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泉知雀是个演技派,她的男朋友也是。
“安室先生是了不起的演技派。”竹泉知雀心想,“他特别擅长扮演正义使者,如果酒厂派他去红方卧底,绝对是狼人杀一路玩到决赛的冠军预备役。”
作风正派,人美心善,要不是竹泉知雀心知肚明他又名波本威士忌,是一瓶高纯度烈性真酒,差点就被骗了。
他们这对闻名东京的骗子情侣头次联手,化名酒井夫妇展开一场惊天骗术!
酒井夫妇,酒厂员工,竹泉知雀是藏头诗天才。
广井太太并不难骗,安室透环视客厅一圈,确信老妇人已经被威雀威士忌忽悠瘸了。
证据是客厅的茶几上高高一摞书,自上而下分别是《新手祖母进修指南》《猫嫌狗憎熊孩子教育法则》《论鬼故事如何让你的孩子一秒安睡》《秘制鲱鱼料理,让你的孩子从此不再挑食》《萝卜大棒竹笋炒肉,两道料理贯彻童年》……
安室透知道高田莓暗暗怀揣着被大姐姐收养的小心思,他只想说你放弃吧,这人养不了小孩,她只能养异形。
也就异形能被这人养活。
他无法想象威雀威士忌带孩子的可怕画面,安室透一点也不想哪天进黑衣组织的酒吧之前被人抱住腿拦下,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敲着碗说:先生给点。
威雀威士忌还是靠谱的,她起码有自知之明,在领养人名单上第一个划掉了自己的大名。
安室透微笑和广井太太寒暄,指尖在膝盖敲莫尔斯电码:前景提要是什么?
竹泉知雀指尖敲击大腿外侧,敲击速度极快几乎冒出火花,引来广井太太疑惑地一句:“酒井小姐是被蚊子咬了吗?我给你拿点花露水。”
趁老妇人离开,竹泉知雀二倍速给安室透过了一遍她找领养人家时的说辞。
“小莓,一个身世凄惨无依无靠的可怜女孩,她的母亲是我大舅妈的外甥女的堂哥的小表妹的姑母。小莓的母亲青春叛逆少小离家,在外打工期间经历了五段恋情,遭遇了六个渣男,有过段失败的婚姻,小莓是其中一段婚姻的结晶。”
“小莓的父亲是渣男中的一位,她的母亲身侧渣男环绕,源源不绝。和渣男离婚的母亲嫁给了另一个渣男,小莓又迎来了一位渣男继父——人设参考性转版容嬷嬷,长相酷似移植写轮眼后的团藏,性格堪称现代无惨——小莓的母亲忍无可忍,抛弃无惨远走天涯,奔向下一位渣男的怀抱。”
“身世凄惨的小莓不愿和容嬷嬷+团藏+无惨的结合版坏人ps生活在一起,她辗转联系了多个远方亲戚,最后被我收留——介于她的母亲是我大舅妈的外甥女的堂哥的小表妹的姑母,我,一个有良知的好心人,不能放着她不管。”
“虽然酒井泉子女士十分好心,但酒井透先生还没做好喜当爹的准备,酒井家无奈,只得替小莓寻觅一个好的收养人家,于是来到了这里。”
竹泉知雀:“前景提要大致是这样,你背下人物关系了吗?”
安室透:脑袋空空.jpg
要问他背下没有,背是背下了,但是、可是……
安室透:“广井太太信了?”
要不考虑一下别的领养人家吧,这里实在不像能教出聪明小孩的家庭。
“她是唯一一个信了的。”竹泉知雀点头,“这正是我选中广井太太的原因。”
小莓是聪明小孩,聪明小孩适配笨蛋家长刚刚好,不信你看齐木楠雄。
“笨蛋父母连万能的卡密都能养成善良正直热爱咖啡果冻的好孩子,不要小看笨蛋啊你。”竹泉知雀严肃道。
安室透被歪理邪说说服了。
起码高田莓在傻白甜家庭里不会吃亏,挺好的,孩子傻点就傻点吧。
酒井透的戏份也不多,在酒井小姐一脸遗憾地说“其实我有心收养小莓,只是我先生他无法接受自己年纪轻轻喜当爹”的时候露出分羞愧分不好意思分拜托的眼神就好。
和威雀威士忌搭戏很轻松,唯有一点令人提心吊胆,必须时刻警惕话题走向,绝不能被她飞天猴子一样的思维带偏。
高田莓参观完房间走下楼,脸上笑影变多了,很亲近地和广井太太的妹妹说话。
安室透心口一松,他听见耳边轻轻的叹息声。
“她有家了。”
竹泉知雀偏了偏头,在金发男人耳边小声说:“吃过晚饭我们就离开吧。”
他们变成了这个家庭的外来者。
五个人的晚餐十分丰富,广进太太和妹妹都是料理好手,安室透擅长下厨,连高田莓都会用电饭煲煮饭。
唯一被请出厨房的竹泉知雀寂寞地坐在沙发上啃苹果,咔擦咔擦。
“酒井小姐真漂亮啊。”广井太太笑得眼角皱起,老妇人慈爱地看向帮忙切菜的安室透,“你们是很幸福的一对呢。”
菜刀剁进案板里,留下浅浅一道白痕。
安室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笑笑。
“她又漂亮又心地善良,我还记得酒井小姐联系我的时候,我们打了个个多小时的电话,她声音都嘶哑了,依然很耐心。”
威雀威士忌,心地善良……安室透不做评价。
“你看上去不信。”广井太太慢腾腾地点火烧油,“老婆子我有什么骗人的理由?或许酒井小姐看起来难以接近,工作的时候像是冷酷的效率至上的精英,但那是全部的她吗?”
油烟机的声音呼呼作响,广井太太忙着炒菜,没有继续拉安室透聊天。
高田莓洗了一篮子草莓,欢欢喜喜地顶着盘子跑到沙发边,请姐姐先拿。
黑裙女人认真地低头挑了最大最红的一颗,佯装要吃,转手笑吟吟地塞进小姑娘嘴里。
小姑娘嘴巴一动一动,把盘子举得高高的,女人随便拿了一颗咬下草莓尖,露出被酸到的表情,鼻子皱起。
安室透站在厨房里看她皱着鼻子吃完酸草莓,又格外认真地在盘子里挑了颗一看就不甜的草莓藏在手里。
他升起一种好笑的冲动,主动走到沙发边坐下。
“帮厨辛苦了。”竹泉知雀眨眨眼,“吃不吃草莓?”
安室透目光落在她背到身后的手上,挑眉点头:“吃。”
“喏,我特意给你留的。”竹泉知雀立刻拿出她的精选草莓,特别认真地说,“我可会挑草莓了,信我,包甜。”
绝对酸得人掉牙。
安室透接过来,牙齿磨过草莓表皮,扑克脸都微微一颤。
她挑草莓有一手的,安室透这辈子没吃过酸成柠檬的草莓。
女人浅灰色的眼眸中透出一点儿笑意,她掌心托着下颌,看好戏的神色再不掩饰。
真是很坏心眼一人。
“广井太太刚刚还在说你的好话。”安室透凭着意志力吃完了,咕噜噜灌了半杯水洗舌头,“真该让她正视现实。”
“知道我邪恶面貌的酒井先生准备揭发我吗?”竹泉知雀一脸不在乎,“令人心寒,我们明明是一伙的。”
一伙的,她指的是同为黑衣组织成员?
竹泉知雀小小声:“今天的事,你可别在琴酒面前说。”
“首先,年轻人,明确你的职场上司是谁,琴酒又不给你发工资,没必要什么事都向他报告,对不对?”
安室透:但给我发工资的也不是你。
是酒厂财务。
“其次,现在是下班时间,禁止传播同事的私生活。”竹泉知雀认真道,“你看,莱伊私生活那么混乱,我传播了吗?”
安室透:“你没有传播,怎么知道他私生活混乱?”
竹泉知雀:目移.jpg
安室透秒懂,莱伊在黑衣组织声名鹊起的渣男传谣多半是威雀威士忌的功劳。
竹泉知雀清了清嗓子,强行转移话题:“总而言之,琴酒日理万机,每分每秒都奉献给组织,我们纵使不能用无偿加班回报他,至少不能用琐碎小事打扰他。”
“这件事就当成我们两个的秘密,如何?”
她伸出小指。
安室透不会说的,他希望高田莓在被伤害后能过上平凡幸福的生活,怎么可能让黑衣组织知晓她的存在?
黑衣组织是个丧心病狂的跨国犯罪集团,对外人冷血,对自己人更冷血,人人都在时刻被怀疑是卧底的高压环境里生存。
越是重要的成员,他们的家人和朋友越容易被牵连,被当成钳制手段利用。
就像宫野姐妹,被组织监视的宫野明美和被困在实验室的宫野志保。
威雀威士忌的强大是一柄双刃剑,黑衣组织试图利用她的同时亦担心割伤自己的手,若是能找到使她屈服的手段,哪能不心动?
这样的把柄,竟然被她送到了自己手上。
他算是被信任了吗?
安室透伸出小指,勾住她的小指。
“不遵守约定的人要吞一千根针。”竹泉知雀认认真真地晃了晃尾指,定下约定。
“哟西。”她轻快地伸了个懒腰,“要成为守住秘密的大人哦,直到死亡之前都要。”
“当然,我也是。”
吃饭了吃饭了,闻见饭菜香味的竹泉知雀自觉带小姑娘去洗手。
晚餐十分丰富,竹泉知雀吃到了熟悉的咖喱,她遗憾婉拒了广井太太淋巧克力酱的烤棉花糖,非常遗憾。
高田莓吃得肚子圆鼓鼓,小女孩摊在沙发上,手里抱着竹泉知雀给她买的黑猫玩偶。
安室透帮忙把餐具送进厨房,他擦干手上的水珠,目光对上和小莓闲聊的竹泉知雀。
黑裙女人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温和地对高田莓说:“我们该走了。”
“这么快?”高田莓慌张起来,抬手去扯竹泉知雀的袖子,“天还没黑呢。”
“天黑就不好了。”竹泉知雀笑笑。
夜晚是属于威雀威士忌的时间。
“以后的路还长呢,要好好长大啊。”她摸摸高田莓的脑袋,“不要忘记我给你的【祝福】。”
“姐姐!姐姐会来看我吗?”高田莓揪住黑猫玩偶,“和哥哥一起。”
竹泉知雀低头看向她,脸上的表情有一丝为难。
有些谎言她并不喜欢说。
“不会哦。”黑裙女人声音轻轻,“过了今天,你再也不会见到我了。”
即使在路上偶尔遇见了,也是换了一副易容的她。
“每个人人生的道路上会遇见许多同行者。”竹泉知雀指腹揩过小女孩眼角的泪水,“小莓,你不是与我走一条路的人。”
她弯下腰,声音更低:“那边的哥哥也不是。”
“好好努力,珍惜你的同行者吧。”
竹泉知雀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没有留恋地走向门口。
“感谢您的招待。”她有礼貌地和广井太太一家告别,“收养小莓的手续我已经在办了,文件天之内会邮寄过来,不必担心。”
“走了。”竹泉知雀向安室透眼神示意。
沙发上的小女孩脑袋埋在黑猫玩偶里一抽一抽地哭,黑裙女人挽起颊边碎发,身影已然消失在拐角。
“告辞。”安室透说,追上她的脚步。
威雀威士忌这回没有随便玩消失,她站在拐角等了安室透一会儿,见他过来才继续向前走。
“小莓哭了。”安室透说。
“我听得见。”竹泉知雀指了指耳朵,她双手背在身后,“明明我们没有认识几天,离别的时候竟也有泪水铺路吗?”
她看着不难过,太阳尚未落山,多留一会儿本是无妨的。
“小孩子就是很天真。”竹泉知雀甩着手说,“来见她意味着我要记住这副随手画的妆容,不然下次一敲门,她大惊失色: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安室透:“谁叫你不愿意真容示人。”
“我怕你看见我的脸吃不下饭。”竹泉知雀悠哉悠哉地说。
“何况施舍是一次性的行为,没有售后。”她眯着眼看渐渐昏暗的橘黄色天空,“虽然这话说来无情,但我愿意帮她有一部分理由是放带薪假时闲得发慌,随便找了点乐子。”
“她眼中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不过是我几天后便忘得一干二净的闲杂小事。”
乌黑的长发被夕阳的风吹乱,笼罩在橘色暖光中的女人眉眼有多温和,说出的话就有多冷淡无情。
“给每个收养家庭打小时电话,打到嗓子都哑了的乐子?”
安室透轻声问。
竹泉知雀:“……”
竹泉知雀:“我只是做事靠谱又认真而已,别随便拆人的台。”
她脸上的冷漠表情垮掉,边走便把手甩得很高:“总之我不会来看她,你来不来是你的事,小莓的近况我也没有兴趣,一点点都没有。”
“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事。”竹泉知雀小声嘟囔,“这附近治安可好了,一眼能看见尽头的安稳人生。”
她连收养家庭的住址是否宜居都考虑到了吗?安室透抿唇。
已经不是出乎意料的程度了,他见到的威雀威士忌的另一面简直闻所未闻。
温柔,耐心,细致,思虑周全。
但同时她又还是她,神秘,伪装,不为眼泪和哀求所动容。
安室透不认为威雀威士忌嘴硬心软,她说不会来看高田莓,是真的不会来。
高田莓不是能在她的人生中久留的人,所以她们不必再有交集,发展多余的羁绊并无意义。
威雀威士忌是个清醒且坦然离别的人。
“我本以为走到拐角就看不见你了。”安室透换了个话题,“像之前一样,说消失就消失。”
“我们好歹是一起来的。”竹泉知雀耸肩,“至少一起回东京。我会在车站的人流里消失不见,不要到处找我,寻人广播绝对禁止。”
意思是回程的这段路,他们是同行者吗?安室透没有问出口。
从广井太太家里到火车车站,一路都是步行。
夕阳落幕是适合聊天的时间,在天黑之前,压在他们身上的黑衣组织暂时隐没了身影,走在安室透身边的是竹泉知雀。
他们路过一座桥,潺潺河水如流淌的赤焰,竹泉知雀被吸引了目光,驻足看了一会儿。
“不如留下看完落日再回东京。”安室透突然说。
“我们?”竹泉知雀失笑,“什么时候我们变成了能一起看落日的关系?如果被第一次见到我的波本知道,一定会怀疑我给你下了迷魂汤。”
安室透无言以对,确实,他无法反驳。
“好啊。”竹泉知雀应了一声,率先走向河岸边,“再多留一会儿吧,我们。”
她在河堤边坐下,金发男人坐到她旁边。
夕阳落得很慢,竹泉知雀卸下高跟鞋放在一边,脚尖踢起河里冰凉的水花。
“我从前常常在河边看落日。”她说,“坐在河道下游,边看边等,等我的朋友顺着水流的方向从上游漂下来。”
“从上游漂下来?”安室透理解不能,“游泳?”
“不,是入水。”
“入水,也叫自鲨。”竹泉知雀笑起来,略带恶作剧的笑容,“我的朋友是个自鲨狂魔,但我一直把入水当成他下班后的减压游戏。”
“怎么想都是游戏嘛。”竹泉知雀晃了晃腿,看水花四溅,“人如果真心想自鲨,不可能死不了的。”
“虽然他的确很多次命悬一线,让救他的我疲于奔命。”黑发少女耸肩,“我倒不觉得累,他的心电图还在跳便值得开心,我很珍惜我的朋友。”
“入水比跳楼好救,我支持他入水。”
竹泉知雀描绘河流的流向给安室透看,“喏,我通常坐在这个位置,一边等日落一边等流水把我的朋友冲下来。”
“再之后我下水把人捞起来,两只落汤鸡在岸边拧干衣服,打喷嚏说好冷好冷,赶紧找家店吃火锅。”
竹泉知雀歪了歪头:“仔细想想,虽然以前我经常在河边等日落,但其实一次完整的日落都没看过呢。”
天黑了难以打手电筒在鹤见川找人,她若是半天等不到人,就得一边沿着河岸向上游走,一边打电话给熟识的渔民烦劳他们检查渔网里有没有多出一个人。
“今天或许是我第一次完整地看完日落。”竹泉知雀扬头看向天空,“不会突然下雨吧?”
“不会。”
安室透学着她的样子仰头看向橘红色的天空,“这个星期都是晴空。”
“那就好。”竹泉知雀踢起一朵朵水花,“我是不看天气预报的人,除非它和晨间占卜同台播出。”
“晨间占卜很有意思的。”她倾情安利,“通过一个电视节目能知道未来一周的运势,不是很神奇吗?”
“你信这个?”安室透反问,“天气预报能知道未来一周的天气,为什么不喜欢看天气预报?”
“有道理。”竹泉知雀忍痛想了想,“好吧,我以后不看晨间占卜了。”
安室透:这又是为什么?
他搞不懂这个人的逻辑。
“因为无聊啊,很无聊。”竹泉知雀摇晃手指,“一眼看穿的天气就像一眼看到尽头的人生一样,非常无趣。”
‘反正也不会出什么事。这附近治安可好了,一眼能看见尽头的安稳人生。’
她是这样形容高田莓的人生的。
“你的人生格言难道是‘生命不息,搞事不止’吗?”安室透无语地问。
竹泉知雀:“咦,你怎么知道?”
安室透:还真是啊?多少否定一下啊喂。
“直觉。”他揉了揉额角,“你有些时候和知雀特别像——不是指性格和作风,令人无语的地方你们特别像。”
竹泉知雀:过分,这是双倍的人身攻击。
“拿我和女朋友比较吗?”她挑衅地抬抬下颌,“嗯哼,这可不算我自作多情想多了。”
“之前对你说的话,你不会一句都没放在心上吧?”
竹泉知雀靠近安室透,轻佻吐气,“我的兴趣是横刀夺爱,越是热恋中的男人越来电。”
“你今天知道了我不少私事,这可是琴酒和贝尔摩德都不知晓的情报。”她的指甲轻轻划过男人喉结,感受到指腹下的皮肤紧紧绷住。
“好担心泄密问题呀,怎么办?”她苦恼地说,“你不留个把柄在我手上,我不放心。”
“你想要什么?”安室透盯着她的眼睛。
浅灰色的美瞳下,她真正的瞳眸是什么颜色的?
竹泉知雀余光看见西斜的落日,橘红色的暖光洒在男人的侧脸上,金发耀目。
夕阳让人的心都软了,竹泉知雀松懈地趴下来,脑袋搁在安室透肩上。
枕住的臂膀微僵,却没有把她推开。
“我能图你些什么呢?”她倦怠地说,如归巢的倦鸟收拢羽翼,“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让我靠一会儿。”
“等到夕阳落下就好,我只要这个。”