都不会来龙虎山凑热闹。
麻蛋,他今天算是深刻体会到了,看热闹可以,凑热闹有时候真会死人的。
“喂。”
张武陵往地上一坐,抬脚踹了踹浑身发抖的吕良,“你去给我弄点水来,我洗手。”
吕良以违反地心引力的方式蹦跶起来,叫道:“我.....我这就去!”
随后吕良四脚在地上爬,速度极快的爬出了门,去给张武陵打水去了。
等吕良走后,张武陵转头,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白头发的小道童。
这货叫啥来着,小庆子还是小羽子?
“嘿,醒了醒。”张武陵拍了拍小道童的脸,并打入了一道真炁将其唤醒。
小道童迷迷瞪瞪的清醒过来,随后似乎想起什么,猛地爬起叫道:“太师爷!”
“别叫了小庆子,我没事。”田晋中开口道。
小庆子转过头,当看见田晋中安然无恙时,立马飞扑过去,眼泪汪汪。
“太师爷,您没事太好啦!”
张武陵单手掏出手机,打开目录,然后拨通一个号码。
“喂,肖老哥,你也在山上吧。”
“正在干活?抱歉,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也没啥,就是让你帮忙照顾一个人,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好,那行,麻烦你了。”
关掉电话,就见吕良端着一盆水,颤颤巍巍的从门外进来。
“水.....水来了。”
张武陵一边洗手,一边意味深长的笑道:“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跑?”
吕良一惊,连忙摆手:“不跑!我怎么会跑呢!”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真敢跑,以后绝对会死的比龚庆还惨。
还不如乖乖服从,说不定能留下一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