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想提醒李昰,如有不便之处,可以借他人之口。

李昰闻言却顿时前言一亮,身子陡然一震,驻足于原地。

对啊,他不会制铜,但有人会啊!

变法的难点是朝廷没有铸币权,白银不受朝廷控制、滇铜开采又有难度,严世蕃认为两条路都是必死无疑,所以选择在牢里等死。

他记得很清楚,在史书上是严世蕃变法在前,而后才有了远洋探索。

远洋探索之前,大明不可能控制白银,那驱动严世蕃变法的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大明在这段时间突然有了技术突破。

而这个技术突破,使得开采滇铜成为可能,促使严世蕃改变了决定!

离史书上记载的严世蕃出狱的日子不远了。

也就是说,这项技术,要么是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要么是有高手匠人在京师所创。

“停!停!”

见李昰驻足,轿子里的严嵩亦连忙停轿。

“明理,可有办法了?”

及至落轿之后,严嵩在吴管家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严阁老,我大明匠户若有新技艺进献朝廷,要走哪个衙门呈递?”

“自然是通政司。”何泌昌抢先道。

严嵩也点了点头。

“正是通政司。”

李昰一把拉住何泌昌道:“用修,你去通政司,详查最近可有制铜匠人进献新法,重点查滇黔两省的本。”

“阁老,可否在府上借些人?”

一心想救严世蕃出来的严嵩已经将李昰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好!老吴,凡是家中有的,一并听明理调用,用修,你拿我的拜帖去通政司,找右通政唐汝楫,应当还会给我些面子。”

说完,严嵩身旁的吴管家便递给何泌昌一张拜帖。

通政司虽然也是大九卿,但却是大九卿中存在感最低的。

唐汝楫也是严嵩的门生,庚戌年的状元,但因其父是已故吏部尚书唐龙,在朝中根基颇深,严嵩罢相之后,暂时被徐阶踢到了通政司。

何泌昌接过拜帖,李昰看向吴管家道:“吴管家可知道京师哪里匠户最多?”

“自然是城隍庙附近。”

李昰闻言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去城隍庙,你先送阁老回府,待会你带着人来城隍庙找我。”

“……可咱们去城隍庙干嘛?”

“找匠人制铜啊!”

李昰语气坚定,一扫先前之阴郁,从容不迫的站在原地。

这个时代,京师聚集着大量的高手匠人,严世蕃身边的罗龙文就是其中之一。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高手匠人,后来严世蕃的变法才能那么顺遂的撬动了工业革命。

“好。”

吴管家没再犹豫,当即便要送严嵩回家。

“不用管我,明理那头要紧,你一切听他安排便是。”被搀上轿子的严嵩还不住的吩咐着。

现在严嵩已经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李昰绝对是早就有想法了,只是不想直接说出口。

什么去通政司、去找匠人都是在放烟雾弹而已。

有才智,一点就透,最关键的是比严世蕃更懂藏锋。

如果是严世蕃明白这个道理,严家绝对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严嵩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什么问题,让严世蕃有胆子扣了裕王府三年的禄米,逼着皇长子裕王给严世蕃行贿。

当初看到裕王送来的一千五百两银子,严嵩吓得魂都飞了半截。

只可惜不是自家孩子啊。

见李昰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吴管家附身看向轿内的严嵩轻声问道:“太爷,小阁老这样,家里……?”

坐在轿子里的严嵩思忖片刻,满是褶皱的老脸上突然闪过一抹凶光。

“不必理会严世蕃那孽障,你们办你们的。”严嵩话音顿了顿,又补充道:“那点事吩咐下面人办就是,待会你赶紧去帮明理的忙。”

吴管家躬身称是。

……

因文天祥于燕京受难,日月重开大统天后,太祖朱元璋就将文天祥封为了大都城隍。

是日,艳阳高照,文天祥的陶像前密密麻麻的挤着几千号流民,零星几处大户施粥的粥棚升起炊烟,目力所及之处,不是诸如竹席、木箱之类流民们堆的杂物,就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节省体力的流民。

一处僻静巷子口外。

严家的马车稳稳停好,马车后还跟着七八个青衣小帽手持棍棒的护院正顶着日头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匆匆赶来的吴管家正小声对李昰介绍道:“李评事,城隍庙流民最多,关帝庙、碧霞祠、徽文祠附近也有不少人,这里找不到咱们还能去那边瞧瞧。”

李昰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条。

“吴管家,我这有张纸条,这上面是咱们募匠的标准,必须按照我这个标准来,半点都马虎不得!”

“那咱们给开多少月钱?”

“都这个时候了,人家要多少就得给人家多少,得尊重人才,万一坏了事咱们就全完了!”

吴管家好奇的打开纸张,想看看李昰的具体条件是什么。

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时,吴管家还是被震的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赵诺、钱贝、孙尔?李评事,您没写错吧?您确定就这仨名字?”吴管家哭笑不得道。

李昰吓得连连摆手,就差直接捂嘴了。

“小点声,别叫人听了去!”

“只要叫这个名的,其他名的一概不要,千万记住,错一个字都不成,找到之后,带到邻街茶馆来,我要面试。”

吴管家在来严家之前打过不少零工,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也见过不少,见过卡身高的,见过卡性别的,这还是头一次见卡名字的。

好在严嵩嘱咐过,一切听李昰的安排。

李昰态度坚定,吴管家也只能领命去办差。

吴管家带着家丁们准备支个募匠的棚子,李昰则是朝另一条街的茶楼走去准备叫壶茶慢慢等。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

二人方才站立位置不远处的巷子口,支在墙边的竹席应声落地。

竹席后三个全身脏的与墙融为一体的流民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对财富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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