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别墅大厅里,因江时醒的一番话,众人神色各异,按耐不住的人毫不客气指着她的鼻子斥责。
上官西玄瞪眼勾眉:“你撒谎!怎么可能?!”
江时醒耸了耸肩:“实话,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她的视线从厅堂内的几人脸上划过,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满是懊恼之意。
上官西玄见在场的几个长辈没有出声,也没人呵斥他,他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整个人斜靠在沙发上,语气笃定:“那原稿还在你手上吧。”
江时醒的好脾性已经消磨干净:“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手上并没有什么原稿,你们找错人了。”
她站起身,耐心告捷:“今天这顿饭是吃不了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年轻人就这点耐心?”严老皱着眉,神色严肃而紧绷。
泛着精光的眼神落在江时醒身上,仿佛能透过人心,叫人生畏。
恐惧的来源,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底气不足。
江时醒没欠在场任何人的任何事,除了一开始阵仗过大,让她有些局促紧张。
这会儿透过现象看本质,她倒是心安气定得很。
“耐心也是要看人看事的,我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已经够明白了吧。”江时醒耸了耸肩。
“我们知道你手上藏了,别装了,不就是想要更多的…钱吗?寰宇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还不够你吃吗?做人要懂得知足,胃口太好,小心撑死。”上官西玄视线中满是轻蔑。
江时醒扭头朝他看去,眼中满是惊讶。
他的话也让江时醒意识到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她摩挲着手指,轻眨了眨眼,心里忍不住发笑。
百分之五的股份,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可她也没收啊,不是一份没碰还了回去吗?
怎么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以为……
难怪这么理所当然。
以为她拿了钱,就该办事了。
还好她禁住了诱惑。妈妈从小告诉我们,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什么什么的,你拿了钱,就是这么个态度吗?知道寰宇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多值钱吗?别装傻充愣了!”
上官西玄语气很冲。
他一想到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心都在滴血。
老爷子可是一分股份都没给他这个小外孙,凭什么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土包子,这么轻而易举就哄骗去了这么多股份!
“爸,你不会被这小丫头骗了吧,什么文物原稿,她手上压根没有,都是骗人的。”
一身珠光宝气的女人,看着这一幕,没忍住扭头冲上官衡说道。
江时醒无语。
什么骗人不骗人,她也没承认过什么啊。你们自己脑补,现在还反过来倒打一耙了。
江时醒眼瞅见甩着车钥匙,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小跑着进来的上官云霆。
脸上露出假笑,随即说道:“有些事情,你们还是自己说清楚吧,我先走了。”
在擦身经过上官云霆的时候,江时醒微垂下头,对他招手嬉笑的举动,视而不见,匆匆掠过,径直离开。
“欸……?欸!”上官云霆举起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不明白,怎么去停个车的工夫,她就要走了。
“你…你这么快就走了?不吃饭了吗?”
上官云霆迷茫地冲着江时醒的身影追问,显然没得到答案。
偌大的厅堂内,气氛凝重又诡异。
上官西玄怒气冲冲地说:“外公,你就是被人骗了,她手上根本没有原稿,就是来骗钱的!”
“还白白给了她百分之五的股份,就算咱们家有钱,也是这么花的吧!”
还不如给他这个亲外孙……
江时醒溜得快,上官衡想拦都没来得及伸手,人就跑没影了。
他拧着眉头,脸色比锅底还黑,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老友严天川:“这就是你说的,逼问也要逼问出些线索来?”
“还叫我别出声,人都给你吓跑了!你倒是问啊?你怎么不问了!”
老爷子气狠了,表情扭曲,太阳穴凸凸直跳。
严老摸了摸鼻子,有些没理:“我这不是没问,她就跑了嘛……”
他心里嘀咕:谁能想到这小丫头脾性这么大。
一旁的上官西玄不甘心地补上了句:“她心虚了,还不跑,怕我们叫她归还股份呢……”
“你闭嘴!”老爷子怒喝了声。
其余人讪讪地闭了嘴。
上官云霆听了一圈,可算是听明白了,他神情呆滞地开口:“江姐姐没签股份转让合同……”
“什…什么?”
几人愣住。
上官西玄笑了:“我就说这股份,她一个土包子怎么好意思拿的,原来是没敢要啊哈哈哈……”
上官云霆天塌了,好不容易请来的人,就这么给逼跑了:“老爷子你什么意思啊?”
“我还以为你们就只是想套人家话,结果你把人家叫来,是为了羞辱人家啊??”
上官云霆又不是傻子,脑子瞬间就转过来了。
亏他还帮忙瞒着,好说歹说,把人带来,结果上门就拿钱羞辱人?!
一想到刚刚江姐姐离开时,眼角都不乐意搭理他的模样,不难猜,肯定很生气。
上官云霆越想越心梗,越想越来气。
老爷子表情有一瞬间错愕,神色有些挂不住,随即怒道:“人家没签字你怎么不说,你这臭小子要干什么?!”
上官云霆气笑了:“你不会以为谁都跟那小白眼狼一样,惦记着你那点股份股权吧!谁稀罕!”
“何况,我又不住老宅,你昨天晚上打电话叫我把人请到老宅,我心想着顺道带过来,谁知道你……”
严老看了看爷孙俩人,轻咳了声开口:“衡啊,这可不怪我了啊,是你自己没搞清楚。”
老爷子一听,急得险些跳起来:“什么不怪你?!就怪你!”
“你要不说能帮我把人逼问出来,我能叫你过来吗!”
严老反驳:“你不是说人家收了你百分之五的股份,拿钱不办事,我才来帮你的。”
“我是那个意思吗我……”
“你就是,还好意思说我呢……”
俩加起来过百岁的老头,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指责吵了起来,吵到最后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小辈们怕殃及鱼池,都不敢说话。
上官云霆气闷过后,一屁股重重坐在沙发上。
心想,一手好牌打得稀碎。
以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姐姐了。
上官西玄不信邪,忍不住暗戳戳问:“外公,你们真的相信那个土包子手里有什么文物啊?还是大燕朝遗失的文物?”
坐在一旁的上官云霆一脚踹了过去:“会不会好好说话,不会说话把嘴撕了。”
上官西玄被踹得一哆嗦,敢怒不敢言。
上官云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扭头看向上官衡:“老爷子,你是不是也不信人家手里有文物?你要不信,非折腾这些干什么?”
“你又是上门,又是送股份的,送又不是诚心送,难怪人家不信你,也懒得搭理你,活该!”
他问着问着,就开始控制不住怼了起来。
上官衡横眉怒斥:“费什么话!我要不信,费那么大功夫干什么。”
那条紫檀木的“珠链”他可还记着,上面刻有古金字,极有可能是燕朝流传下来的文物。
有一件,就有可能有第二件、第三件……
“你信你还乱搞人家,我费那么大劲把人请来,你就是这样对客人的?”上官云霆气得脸抽搐。
“我不管了,这次休想再让我去请了。”
…
另一边,从豪宅离开的江时醒,看着漫无边际的郊区雪路,陷入迷茫。
手机上的打车界面,过去了五分钟,没人接单。
她后知后觉,原来富人区不让打车。
是她孤陋寡闻了。
“真是……”
江时醒捂了捂脸,冷风吹得脸梆硬。
早知道是场鸿门宴,她死也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